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軍權在握,沙場多年的大將軍居然是這麼一個乾瘦的中年人,韓非一時有些失神了。印象中的將軍,大多數是那中彪形大漢,反差有點大了,韓非愣了一愣。
「呵呵!在下與非公子還是初次見面,想必在下的模樣令公子失望了。」李震似乎知道韓非在想什麼,呵呵一笑,言語間頗有打趣的意思。
這話韓非聽了頓時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原來韓非也沒見過未來老丈人,這樣就好辦多了。李震對於韓非的重要性自然是不用說的,還背著個未來老丈人的招牌,所以這個馬屁嘛是要大大的拍上一拍的。
「哎!」韓非做感慨狀道:「讓將軍見笑了。失望倒沒有,只是從大將軍的身上領悟到一句話而已。」
韓非這個關子賣的好,一下就把李震的好奇心給挑了起來,也不著急把韓非讓進去,笑著便問:「什麼話?說來聽聽?」
「將不在勇而在謀,將軍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比之只知道戰場撕殺,勇冠三軍之輩,於境界上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李震一向長於用兵之道,長處在謀略一道,韓非這個馬屁正拍在癢處,聽的李震臉上不由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這話換成別人來說,李震倒未必在意。韓非本是列國中有數的才子,一向只長於政事,現在從軍事的角度來高度評價自己,而且還都說在點子上。在李震看來,自然不是簡單的吹捧了。
不過李震一向是穩重的人,韓非的吹捧雖然聽的舒服,也沒得意忘形。出於考較一下韓非的意思,反問道:「非公子謬讚李震了。李震行伍多年,仗倒是沒少打,聽公子之言,於軍事一道也頗有研究,不如借此機會點評一番前年李震對王煎之戰?」
韓非倒是沒想到李震不把自己請進去,站在門口就聊上了。心下一動,想了想便知道李震的意思。心道:「你這是氣我逃婚,想為難我一番是吧?好,就讓你見識一下本公子的本事。」
上陣撕殺韓非就是盤菜,可要論紙上談兵的本事,學歷史出身的韓非,腦子裡有太多的東西可以往外倒了。
想到這裡,韓非四下裡望了望,見李家門口附近正好有一堆沙,心裡便有了主意。也不管李震答應不答應,拉著李震就來到沙堆邊。
來之前韓非可是做足了功課的,對於李震得意的一戰,韓非自然是要詳細瞭解。在李震錯愕的目光下,韓非也不管髒不髒了,用手捧起沙子,一會的工夫,一個簡單的戰場地形示意圖便堆了起來。韓非沒親自去過戰場,但看過地圖,弄出來的樣子有點不倫不類的。可李震不一樣,他對那塊戰場太熟悉了,一眼就猜出韓非弄出的是啥地方。
「此次戰役,將軍挽狂瀾於既倒,實為我國擎天之柱也。然非以為,也許是將軍手上兵力有限,又也許是將軍過於謹慎,最終未能全殲來犯之敵。另,秦軍王煎於初期過於順利,心生托大,佔領十三城後未能果斷推進,也給了將軍足夠的佈防時間,如果王煎能放棄佔領的城池,不是分兵把守,而是輕裝快速推進,恐怕新鄭不保,將軍即使再有一倍的兵力,也回天無力也。」
韓非這句話說的李震頓時冷汗就下來了,這些事李震是在戰後一年才想通的,沒想到一向不關心軍事的韓非有這般見地。
「請看,這一帶有連綿十幾里的樹林,如果我是將軍,便將五千騎兵潛伏在這一帶,秦軍後退之時,即使不能全殲對手,至少也讓王煎脫一層皮不是?還有…………」韓非也不管李震心裡想什麼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在結合一些後世經典戰例中的評論,把李震最為得意的一戰,指出了其中幾個關鍵的失誤。
韓非說的時間長了,腿蹲的酸了,順手便從牆邊抽來一塊磚頭墊在屁股上,李震聽的也挺投入,不自覺的也抽來塊磚頭坐著,一老一小,一文一武兩位韓國的知名人物,居然就這樣坐在門口邊上。開始只是韓非在說,李震聽著。說到後來李震也忍不住插話,兩人遇見看法不同的時候,不由的便爭論起來,渾然忘記這是在街上。
主人不著急,下人們可急壞了。喜兒見韓非與李震談的投入,便不上前打斷。李家的下人估計是有點怕李震,也沒敢上前說啥。
兩人正爭的面紅耳赤的當口,但聞有人在邊上插嘴道:「好你個韓非,你不要面子坐地上,拉著我爹一起做甚。」話音剛落,一隻小腳已經伸了過來,三下兩下便將韓非堆的簡易沙盤給毀了。
前來砸場子的自然是李微燕,對這個小丫頭,李震一向都沒什麼好辦法。只能是朝韓非苦笑,韓非倒沒多往心裡去,回以微笑。剛想站起身來,只覺得腦子一陣微微的發暈,腳下一搖晃,邊上的喜兒見了趕緊的扶住。
李微燕見了更是不屑的哼了一聲道:「沒用的東西!」這話就有點傷人了,李震的臉上也掛不住了,虎著臉衝著李微燕道:「胡鬧,怎麼說話的,快給非公子賠禮。」
李微燕根本不吃這套,跺著腳瞪了韓非一眼,連自己的爹都不睬了,轉身就跑了回去。李震無奈的苦笑,朝韓非拱手道:「沒辦法,這孩子娘死的早,被我慣壞了,公子莫怪。」
韓非心裡倒覺得挺有意思的,來到這時代,身邊先是有個乖巧的喜兒,接著又冒出個嬌媚誘人的葭如夫人,李微燕倒有點像自己那個年代的女孩,性格叛逆且頗有野性。這年代雖然娛樂手段貧乏,不過能不斷的征服這些性格不同的女人,倒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燕妹子言語率真,乃性情中人,韓非如何會怪。」韓非也笑著回應李震,還很無恥是把李微燕拉進為妹子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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