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林峰要與四女閉關參造化,小白龍等人依舊回了東海操練四海水軍不提。猴子和石磯也回了東皇宮。
卻說那雲中子等人一路逃回玉清天,那靈寶至尊聖人正在清微宮開宮講法,前來聽講者不計其數,有法力高深的隱世一流金仙,也有那法力稍差的一流天仙。
待群仙退去,雲中子才述了經過,靈寶天尊頓了頓,才道:「廣成子有此一劫,此是定數。」用手一指,那廣成子元嬰從赤精子袖口跳了出來,連忙納頭下拜。
靈寶天尊道:「大劫將起,三界仙凡都要了結因果,你等可下界尋君主輔佐,需完過殺劫才可享清靜。」
再用手一指,給廣成子重塑了肉身,廣成子法力又精進不少,立刻大喜拜謝。
待廣成子退出,靈寶天尊這才吩咐身邊童子排駕,乘金鼎龍攆,上掛金燈萬盞,端的是氣派非凡,有道門掌教之勢,出了清微宮,往那上清天去了。
無須通報,到了彌羅宮外,靈寶天尊下了金鼎龍攆,吩咐童子在宮外等候,逕直入彌羅宮來見那上清聖人元始天尊。
兩位聖人默坐片刻,靈寶天尊道:「無量宮老師開宮之日還有三百年,三界仙凡都要完殺劫,洪荒之戰我教並未參與,如今婆羅一教破繭重生,另劈蹊徑,演菩提妙相,立西天大乘佛門。道兄也該及早為門下弟子謀求一線生機。」
元始天尊道:「天數所定,便是聖人也逆不得,老師開宮在即,怎也要先等極樂教主證道方合天數,強求不得。」
靈寶道:「甚是,不過長春子之處。還要道兄勞神。」
元始道:「自有計較。」
兩位教主分演了一會天機,靈寶天尊起身告辭,出了彌羅宮,上了金鼎龍攆,回轉玉清天清微宮去了。
元始天尊默坐片刻,才叫吩童子叫了門下大弟子重陽真進來,吩咐道:「你且往那東海去一趟。」
重陽真人知是何事,也不多問,拜辭過,出了彌羅宮。下了混沌,飄然往東海去了。
卻說鎮元子本不願沾惹因果,卻因聖人之命便是天數,天數不可逆,只好讓玉牒所化地第一大身外化身往那東海一行。擊退歡喜佛、金剛不壞佛、寶幢光王佛。
鎮元子混沌之中便在祖師坐前聽道,只是跟那東華上仙一般,未能得到先天尊位,才證道無望,億萬年來一直徘徊在門外。雖然未能寄托虛空,但道行也是深不可測。
如今大劫將起,有點道行的仙佛都知明哲保身的道理。不願沾染因果,因此鎮元子擊退那歡喜佛、金剛不壞佛和寶幢光王佛之後便匆匆抽身離去,根本看也不看定海珠一眼。
不想剛剛走了數千里,一道遁光迎面而來,落在身前,卻是那巫祖秦川。
秦川笑道:「道兄留步!」
鎮元子吃了一驚,心道:「方纔心緒不寧,卻是因這巫祖之故,我與巫祖雖未交情。卻也並未結下因果,不知對方來意若何。」
當下道:「道兄好來。」
秦川道:「上古妖魔大戰,道兄明哲保身,確是有先見之明,可憐我等執念深重,都做了那聖人棋盤上的棋子,到頭來終究不免重入輪迴,歷經萬世方能返本還原。」
鎮元子道:「如今道兄法力盡恢,更勝當年,道行亦是深不可測,實乃可喜可賀。」
秦川笑道:「雖是如此,但大劫起時,依舊不免要成為聖人棋盤上的棋子。」
鎮元子道:「道兄此話何解?」
秦川笑道:「自盤古真人開劈混沌至今,九九歸元之數已滿,三界大劫將起,我與道兄都在其中,道兄乃度厄金仙之體,必也明白其中道理。」
鎮元子道:「話雖如此,不過貧道自身並無沾惹因果,劫數雖大,貧道也可無事。」
秦川笑道:「此言差矣,就我所知,道兄本身雖然並無因果,但是這尊身外化身卻是因果沾身。」
鎮元子心下一咯登,暗道:「我本體真身從未結下因果,向來外事都有五大身外化身料理,因果也只在身外化身之上,這巫祖卻來找我何事。」
鎮元子問道:「道兄不妨言明。」
秦川歎道:「浩劫將起,極樂教主掌鴻蒙玄黃二氣,如意金劍,執三界殺伐,持金書玉牒,行大乘歸一之責,此乃天數所定,本不欲與道兄為難,只是聖人之命不可違,道兄深明天數,必能知我苦衷。」
鎮元子心下一沉,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只得暗暗歎息一聲。
只是他與這巫祖從未結下因果,心中也不免有些不平,冷笑道:「話雖如此,但是道兄想要留下我這尊身外化身也不是易事。」
秦川笑道:「天數所定,你我都強求不得,萬望道友莫怪。」
再不多說,秦川雙手結印,一段艱澀難懂地咒語在虛空中震盪開來,無數玄奧的巫法符篆也在秦川週身盤旋飛舞,帶著一陣陣強烈的風暴。
鎮元子只覺心神一抖,真身似是要爆炸開來一般,心道:「巫祖神通,果真不凡,據傳巫法傷人與無形,當真不虛。」
當下守定心神,運起本命玄光護住本體,只守不攻,叫那巫祖知難而退。
秦川受那妖族大聖東皇太一法旨前來,天數所定,豈能退卻,大笑一聲,祭起追魂幡連搖,無數玄奧的巫法符篆如同蝌蚪般纏了上去,將鎮元子玉牒化身圍在裡面,變化成拳頭大小的蚊蟲,綴住鎮元子就咬。
怎奈玉牒乃先天十大聖器之一,可抵萬般劫數,鎮元子將此寶斬成身外化身,法力神通比本體真身還要強悍,儘管巫祖也有天大神卻,但那鎮元子只守不攻,用本命玄光護住心神,萬魔不侵,卻也奈何不得。
鬥了一陣,秦川笑道:「天數已定,道兄何必執迷不悟。」
鎮元子道:「你我都只為爭那一線生機,道兄又何以說貧道。」
秦川歎道:「即是如此,道兄莫怪。」言罷念動真言,就聽九天之上一聲鐘響,一口大鐘有個千丈大小,當頭罩了下來。
鎮元子頓時大驚失色,「大是不妙,這廝怎得請了東皇法器,難道當真是天數所定,任誰也強逆不得?」
連忙把身一轉,現了玉牒元形,頓時白光大盛,上托一件白色法牒,沉浮其中。
怎奈是天數所定,玉牒與那東皇鍾雖同為先天十大聖器之一,但天數之下,聖人都逆不得,毋論鎮元子。
那大鐘下落之勢不停,將玉牒玄光罩了進去,秦川催動真言,抹殺了鎮元子真神,取了玉牌,飄然回天河去了,只留下一屢真靈發出一聲無息的歎息,入輪迴轉劫去了。
花開兩枝,各表一枝。
卻說那重陽真人尊了元始天尊法旨,下了混沌,穿過三十三天界,飄來到了東海,見了熬烈,提名要見極樂宮門下弟子老志明。
熬烈知那重陽真人乃上清門下大弟子,已成度厄金仙之體,法力通天,道行更是深不可測,哪敢怠慢,連忙派了蟹元帥將老志明請了過來。
那重陽真人見了老志明,並不多說,用手一指,替老志明開了三光,才道:「你本是我門下弟子長春子,只因太過性烈,結下無數因果,才不得不入輪迴轉劫,如今你即已入了極樂宮門下,得傳蒙鴻之法,切記不可再鹵莽行事,天地無常,大道飄渺,凡事都要尊循天數而行,你可記得了。」
「弟子謹記。」老志明連忙納頭下拜。
原來這老志明前世乃是重陽真人輪迴轉劫,在人界創下全身一脈時收的三弟子長春子丘處機,只因性烈如火,嫉惡如仇,所結因果太深,才不得不入輪迴轉劫。
歷經萬世,才投胎到地界,在大唐國都長安碰到林峰,入了極樂宮門下。
如今三光即開,老志明知了前身後世,雖已入了極樂宮門下,卻也不敢前世尊師的教誨。
老志明平時對師兄弟和師姐妹最是敬重,因此人緣極少。
此刻一聽老志明前世竟是上清門下弟子,頓時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著老志明,一臉的不可思議。
重陽真人笑道:「仙非仙、魔非魔,金書榜上見真靈,妖非妖、佛非佛,玉牒錄中現本心,大道無常,有因果為憑,三界浩劫將起,你好自為之了。」說罷飄然去了,只留下一干極樂宮門下弟子在那裡大眼瞪小眼,不明白這老道在耍什麼把戲。
老志明開了三光,明瞭前身後世,深感尊師前世的教誨,連忙再三納頭而拜,直止重陽真人飄然離去,不禁老淚縱橫,深悔自己忒不爭氣,有負師尊老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