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傍晚,在通往佩因城的平坦大道上,哈特手握韁繩的手環繞在纖細的腰身,輕輕的嗅著身前的美人淡雅似蘭的馨馨體香,只恨不得時間能停止在這一刻,永遠不在流動下去。
銀月的小木屋距離哈特的武器店,足有四五十公里的路途。若是步行,恐怕到城門關閉也回不去,哈特生磨硬套了一會,不得已下,銀月也顧不得男女之嫌,只好與他同乘一騎。
為防止美貌引起麻煩,銀月還特意帶上了面紗,結果不僅沒有掩去絲毫的艷色,反更增添了幾分飄渺朦朧,虛幻似夢的神秘感。
兩個小時後,哈特突然有些後悔,真不該挑這樣一匹身高腿健的好馬,此刻他已經刻意的放慢了馬速,但佩因城的城牆依舊遙遙在望。
馬身輕輕的顛簸中,坐在哈特前面的銀月,嬌軀似有意無意之間,微微的摩擦著哈特的胸膛與大腿,柔軟滑膩,充滿彈性的觸感,不經意中,挑動著哈特原本就繃緊的神經。
一路上,銀月也不知在想什麼,就似一個羞澀的小女孩般,低垂著頭一言不發,顯得極為恬靜。
「莫非銀月後悔了?還是有些害怕呢?」
從輕貼在自己的銀月稍顯僵硬的嬌軀上,哈特似乎能感受到美人的緊張,但並非因為身體的接觸,而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奇怪感覺,在哈特的心靈中隱約顫動著。
那感覺,有些類似卡蓮,但也有很大的不同,它更加緊密,潛藏的卻更深,就彷彿靈魂的相接。銀月的情緒就似她面龐上的薄紗,若隱若現,飄渺卻依舊能尋出一絲端倪。
是彷徨、緊張、恐懼、興奮還帶著一絲期待,矛盾的情緒從心靈深處升起,哈特知道,那是銀月的內心寫照,雖然他並不明白,銀月為什麼會給自己帶來這樣「貼切」的感覺。
「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緣分吧!相逢的那一次心靈的顫動,至彼此的相知,實在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奇妙感覺。」
正在哈特胡思亂想的時候,身下騎乘的馬似乎是踩到了一塊小石頭,稍微打了個趔趄,馬身隨之一傾,突然而至的劇烈顛簸,讓措手不及的銀月猛向後一倒,一下滑進哈特的懷中。
圓潤的挺翹臀悄悄頂在哈特的腰腹上,鼻間甜膩膩的體香讓哈特心頭一蕩。哈特一時口乾舌燥,氣血翻騰,身體竟然產生了生理反應,不受控制的慾望之源竟然蠻橫的頂在銀月的翹臀上。
身前的銀月身體猛地一僵,肌膚甚至都在顫動,那宛如天鵝的修長脖頸,白皙的肌膚上凝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
好一會哈特才回過神,心頭不禁暗罵自己色慾沖腦,如此低劣的行徑豈不是趁機輕薄,唐突佳人。濃濃的負罪感跟著充斥在心間,糾纏牽繞著跌宕不安的心緒,他感到這簡直是對心中女神的褻瀆。
更別提,若是美人生氣,揮袖而去……剛想到這裡,哈特連忙將自己的預想硬生生掐斷。
不過讓哈特慶幸的是,銀月的嬌軀漸漸鬆弛了下來。雖然頸項間的緋紅仍未褪去,但好似並沒有產生反感的情緒。反而自然而然的靠進自己的懷中。此刻兩人看起來,就好似一對親密無間的小情侶。
卻不知,銀月的心情何嘗平靜,此刻,她氣的差點想恢復原型,一口將背後輕薄自己的傢伙吞進肚子,這個色胚不僅兩次偷看自己洗澡,此刻還用他的髒東西……
銀月已經不敢想下去她生怕一時情緒激奮,去狠狠的教訓哈特。
因為她很清楚,在契約已經完全締結的情況下,吃虧的很可能是自己!哈特有讓她無法抗衡的制約手段。
萬幸的是,那傢伙好像還沒掌握到契約的竅門,不過銀月卻有些懷疑,難道一直糾纏自己的那個綠眼睛死丫頭,也不清楚嗎?
作為老混蛋留下的後手,銀月才不相信卡蓮有那麼好心。這讓她暗升起一絲警惕,隱約間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不過很快,心頭就被懊惱填滿。
「該死的契約!該死的契約!該死的契約!該死的老混蛋……」
銀月一陣暗罵,一通憋悶的發洩之後,她卻無奈的發現,自己竟然恨不起來。甚至在充斥著憤怒的情緒中,隱約飄動著一絲甜蜜,至於原因,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難道我壞掉了?」
銀月面紗下的俏臉紅通通的,甚至有些滾燙,銀月連忙捧住臉,緩而用力的摩擦著,彷彿這樣,就能趕走心頭那陌生的情緒。
只是一切卻都是徒勞,縈繞在心頭的困惑反而更濃郁了……
「又是一朵鮮花啊……哎!難道牛糞最近吃香了?」
此刻,已經行至郊區,往來的行商與路人紛紛投來痛心疾首的目光,那眼神似帶鋒芒,恨不得將美人在懷的哈特活生吞活剝。一個強壯似塔,傭兵打扮的路人甚至指著哈特的背影小聲怒罵起來。若是哈特回頭的話,或許可以發現,那個強壯的傢伙,正是當初在中央廣場,率先對自己發難的莽漢。
不過人群中的議論,哈特卻並不生氣,他甚至有些揚揚得意起來,擁著這樣的美人,恐怕眼前的這些可憐傢伙,在夢中都不敢想像吧!
但沒過對久,哈特的興奮與驕傲就被疑惑所取代——按照銀月的說法,她經常在郊外賣花,按理眾人應該對她很熟悉了,怎麼會顯露出如此怪異與驚艷的神情,莫非僅僅是因為嫉妒?
想到這裡,哈特身軀微微一顫,一絲懷疑油然而升。
但片刻之後,哈特的疑問就被打消了,只見幾個路人圍在一起,壓低聲音討論著什麼。哈特突然發現,自己的耳力竟然敏銳了不少,雖然間隔足有二十多米,並且還置身在嘈雜的環境中,幾個路人的對話依舊清晰的呈現在耳中。
「哎!那個難道是銀月小姐的未婚夫,長的倒滿帥氣的,銀月小姐的苦日子終於熬到頭了,那個負心漢總算良心發現了。」
「誰知道呢?不過那個男人倒是挺威武的……」
第一次被人誇獎帥氣威武,哈特簡直心花怒放,原本對自己外表搖搖欲墜的自信立刻重新樹立。哈特昂首挺胸,努力作出一副氣宇軒昂的神態,下巴揚的老高老高。
而他身前的銀月卻暗自鬆了口氣,還好彌補的及時,否則被身後那個傢伙察覺,恐怕自己的小盤算就可能泡湯了。
銀月很清楚,身後的傢伙絕對不是一個笨蛋,遺傳了奸詐似鬼,將自己欺騙的老混蛋血統的傢伙,又怎麼會是一個蠢蛋呢?
在哈特的刻意拖延下,太陽已經落山,同時,家已經近在咫尺,哈特輕歎一聲,卻見原本被自己燒了一半的,水晶財團專賣商號的大樓,竟然開始重新修砌了,一日不見,幾百名工人幹的熱火朝天,廢墟已經隱約有了一絲往日磅礡的氣息。
仰起頭來,天上的明月如鉤,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哈特深吸一口氣,目光直射***閃爍處,拉住韁繩將馬停下,此刻的他,突然想起被自己忽略的問題。
「要不要帶銀月進去?還是先去跟艾法解釋一下再說呢??」
哈特皺起眉頭,左右為難,大家應該已經在吃晚飯了,若是此刻蒂銀月進去,恐怕立刻就被抓個現行,說服艾法的把握又低了好幾分。
但如此一來,極有可能自己費盡心機的大計就此破滅;如果自己先去解釋,若是艾法不同意還大發雷霆,又該怎麼辦?
「哎!鬼迷心竅,作繭自縛啊!」
清冷的月光照射在哈特猶豫不決的臉上,哈特有些茫然,正在他努力思考的時候,銀月卻突然跳下馬,走到正在重建的廢墟前,似乎在審視著什麼,接著扭頭沖哈特揮了揮,摘下面紗就走進了自己的店面。
「這下葡萄架真要塌了!」
哈特哀號一聲,事已至此,他又如何能埋怨銀月的莽撞,也只得栓好馬,硬著頭皮走進屋。
因為還處於歇業狀態,大廳中沒有一個客人,幾個出去溜躂了一整天的店員,正在打掃著衛生。一眼望去皆是毫不在意的裝樣子,完全應付了事。
幾個店員猛然看到門外走進一個仙姿卓越的美人,一下呆住了,以他們貧瘡的想像,怎麼也不能相信,世間竟有如此美麗聖潔的美女,那簡直是流落凡間的女神。而塵世的煙塵之中,又怎能孕育出如此渾然天成的完美。
店員肆無忌憚的目光讓哈特很是不滿,他走上前,黑著臉怒吼一聲: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以後她就是你們的店長!若是敢無禮,看我不抽了你們的筋!」
說完哈特拉起銀月的手,丟下呆若木雞的店員就上了樓,此刻他隱約已經能聞到一陣飯菜的香味,自己的預料果然沒錯,眾女與磐石正在頂樓大餐廳吃飯。
「恐怕以艾法的耳力,艾法已經能猜出什麼了吧!」
哈特歎了口氣,推開門,只見眾女與磐石毫無意外的露出驚愕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哈特身後的銀月,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剎那之間,幾個女孩子的眼神變了又變,正捧著一根大肉骨頭歡快啃著的莉噢,手中的骨頭一下掉在湯盤中,濺起的湯汁沾染在可愛的小臉上,她卻沒有察覺,依舊呆滯的望著銀月,臉上的表情從開始從驚訝向恐懼轉變,就彷彿眼前有著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戴麗爾是最先回過神的,她略帶埋怨的白了哈特一眼,就轉過頭望著艾法,俏麗的臉龐上隱約透出一絲緊張的神色。
至於艾法,哈特隱約有些不安,因為那張熟悉的臉龐上,竟然凝現出濃郁的寒氣,她沒有如哈特預想的那樣,憤聲指責或大吵大鬧,冷靜的有些失常。
艾法站起身,將她鍾天地靈秀的完美五官,與靈氣四溢的美麗展示出來,似乎流露著暗自較勁的韻味。那雙蔚藍的剪水雙眸隱約的透露出一抹水綠,絲不退讓的迎向對面女人的銀瞳,四目相投,彼此輕微的碰撞著,兩人同時凝視著對方,彷彿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這是怎麼了?選美嗎?難道是美人相互打招呼的方式?」
哈特摸了摸腦袋,看了看艾法又回身瞧了瞧銀月。此刻的兩人就似斗架的蟋蟀,一股說不出的緊張氣氛縈繞在餐廳中,殺氣四溢。
兩人的反常讓哈特越發的緊張起來,一絲冷汗順著腮間無聲地滴落。
「這個?大家繼續吃!艾莉爾呢?」
哈特乾笑了兩聲,想岔開話題緩解一下緊張氣氛。
飯桌上的確不見艾莉爾那人小鬼大的死丫頭,這讓哈特也有些奇怪:往日一到吃飯時間,那小丫頭都是提前半個小時就眼巴巴的,早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臉期盼地等待著開飯,今天怎麼連人影都不見了。
艾法冷哼了一聲,在目光的交鋒中,她無奈地敗下陣,這讓她很不甘心。在對視的間隙,她仔細地打量著對面的銀月,但她卻沮喪的發現,無論氣質與美貌,自己都要遜色一籌,艾法甚至有些懷疑,對面那個看似柔弱的絕美女子不是人類,人類怎麼可能美到如此程度。
聽到哈特的不安好心的詢問,艾法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狠狠的瞪了哈特一眼,冷冷的說道:
「你昨晚做了什麼,哼!獸性大發欲強暴一個十歲大的小姑娘,難道還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嗎?」
哈特嚇了一跳,連忙擺著手說道:
「這個,你誤會了,真的誤會了!」
說完,哈特偷偷的瞟了銀月一見,見她似乎沒有在意,才稍稍鬆了口氣,不過哈特鬼鬼祟祟的動作,卻未逃過艾法的眼睛,她冷冷的哼了一聲,空氣中漸漸流淌著躁動的氣息,似乎是出手的先兆。
哈特心知艾法真的生氣了,不禁愧疚起來,若是真讓兩個女孩子打起來,先不提柔弱的銀月會有什麼危險,就是挺著大肚子的艾法,若是動了胎氣……
哈特已經不敢在想下去,他連忙移身擋在兩人中間,就欲開口解釋,但一直靜靜坐在旁邊的戴麗爾卻搶先開口道:
「哈特少爺,艾莉爾雖然年紀還小。可畢竟是一個女孩子,出了這樣的事,即使是誤會也不好意思見人啊!她已經一天沒有出過房間了,怎麼敲都不開門,哎!不過我已經把飯從窗子裡送進去了,是艾莉爾接的。她沒有什麼事,可能只是害羞吧!」
沒有人注意到,聽到戴麗爾的描述後,安靜的站在門口一言不發的銀月,嘴角微微顯出詭異的笑容,好似在幸災樂禍一般。
哈特抓了抓頭髮,頭疼的幾乎快要裂開了,他甚至後悔帶銀月回家,昨天剛剛與艾法產生誤會,此刻自己帶銀月來,不是擺明氣她嗎?
實在太忘乎所以了,哈特長長的吸了口氣,努力壓下起伏的心緒,緩步走到艾法身邊,柔聲道;「這個∼∼她是銀月,是我請來的店長!其實不是你們誤會的那樣子,僅僅是店長!」
艾法白皙的額頭升起一絲青筋,她冷笑道:
「店長嗎?銀月,叫的很親暱啊!聽說你們人類都很喜歡搞什麼上下級的曖昧關係!這還真是近水樓台∼∼哈特∼∼你很有本事,能找到這樣漂亮的女孩子∼∼你真的很有本事!」
最後幾個字眼幾乎是從牙齒中迸出來的,艾法說完,用力的踱著腳向門外走,當她來到門前,停步站在銀月身前,挑釁般的瞄了銀月一見,就氣呼呼的離開了。
「艾法……」
哈特正欲叫住艾法,但話剛開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哈特沮喪的坐在椅子上,發洩般的踢了踢石化狀態的磐石所坐的椅子。
「哈特少爺!我先去看看艾法,你招呼銀月小姐吧!銀月小姐,抱歉了!」
戴麗爾說完,就急匆匆的離開了,此刻的餐廳只剩下銀月、磐石與哈特,而原本的小莉噢卻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哈特!好像是因為我惹你夫人生氣了,都是我不好,我∼我∼」
銀月委屈的扁著嘴,絢麗的銀瞳中隱線著淡淡的水氣,楚楚可憐的神態再配上那完美的臉龐,更是引人憐愛,哈特垂頭喪氣的搖了搖頭,正欲出言安慰,自己的腳下突然被軟軟的東西碰了一下。
哈特掀開桌布,卻發現小莉噢正抱著腦袋,蜷縮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
「莉噢!你這又是搞的哪一出!少爺今天心裡很煩,沒時間和你玩!」
說著,哈特就欲將莉噢從桌子底下拉出來,誰知小莉噢緊緊抱住桌腿,死活不撒手,彷彿外面正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在等著她一樣。
哈特一連拉了幾次,不僅沒將莉噢拉出來,反而差點將桌子掀翻,這不禁讓他有些哭笑不得,家裡僅僅多了個銀月,難不成莉噢這小笨龍,害怕銀月這個大美女不成?哈特索性也不再過問,將銀月請到餐桌前坐下,就心不在焉地吃起了晚餐。此刻的他,心早就飛到負氣離席的艾法身上了……
在艾法的房間,戴麗爾坐在床邊,無奈的看著撲在床上痛哭的艾法。一進屋,艾法就好像脫去了一層面具似的,再無法維持剛才那副泰然自若的冰冷面孔,失聲哭了起來。
戴麗爾輕柔地撫摸著艾法的微微顫動的背脊,頹然坐下道:
「別傷心了,艾法姐姐,你這樣趴著對寶寶可不好啊!」
艾法翻過身,通紅的雙眼在也沒有一絲往日的神采,她失魂落魄地望著戴麗爾,幽幽說道: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哈特不是愛我的嗎?他既然愛我,為什麼還要招惹別的女孩子!」
戴麗爾聞言有些難過,雖然剛和艾法接觸的時候,自己確實懷著不良的居心,刻意迎合她,但在相處期間,艾法對自己極為和善,一點沒有長公主的架子,簡直如親姐妹一般。
「艾法姐姐,算了吧!」
戴麗爾輕聲道。
「什麼?你讓我放棄哈特?」
艾法眼中突然射出精電般的光芒,重新恢復到平時的樣子,被她眼光掃過,讓人生出任誰也瞞不過她的感覺,看得戴麗爾臉色微變。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
戴麗爾欲言又止,此刻她何嘗能有好主意呢!對於感情,與艾法比起來,她更顯得青澀,更何況,自己最近與哈特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你是說我應該容忍?」
艾法眼中射出哀傷之色,讓人心疼不已,過了一會,她緩緩的說道:
「也許在別人眼中,他只不過是個貪財的小貴族,一個毫不足道的奸詐傢伙;或者是一個絕世高手,名震天下的大劍聖,但是我卻知道,他不是的,他是我最重要的東西啊!」
艾法輕歎了一聲,接著說:
「或許我們曾經發生過一些不好的事,但是一切都過去了。只有在你和他的面前,我才能完全的放鬆,不用去猜想每個人的心思,不再像一根繃緊而隨時會斷的弦。因為我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做了什麼,只有你們兩人是絕對不會傷害我的。」
戴麗爾打量著艾法,隱約感到,艾法的眼神中,一絲自己無法理解的東西正在那平靜的瞳孔中流動著。
戴麗爾心頭重新升起濃濃的愧疚,若非自己,艾法又怎麼會如此痛苦呢?自從那件事之後,良心無時無刻不受著痛苦的煎熬,有數次,她都想將實情告訴艾法,但每到話將出口,自己卻退縮了。
其實,自從離開修頓後,艾法何嘗不是自己唯一的感情寄托,最近看到艾法與哈特漸漸和睦親密起來,最高興的其實是戴麗爾自己,她已經不忍再讓眼前的女孩受到傷害了。
戴麗爾散亂的眼神漸漸凝聚起來,目光直直的盯住艾法的眼睛,輕輕的說道:
「哈特他愛你!艾法姐姐!我∼能感受的到,很清晰!非常清晰!有時候,我甚至有些嫉妒!他真的很愛你,他可以為你付出生命,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艾法突然偏過頭,躲開戴麗爾透人心扉的目光,她顫抖了一下身子,過了很久才小聲說道:
「其實!我是一個很膽小的女孩子。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更無法理解?為什麼你們人類有那麼多的陰謀算計,為什麼我們明明沒有招惹到別人,竟然有人想要殺我們!」
艾法的情緒漸漸開始起伏,空洞的眼睛突然現出一絲神采,她吃力的坐起身子,一雙眼睛緊緊的盯住戴麗爾,繼續說道:
「在森林中,我有疼愛我的妹妹,還有大長老,雖然我總是給大家惹麻煩,但是大家都很喜歡我,都很愛護我!可是現在……我只有你和哈特了!」
說著說著,艾法又哭了起來。一旁的戴麗爾卻不知如何安慰,她將艾法攬在懷中,輕輕的拍著艾法的後背,默默無語。
房間內,似乎正剩下艾法的抽泣聲。也不知過了多久,艾法才抬起頭,白皙的臉蛋微微的抽動著,她突然以略顯沙啞的聲音堅定的說道:
「所以,我絕對不可以讓人改變我在哈特心目中的地位,即使讓我孤身和妖獸作戰,即使讓我面臨成百上千的強盜,我都不會有絲毫畏懼,但只要一想到有可能會失去他,就讓我感到非常難受,不能容忍,戴麗爾妹妹,你能理解嗎?」
「艾法姐姐!」
戴麗爾溫柔的抱著艾法的頭,雙手輕撫她柔軟如緞的柔髮,懷中她細細的啜泣聲,迴盪在房間中,晶瑩的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滴答下來,打濕了戴麗爾的衣袖,漸漸連成一片片的濕痕。
戴麗爾心底百感交集,再不知道說什麼好,忽然間覺得一切語言都是多餘的,讓她靜靜的流完這些淚,也許反而就是最大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