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蓋著金屬光澤,已經半結晶化的身體失去了最後一絲靈動,炫目至極的分身術走到了盡頭……皇者史萊姆的本體,在一瞬間被火元素反覆纏繞,「呼」的一聲,猛地燃燒起來……
魔法停止,灼燒還在繼續。
隨著皇者史萊姆變成一團大火球,本體對紫玉的吸引也停了下來……散亂在各處的紫玉,見證著其曾經的存在。當然,也將見證有史以來最大一塊紫玉的現世……
熊熊烈火逐漸平息下來,藏在皇者史萊姆體內的紫玉也逐漸露出端倪。魔法雖已停息,但是禁咒還沒有散去。眾人卻顧不得許多,走下土坡靠近查看。
巨大的紫玉呈半球狀,直徑約在一米上下。距其還有數米的地方,還能感到撲面而來的熱氣。周圍的火焰並未完全熄滅,紫玉透射出火光並散耀開來,顯現出華貴而綺麗的光澤。眾人不禁為之驚歎,程凡不顧熱氣,拿起一塊紫玉,讚不絕口。
紫玉的火焰雖然已經熄滅,但是仍然向外濺射著熾熱的氣流。紫玉周圍兩米處,溫熱的空氣已相當難耐。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尹兒雖然也被吸引住了,可是沒有奈何,只有停住腳步。
土坡周圍是禁咒肆虐的首沖之地,怎生一個「慘」字了得。能燒的東西,基本上都燒得差不多了,就連石頭也化為了岩漿,冷卻後變成各種詭異形狀。
程凡不欲多作停留,伸出手試了試重量,紫玉紋絲不動。
「小呆,一起來!」
雖然小呆掉一支胳膊,但是它仍然是獨臂大力士。小呆應聲而出,「啪」一聲,把騎槍插在紫玉前面,僅存的右手探向紫玉。
「嘿」,隨著小呆一聲大喝,兩人一起努力,紫玉還是紋絲不動。
麥琳淡淡道:「紫玉份量不輕,我來加個飄浮術,。」
禁咒的控制下,只有麥琳可以施展魔法。她當下毫不吝嗇,連續使出飄浮術,擲在紫玉上面。爆炎冥音已是麥琳的極限,雖然她使來舉重若輕,但是程凡知道,麥琳再無餘力。果然,使出幾個微乎其微的輔助魔法後,麥琳搖搖欲墜。
再試,紫玉依舊紋絲不動。
看樣子,皇者史萊姆和紫玉融合在一起後,它的體重可當真非同小可,程凡慶幸沒有選擇與它近戰,不然打架,壓也被它壓死了
程凡苦笑,「龍之希望,我都不放在眼裡。沒想到,這塊紫玉推也推不動。」
「紫玉是鑄造神器的材料,自然份量極重……」麗米說:「大人,我看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它們分成小塊,再運回去……恩,哪怕是小塊,恐怕也要出動獨角獸、地行龍這樣的強力魔獸作為運輸工具……」
程凡看了她一眼,笑道:「可是,紫玉怎麼分割?這麼大的重量,硬度應該不小,我們又不能像小強一樣融合分離……」
「我試試……」尹兒拔出若芙刀,向紫玉斬去。
「不用試了。」麥琳聳聳肩道:「鑄造神器的材料中,紫玉雖然算不上最硬,但是普通的刀劍肯定不能動它分毫……」
話音未落,若芙刀鐺地斷成了兩截。尹兒虎口把麻,剩下半截若芙刀拿捏不住,掉在地上。
「豈不此理。」尹兒說著,抽出青銅飛劍。
劍光貼著紫玉而過,只聽「鐺」的一聲,紫玉被削下薄薄一片。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尹兒收回青銅飛劍。青銅飛劍毫髮無損,其上貼著剛斬下來的薄薄紫玉……飛劍之鋒利,所有人為之一怔。
「哎喲!」尹兒一聲輕吟,青銅飛劍和紫玉一齊掉落地上。原來,紫玉的高溫隨著斬切而傳導,溫度雖然不是很高,但是尹兒愣神間不留意,一時拿捏不住掉了下來。
程凡把青銅飛劍和那片薄玉撿了起來。紫玉的厚度令人驚訝不已,細看之下貌似不到一分,當真有若髮絲一般。如果不是加載了劍氣,恐怕也很難做到。想不到,尹兒的劍氣聖耀也能打磨,紫玉當然不在話下。
「沒事吧?」程凡一邊把青銅飛劍遞回,一邊把玩著薄玉。紫玉雖然極薄,但是拿在手上,卻是手感極好。粗約估計,薄薄一片足有幾斤之重。
「沒事沒事……」尹兒吐了吐舌頭,抖動手腕,接過飛劍。
「真是一把好劍!」麗米歎道,「我們可以切割紫玉了嗎?」
「可以。」哈丁跳了起來,「不過,我們沒有時間了。」
「哈丁,你什麼意思?」麥琳眉頭微皺。
本來十分虛弱的哈丁,這時看去更加虛弱了。他蹣跚著飄到程凡面前,苦笑著:「大人,我有一個十分不妙的消息……梭羅已在了禁咒外面……」
程凡動容:「拿個該死的黑暗魔導梭羅?」
「是的,大人。」哈丁異常肯定,「我和她呆在一起這麼久,她的精神力波動,我絕對不會看錯……」
「梭羅怎麼會來這裡?」麗米驚訝,「按照他和我們的協議,他不能來我們的阿爾貝特森林……他來這裡想幹什麼?難道想對我們不利?」
「很明顯……」麥琳面無表情,「他感應到了黑暗禁咒,所以過來看看。不巧,他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比如大人的戒指,史萊姆的紫玉,所以不肯走了……」
尹兒跳起來,叫道:「他來得正好。」
麗米奇怪:「來得正好?」
「對啊!」尹兒說,「麥琳拿著禁咒,正好把他幹掉,一勞永逸。」
「大姐,你錯了,被幹掉的是我們……」哈丁嗚呼著,歎息道:「豬頭才會走進禁咒!我敢拿腦袋擔保,梭羅絕不是豬頭。」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魔法總有完結的那一刻,再強的禁咒也不可能無限施放……梭羅守株待兔,等的就是禁咒法師最虛弱的那一刻。
麗米臉上的表情極為複雜:「大人,我們能對付麼?」說著,麗米看了程凡一眼。
放眼望去,當世之中,很難找出一個與梭羅相當的黑暗法師。想來,當初如果不是碰上程凡,麗米很有可能拜在梭羅的門下吧?
「你別看我,我沒說過我是法神。」程凡聳肩,苦笑:「我想,最好的辦法就是……馬上走……」
「什麼?馬上走?」尹兒驚呼,「那紫玉怎麼辦?」
「當然是留下來……」程凡語氣十分肯定,「紫玉母體份量太沉,想要搬走,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不可能的。梭羅想要,我們就送給他吧!時候到了,自然能拿回來。」
麥琳有些沮喪。
禁咒調動的,是天地間的力量,所以爆炎冥音的積累很深。如果拚命維護,堅持個兩三天不成問題。只是與其費力等候,不如選擇主動脫離。
梭羅遠離禁咒的攻擊範圍,估計他不可能想到,目標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存在。所以,逃離成功的可能性極大。
得失之間,需有決斷。程凡不再多言,決定馬上撤退。
紫玉辛苦得來,眾人皆是戀戀不捨。只是,如此沉重的份量,誰也沒有出辦法。別說是鑄造神器的材料,哪怕就是神器,也是應該——該出手時就出手。畢竟只是身外之物,比不得夥伴的生命重要……
雖說無可奈何,但是多年以後,還能自豪地說:「想當年,神器我也是當垃圾丟的……」
紫玉母體太沉,想搬也搬不動。但是,皇者史萊姆早期濺射出來的紫玉碎片,卻是不能錯過……幾十塊紫玉碎片,份量已經不輕。程凡收集起來,令小呆負載著,搬到冥界去了。小呆傷勢也不輕,需要適時修養。
收拾完畢,程凡喚過小飛,幾人坐了上去。
小飛對禁咒雖然莫名恐懼,但是程凡的命令不了違抗。當下,一行人橫跨整個禁咒區,朝著梭羅所在的反方向飛去。即使梭羅發現幾人脫離,馬上追將過來,也要繞過偌大的禁咒區。按小飛的速度,等梭羅繞過來,早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麗米對程凡雖然有些失望,不過第一次坐獅鷲更令她激動。略微的慌亂之下,掩不住興奮之情。
小飛的飛行經驗不長,在它的飛行經驗裡,可沒有什麼安全飛行之類的章程,更別提什麼旅客舒適的溫馨服務了。驟起驟停,突然加速,好似家常便飯似的;還好,它受了程凡嚴令,不得炫耀獅鷲良好的機動性,比如作出720度旋轉側翻之類的高難度動作……
禁咒區內,不少殘餘的黑暗冥音還在四處回轉。小飛不能觸到遮天蔽日的黑暗迷霧,不能靠近利刃般的黑暗冥音,於是小飛隨著氣流不住顛簸,驟快聚慢的情況愈加明顯。
雖然不是第一次乘坐小飛,但是尹兒仍然連連驚叫。麗米忍住了,沒有叫出來,但是臉上已是一片煞白。程凡無可奈何,小飛本就是飛行新手,穩定飛行已經不錯了。如果過多過嚴的要求,從而發生墜機事件,掉個把人下去,那可得不償失。
突發,小飛一個高難度空中轉體。
尹兒嚇得花容失色,半天才緩過勁來:「小飛,你給我老實點,不然回去逼你吃肉。」
聽到尹兒的話,小飛不覺減慢了兩分。它不斷地唔鳴著,似乎感到相當委屈。
尹兒回頭一看。只見,麗米正抓著兩把羽毛。
「麗……麗米,你手上是什麼?」尹兒奇道。
麗米低聲道,「我不是故意的……」
「天啊,難怪……」尹兒扶住額頭,接過麗米手中的羽毛,「小飛的羽毛真漂亮,回去做裝飾吧!不過,你可要小心喲!小飛可是獅鷲……恩,獅鷲你聽說過沒有,就是每天吃幾噸肉,最兇猛的那種……」
「真有這麼可怕?」
「當然,小飛可是獅鷲,獅鷲啊!」尹兒一邊把玩羽毛,一邊加重語氣,「這樣吧,我跟小飛還算很熟。你把羽毛給我,就當是我拔的……」
「不要緊!沒事的!」程凡說,「小飛不吃肉的,簡直乖極了!」
「獅鷲?不吃肉?」麗米撲哧一笑,「不吃肉,難道吃草不成?和史萊姆一樣?」
「答對了!」程凡笑了起來,「小飛確實是吃草的……」程凡越說,自己越覺得荒謬,甚至自己都不信了,可是,偏生事實就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