憫。
這就是現實。最殘酷的現實。血瞳明白黑髮的意思,所以他沉默。
沉默的繼續手中的工作,沉默的登上機甲。沉默的走進那口黑漆漆的塔門。
高塔很大。
雖然這是一座完全用大塊岩石構建的塔,可是它裡面的空間卻是出乎意料的寬敞。黑髮一行三十多台機甲,在裡面行進竟然沒有半點擁擠的感覺。一進入大門,迎接他們的首先就是無數碎石封砌的通道。
毫無疑問,那場戰爭對磐石人的打擊是致命的,不止是死城化為了廢墟,就連這座最核心的高塔也不例外。外表上的殘破是一方面,裡面的創傷也同樣嚴重。這些碎石明顯是被劇烈的爆炸剝落下來的,可以想像,當時高塔中一定沒有人能逃脫出來。瞬間封砌的通道後面,到底是不是還存在著黑髮他們想要的東西,誰也說不上。
工程機甲很快開了上來,一塊塊巨大的岩石被分解,搬運。隨著工程的進去,通道被一點點的挖掘出來。黑髮等人這才發現,原來這座高塔……竟然沒有向上的樓梯!
一座沒有樓梯的塔,這是什麼設計思路?這樣的塔又能用來做什麼?一時間,所有人都被磐石族這種奇怪的建築給弄糊塗了。從剛才的戰爭幻像中,他們已經很清楚的知道了這座高塔對磐石人的意義。可為什麼如此重要的地方,卻連最基本的樓梯都沒有?
難道磐石人維護這裡的時候,用的是飛行嗎?
好吧,如果說沒有樓梯,黑髮等人還可以靠機甲的動力短暫飛行上去。可那也得有路才行啊?但是眼前的通道卻很顯然不是這樣設計的。這座高塔,除了黑髮所在的地方是入門的大廳之外,頭頂上的一切居然都是封死的。那條被碎石堆砌的通道,不是向上,而是一直向下!
望著黑洞洞的通道口,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但是疑惑歸疑惑,探索的工作還是有條不紊的展開。當知道這座死城其實並不是什麼鬼蜮之後。血狼海盜們也都放下了心頭的緊張。相反,卻有了一種很特殊的心態。
這種心態可以說是……緬懷吧。
緬懷一個遠古的,卻又無比輝煌的文明所留下來的遺產。緬懷一個曾經與無比強大的敵人做抗爭的種族。這裡的一切,雖然都是冰冷的石頭,可卻都彷彿是活生生的。上面的每一寸龜裂,每一道傷痕,都彷彿在訴說著一個故事。
通路很長……
長到讓黑髮都不敢想像的地步。他們的精英機甲進入通道已經半個多小時了,可入眼仍然是一片漆黑。寂靜中,只聽見機甲腳踝的卡卡聲響,前方的探照燈光晃動,可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除了石頭。
牆壁是石頭,樓梯是石頭,頭頂是石頭。這裡的一切,都是石頭。除了石頭,這個通道連半點文明的痕跡都沒有。想像中的宗教圖樣和文明記錄更是一點也不存在。望著周圍光禿禿的牆壁,如果不是剛剛經歷過的戰爭影像,血狼海盜們簡直會認為自己正在進入的是一個地牢。
還是一個深深埋在地底的地牢。
但沒有人出聲。整支探索隊都是黑髮的老屬下,都是經驗豐富的血狼海盜。他們知道什麼時候應該提出自己的意見,而什麼時候應該毫無保留的執行命令。眼下就是後者了。通道越長,說明他們現在距離地面越遠。而越深的地下,保護作用也就越強。以這座高塔的重要性來看,這蘊藏的秘密,也就越驚天動地。
當然,也就越危險。
這點每個人都知道,可是卻沒有一個說出來。頭前的機甲已經輪換過兩台了。高度緊張讓每一個海盜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隨著更加的深入,他們也越發警覺起來。
直到,他們走過了一個彎路。
那是已經深入地下半個多小時之後。通道突然轉了個方向,從筆直向下的螺旋轉了出來,出現了一個非常急的拐角。當黑髮前面的先鋒機甲剛剛走過拐角,一聲憤怒的吼叫就猛然從公用頻道中傳來出來。
眾人齊齊一驚,血瞳的動作最快,猛的加速,血色機甲腳下的衝擊模塊發出讓人齒冷的摩擦聲,立時超越了前面幾台血狼機甲,然後在彎道的位置漂亮的來了一個大漂移,已經看到了前面先鋒的景象。
「磐石戰士!!」一聲低喝立時發自血瞳的口中。
什麼?怎麼可能是磐石戰士?
眾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通過剛剛的戰爭影像,他們當然知
的磐石戰士指的是什麼。那種體形巨大的比機甲都I著巨型石斧的勇猛戰士給每一個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這樣狹窄的通道中,如果碰上這樣一個可怕的巨人,簡直想像都讓人發冷。
可問題在於,這都過了多少時間了,怎麼可能還有磐石戰士的存在?在那樣恐怖的災難中,他們還會倖存下來嗎?
不過現在的情形卻不允許他們思量下去了,就這麼剎那光景,最前鋒的機甲已經投入了戰鬥。
他的敵人果然是一個身高三米開外的磐石戰士。
這個磐石戰士就站在彎道的另一方,剛好是拐角的位置。所以除非走近,否則根本不可能發覺。而它的身軀,也不是黑髮等人曾經見過的那種普通磐石戰士的灰白,而是濃濃的黑色。漆黑如墨,在這個同樣黑暗無光的通路中,簡直就是最好的偽裝色。如果不移動的話,幾乎可以讓人以為它就是牆壁的一份子。
不過現在,它卻成了最可怕的敵人。
通道雖然寬敞,可它一個三米多高的磐石戰士揮舞起手中的巨斧,也足以封鎖每一寸空間了。而因為它所處的位置特殊,先鋒機甲發現它的時候,就已經是近在咫尺的距離。透過探照燈的光芒,機甲中的血狼海盜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這位磐石戰士身上的斑斑裂痕!
還有那一抹劈頭而來的明亮斧芒!!
「鏘!!」
一聲刺耳的巨響。剎那間那位血狼海盜體現出了良好的戰鬥素養。面對突然發動的攻擊,不但不閃不避,反而猛的一提操作手柄。他所駕駛的精英機甲立即一個側身,左手的盾牌就迎上了那道破空而來的明亮斧芒!!金屬與石材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甬道中無異於一聲響雷,頓時震的後面每個人都耳根發麻。
為了提高隊伍的生存力,黑髮曾經規定過,只有重裝防禦機甲才是成為探險隊伍中的排頭兵。現在,這個規定無疑救了所有人的性命。
磐石人是極度崇尚力量的種族,它們的巨斧哪怕再小也比得上一塊門板了,揮舞起來足以輕易的撕開機甲的外殼。眼下排頭的如果是一般的格鬥機甲或者是射擊機甲的話。那下場是毫無疑問的。可惜不是……
幸好不是。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餘音不絕。耀眼的火星四處濺射。在那名磐石戰士的恐怖力量之下,排頭的重裝機甲居然被硬生生的壓低了半頭。一條腿猛的跪倒在地上,碰撞出鮮艷的火花。高舉在頭上的盾牌兩端翹起,居然被一下砍變了形狀!?
「好!」看到排頭血狼海盜的表現,剛剛衝到他身後的血瞳立即一聲大喝。雙手一動,血紅機甲的左右手上立即端出了兩把長長的多管機槍。機甲速度不減,猛然衝到了前面排頭兵的身後。就在腳下的衝擊模塊火花四濺的同時。兩隻長長的機槍已經從前面機甲的雙肩上穿了過去,直接頂到了那個磐石戰士的胸口。冰冷的槍管與堅硬的石材碰撞發出的火花,讓後面的血狼海盜齊齊心頭一跳。
靠,不是吧?血瞳老大。你又玩這一手。
「噠噠噠噠……」機槍清脆的聲音頓時在通道中響起,血瞳的脾氣可不是蓋的。受到黑髮的戰鬥風格影響,他現在打起架來也是越來越暴虐了。兩隻長長的重機槍,居然都是直接頂到對方的身體上才開火。高溫高速的粒子射流立即狂噴而出,火紅的彈道一下映紅的整個通道。
多管旋轉機槍的威力再一次等到了證實。紛舞的彈幕中,對面的那個磐石戰士立時被打的千瘡百孔。憤怒的狂吼和痛哼一下響徹了整個甬道。可卻是連半點機會也沒有了。僅僅是一個剎那,血瞳的兩隻機槍就噴吐出數以萬計的粒子射流,將磐石戰士給瞬間撕的粉碎。破碎的石屑四散飛射,擊打在周圍的牆壁上,濺射出不少火花。
說起來繁瑣,其實不過剎那時間。當前面的先鋒站起身的時候。立時發現剛才攻擊他的磐石戰士早已經不復存在了。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個石頭構成的腿部。上面徐徐飄散的輕煙,彷彿還在控訴剛才血瞳的暴行。
「……」血狼海盜們齊齊無語。望向那台血色機甲的眼神,都變了味道。
就在這時,一聲好似無數聲音集合的怒吼,突然在他們對面的通道的黑暗深處炸響。
「多咯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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