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哈特下達的命令,在場的每一個軍官都面面相覷,年輕軍官們從與之相對的軍官眼裡讀出無比的震驚與恐懼。這讓他們開始慌張起來,作為多夏一系的核心角色,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列在迪南所謂的「清君側」的名單中,哈特此言,簡直是讓他們放棄抵抗。
年輕的軍官們,不約而同的將哈特幾人圍在中央,會議室的局勢立刻緊張起來。
相對於年輕的軍官,另一側那些帝國軍方的元老們,除了有些驚訝以外,卻並沒有太大反應,紛紛一副看熱鬧的表情望著會議室中的騷動。對於這些老傢伙而言,這些恨的牙癢癢的傢伙們窩裡鬥,實在是在好不過的事情了,至於迪南的進攻,才不會威脅到他們的身家性命。
「怎麼!你們想造反!」
哈特看著逼上來的年輕軍官,微笑著說道。
「統領大人!」一名金髮軍官走到哈特面前,大聲質問道:「你瘋了嗎?現在迪南正在圍攻內城!若是我們現在散會,難不成要拱手投降嗎?難道大人認為我們會輸!迪南不過區區6萬兵力,而在內城,憲兵、皇宮禁衛隊、中央軍和治安隊還掌握在我們手裡,我們的兵力是迪南那叛徒的3倍!是3倍!」
「那又怎麼樣,我說過,散會!」金髮軍官恰恰是哈特最討厭的那種小白臉,哈特鄙夷的瞟了他一眼,依舊是笑著說道。
金髮軍官脾氣極為火暴,見哈特依舊是那副無關緊要的樣子,焦急之下抓住哈特的領口,大聲吼道:「你無權這麼做!我要面見元帥大人!」
金髮軍官說完,會議室整個安靜了下來,哈特只是笑望著圍在身前的眾人,臉上儘是滿不在乎的神情。在竊竊私語之後,金髮軍官身後響起一陣附和之聲。其中幾個巴羅克的親信,見自己的長官被圍攻,雖然有些慌張,但此刻事關性命,不禁讓他們慎重起來,猶豫不決下因此沒有上前相幫。
終於,一名巴羅克的親信站出來打圓場道:「好了,別吵了!統領大人這麼做自有深意,恐怕,統領大人是得到元帥大人的授權吧!」
說完,那名親信望了望藏在人群之後的巴羅克親信,希望能得到同伴的,但讓他失望的是,巳羅克的那些親信聽到他的話,反而將身體埋的更深了,甚至連頭都不願意露。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站起身來,一把將那名親信推開,冷聲道:「哼!元帥大人的授權嗎?統領大人怕是別有所圖吧?」
那名親信臉色頓變,沖那名高大男子厲聲質問道:「勞爾將軍,望自重!統領大人一切都是為我們著想,除此外還能有什麼……」
原來,身材高大的男子便是多夏親點的,佩因城皇家禁衛隊長官。哈特平靜的望著兩人,卻沒有說話。從巴羅克的記憶中,哈特清楚,勞爾一直對巴羅克當上最高統戰部大統領存有心病,此刻見自己犯了眾怒,想藉機打壓。
金髮軍官眼見得到這麼多人的,膽氣更壯了不少,他衝著哈特冷哼了一聲,轉身就來到勞爾的身邊,身為皇家禁衛隊長官副手的他,剛才會率先向哈特發難,也是獲得了勞爾的眼神示意。
哈特繞開金髮軍官,向勞爾走近,伸出雙手道:「勞爾將軍,你誤會了!其實我這麼作,並非元帥大的授權,但確實是為大家找想!」哈特的微笑是那麼的優雅可親,根本讓人無法去質疑他的真誠。
勞爾見哈特伸出手不禁微微一愣,雖然素來和巴羅克不和,但哈特擺出著副架勢卻也不好推托,於是強打笑容應付一下。但他僅伸出右手,刻意將自己擺的稍微強勢一些:「巴羅克大人,那麼請你解釋一下。我倒想聽聽看,你要求散會的原因!」
哈特的右手卻突然頓了一下,就好似有些不滿勞爾僅伸出單手一般,用左手極為彆扭地和勞爾握在了一起。
勞爾冷笑了一聲,並沒有避開哈特伸過來的手,眼見局勢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哈特處心積慮想扳回頹勢小花招,他根本就不在乎。
但剛一握手,勞爾的臉色就變了。哈特的手簡直像鐵鉗一樣,緊緊地夾住了自己。他吃了一驚,抬起頭來,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哈特的眼神冰寒刺骨,其中蘊含的森森殺機讓他心魂劇蕩,這與哈特臉上燦爛的笑容一點也不相襯。
勞爾驚惶的想退後,但右手被抓住抽不出來。他想出聲叫喊,忽然感覺腹下一涼,哈特快步搶上,貼近他耳朵小聲地說:「我當然是為你們著想,原本我想留下你們的命,但是你們以下犯上……這樣的解釋你滿意嗎?」
勞爾呆呆的下移目光:原本掛在自己腰間的長劍,已經落在了哈特空出的右手中,而那把劍已經深深地捅進了他的胸口。
哈特甜美的笑了笑,接著用力把長劍使勁的一攪,同時側著身子遮擋住旁人的視線。勞爾只感覺,全身的力量已經隨著噴湧而出的鮮血散失在空氣中。劇痛之下他卻根本喊不出來,很快,他渾身劇烈地一陣痙攣,整個身子軟成一團爛泥似的,倒在哈特的懷中。
那名巴羅克的親信見兩人的氣氛似乎開始「融洽」,不禁鬆了口氣。但還未等他露出笑容,站在勞爾身後的金髮軍官,淒厲的慘叫聲撕裂了整個會議室。
只見哈特橫起明晃晃的長劍,切在了金髮軍官的脖子上。金髮軍官的慘叫戛然而中止,一瞬間,所有的聲音和動作都忽然被一把無形的刀忽然砍斷了似的,會議室中只留下,金髮軍官被割斷的氣管與動脈,所發出的「嘶嘶」聲。
瞬息的安靜,身在勞爾與金髮軍官那徐徐倒地的屍體之後的人們,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宛如石化,所有人都呆住了,他們的臉全部透著不信的表情。
哈特臉上依舊是那副貴族氣十足的優雅笑容,他甚至沒有去看倒在地上的屍體,只是很輕鬆的套出手帕,擦拭著從勞爾腰間奪來的劍,一滴滴猩紅血液,染紅了他的衣服與雪白的手帕,微笑的哈特就好似一個從血泊中走出的殺神。
不用哈特開口,泰德父子已經攜著猛虎般的氣勢,撲向了自己的獵物。在他父子二人眼中,這幾十個年輕的軍官雖然人數不少,但根本就是一群毫無抵抗的羔羊。
最後行動的是西貝,她只是稍稍愣了愣,就衝向了大門,將軍官們的退路完全封死。雖然她到現在,尚不知哈特為什麼會對這些年輕軍官大開殺戒。
圍攏在哈特周圍的軍官們,像身處噩夢中一般。身心內外沒有絲毫的真實感,因為發生在他們眼前的一幕,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反應能力。只得眼睜睜的看著哈特三人揮劍橫行在人群中,雖然有幾個妖族出身的將軍抽出配劍想上前阻止,但在片刻之後就已經身首異處。
倒不能說這些年輕軍官身手太差,事實上,被哈特殺掉的勞爾,就是個實力已在劍豪等級的強者,但任何強者在一方處心積慮,而自己卻毫無防範的情況下,被偷襲得手也實屬平常。更何況,排除力量僅從身手而言,哈特已經不遜色於任何劍豪等級的強者。
而那些身處事外,曾經多年浴血沙場,無畏懼的老將軍們,也開始在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恐懼捆住了他們的手腳,幾乎讓他們無法動彈。
雖然他們每一個人都曾身經百戰,殺人的場面更是從不陌生,但令他們恐懼的是,哈特三人殺人時,更準確的說是哈特自己所表現出的那種可怕氣勢——模糊的血肉濺了他一臉,他卻依舊在微笑,但那微笑卻遠比任何猙獰的面孔更加恐怖。
僅僅數息的時間,對於那些老將軍而言,過的卻好似一年那麼漫長,有幾個老將軍甚至準備奪門而逃,但未等他們行動,大門旁邊的幾聲慘叫,就宛如一盆從頭到腳澆下的冰水,將他們的念頭完全澆滅。
剛才,三名年輕軍官揮舞著劍打算強衝大門,但是劍光一閃,三名軍官就已經被守在門口的西貝斬成了兩端,其中有具與胸口分離的屍體,甚至大小便失禁。
一股惡臭伴隨著血淋淋的內藏,在空間內飄散開來……
慘叫聲由高到低直至消失,哈特停下了手,沾染著斑斑血跡的臉上,卻依舊是那副溫和的微笑。但此刻的他,全身上下早就找不到絲毫與優雅沾邊的地方,他那只低垂著的右手上,寒光四溢的長劍血槽中,妖艷的鮮血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濺起片片的血花。
哈特用袖子擦了擦臉,望著滿面恐懼的老將軍們,很溫和的笑著問道:「身處戰時!以下犯上!按照帝國的軍紀,這些人應該如何發落?」
說著,哈特的目光沿著眾人掃視了一遍,卻沒有一個人敢和哈特對視,他們紛紛逃避著哈特的目光,哈特那溫和如常的樣子在他們眼中,完全是來自九幽地獄,收割生命的死神。
「哎!原來是一幫廢物!看來有些骨氣的,已經被多夏給解決掉了。」
哈特暗歎了口氣,他很清楚,這些人對皇室的忠誠或許不用質意,但他們多數是一群混吃等死的飯桶;或許年輕的時候,這些人倒也有些勇武,但為安逸的生活而妥協的時間中,已經磨平了他們原本尖銳的爪牙。
哈特的目光鎖定了一名鬚髮花白的老將軍,哈特觀察了很久,在場的老將軍們,也只有這個一直坐在角落中的老傢伙,沒有露出多少懼意,雖然他線條剛直的臉上,多少有些慌亂,卻遠比旁人好的多。
「所羅門將軍!能解答我的問題嗎?」哈特笑望著那名叫所羅門的老將軍,從巴羅克的記憶中,眼前的老傢伙正是多夏下一個預謀幹掉的目標。
「依照帝國軍紀!戰時犯上,其罪當誅!」所羅門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恐慌,面似平靜的回答道。
「這些人罪有應得嘍!」哈特輕笑了幾聲,將手中滿是血污的長劍丟在地上,用桌布擦了擦手掌說道。
那名老將軍開始猶豫起來。過了半天,他好似下什麼決心一般,衝著哈特大聲說道:「他們這些人是死有於辜!但是∼∼巴羅克你這個時候幹掉他們,安的什麼心,你以為我不清楚,傳言薩非德元帥身受重傷,恐怕你是想趁機取而代之吧!」
所羅門越說越有膽氣,他喘了幾口氣,繼續說道:「哼!若是想用這種手段威嚇我們,想讓我們這些老傢伙屈服,我勸你別作夢了,我們是不會你篡奪元帥大位的。」
「哦∼∼!」拖長聲音的哈特,一副釋然的表情,他瞅了所羅門一眼,笑呵呵的說道:「如果我說∼∼我幹掉他們,和迪南是同一個目的呢?」
「哼!」所羅門冷哼道:「清君側嗎?恐怕第一個要清的就是你!薩非德元帥就是被你蒙蔽,才鑄成大錯!」
哈特拉住準備衝上砍死所羅門的泰德,歎了口氣說道:「若是我告訴你∼∼你們所崇拜的薩非德實際是個冒牌貨!你們會作何感想呢?」
哈特搶在老將軍們開口質問前,繼續說道:「現在的薩非德本名叫多夏,是一個妖族,半年前他用陰謀詭計,獲得了元帥之位;而你們景仰的薩非德元帥,此刻正被關在元帥府城堡下的秘室內!其實∼∼只要你們不蠢,稍稍對比一下你們景仰的元帥大人,半年前後的所作所為,難道沒有不對頭的地方嗎?還是說∼∼你們早就被嚇破了膽,已經忘記懷疑這兩個字怎麼寫了?」
「一派胡言!」所羅門氣的鬍子都豎了起來,他指著哈特的鼻子,大聲吼道:「巴羅克,你這個劊子手!你所犯下的罪行不要以為我們這些老骨頭都忘記了!是!薩非德大人半年前後反差是很大。我以前也有所懷疑。但是從剛才起∼∼我已經不再懷疑了,因為……」
哈特打斷了所羅門的話語,笑著說道:「因為什麼?是不是因為這些質疑是我說的,是不是因為,我一直是薩非德的親信,我就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對嗎?在你們眼中,我已經成了一個見利忘義,忘恩負義的卑鄙小人,所以∼∼小人的話不可採信?」
所羅門雖然沒有說話,但鼻子卻重重哼了一聲,算是作出了回答。
哈特搖了搖頭,一絲陰鬱與哀惋漸漸瀰散在臉上,他望著所羅門,眼睛中瀰散著的淡淡的悲傷,他小聲說道:
「半年前!就在多夏偽裝成薩非德不久,女皇陛下就已經知道了一切,但是∼∼在那時,軍隊完全落在多夏手裡,沒有證據,女皇陛下根本無法揭穿多夏。而且,也沒有人知道薩非德元帥的下落。因此,女皇陛下找到了身為元帥大人親信的我,希望我能幫助她!」
(前文有提,巴羅克滲透進人類社會的時間,是三年前,比多夏要早!此處非BUG!)
說到這裡,哈特停了下來。眾將軍們驚訝的對望了一眼,紛紛交頭接耳開始議論。甚至連所羅門也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他瞪了哈特一眼後,垂頭沉思起來。
哈特滿意地笑了笑,接著長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但是∼∼沒有人預料到,多夏會那麼快動手!女皇陛下剛剛找到我不久,就被薩非德派遣黑甲襲擊……」
哈特尚未說完,卻被所羅門硬生生打斷,只見他冷笑一聲,厲聲質問道:「你說你是女皇陛下安插的內應?哼!所謂的女皇陛下被元帥大人派人秘密取代,那只是謠言罷了!你憑什麼說女皇陛下是冒牌貨,證據呢?」
哈特暗歎了口氣,雖然從巴羅克的記憶中,他已經瞭解到,所有質疑這件事的軍部元老,早被多夏秘密暗殺了?
眼前這些人中身為大貴族,雖然有不少都聽說過這件事,但是正如所羅門說的,他們全部將其當成謠言。
想到這裡,哈特不禁又歎了口氣,冷冷的反問道:「證據!還需要嗎?」
哈特冷笑了幾聲,面色猛然一變,一副無比虔誠的模樣,抬起頭默默說道:「眾神庇佑!當今天下唯一身負皇旗霸劍的真正女王陛下!我已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