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貌似我一直提到主角的讀騎士小說的嗜好,竟然沒人發覺用意!失敗啊!失敗!竟然有人質疑主角的邪惡下的正氣道德觀從何而來!)
「不好!」
哈特驚叫一聲,他看到那些憲兵在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突然全部合上了頭盔上的面甲,只露出一雙泛著血絲的雙眼。
這是要殺人?
腦海中的念頭一起,哈特嚇的連忙閃進偏僻的小巷,但心頭的不甘卻讓他放棄了逃脫的計劃,少年時熟讀的騎士小說中那些挽救平民危難的主角。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他,哈特痛苦的掙扎了片刻,立刻翻身爬上街邊的小樓。這裡視野寬闊,中央廣,場的方向一覽無疑。
雖然哈特很想作一次挽救平民危難的大英雄,無奈自己的能力實在有限,別說對上眼前那1000多名凶神惡煞的憲兵,就是同時擁上十幾二十個人也足以將他砍成碎片。此刻的他身無寸鐵,一身上佳的魔力裝備又未穿在身上。
哈特解下斗篷,摸了摸身上的隱跡披風,跌宕的心緒漸漸安靜下來,他心念一動,整個身體瞬時與房頂融為一體,就宛如一塊堆在房頂,供夏日居民乘涼的石台。
「或許是我多慮了吧!畢竟是帝國的憲兵,怎麼可能隨便動手屠殺平民!」
哈特歎了口氣,暗道,但心頭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他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一些可怕的事情恐怕要發生了。最近自己的預感一直被事實驗證,哈特越來越相信自己的直覺。
廣場上的高台上,那名頭髮花白的老頭正在喋喋不休的演講著,距離太遠,哈特聽不出他說了什麼。只是台下的民眾不時傳來一片鼓掌之聲。老頭喘了口氣,正想繼續講下去,憲兵的身影就映入眼簾。
身在高處,他的視野遠比擁擠在一起的遊行民眾開闊的多,老人微微一愣,稍稍猶豫了一下就下了高台,向湧來的憲兵走去。
最近幾天,這個吟遊詩人出身的老頭憑借一根巧言擅辯的舌頭,在旁貝城大出風頭。幾日下來,現在圍攏在廣場的居民大多都認識了這位老頭,因此擁擠的人群立刻分出一條道路,讓老頭通行。
顛簸流離一生的老頭何嘗享受過這樣的待遇,一時之間他頗為自得,身後的眾人儼然成了自己的擁護者。老頭望了望廣場足有七八萬的民眾,暗鬆了口氣。
「我有這麼多人,想來那些憲兵也不敢拿我怎麼樣吧!要是能逼退憲兵,恐怕……」
想到這裡,老頭滿是風霜的臉上,深谷般的皺紋如花般展放。老頭輕笑著邁著步子,轉眼之間已經不把憲兵放在眼裡了。
「奉總督大人的命令,集會人等已經嚴重擾亂本城治安,限一小時全部散去,違著以謀反論處。」
為首的一名金甲憲兵緊了緊手上寒光肆溢的長劍,厲聲喊道。
外圍的平民看到那些憲兵亮出了兵器,不禁開始害怕起來,就在這時那名老頭越眾而出,輕蔑的笑了笑反駁道:
「南蒙斯帝國一向是法制之國,我等僅僅是出言譴責叛國賊塞納琉,又有何罪!你擅自將我們這些愛國之士歸為謀反之列,又是依據帝國法律的哪條哪款!更何況法恩總督大人早先,派他的副官哈克大人對我們表示了。你擅傳總督大人之令,膽子也太大了吧!難道你是叛國賊塞納琉的同黨!」
老頭話語之間尖酸刻薄,嘲諷之極,說完老頭轉身望望身後圍攏的人群,高舉起雙手,一副不畏強暴慷慨陳詞英勇模樣。
身後隨即有人響應,接著宛如推倒的骨牌,跟著就是一片震天的附和之聲。
老頭微笑著衝自己的擁護著點頭示意,他心頭無比得意,這一輩子他還是第一次這麼風光。他接著轉過身剛想繼續挖苦嘲諷,胸膛卻突然傳來一陣涼意,老頭驚恐的看著金甲憲兵手中直透自己胸膛的利劍,眼中滿是不敢相信的神采。
金甲憲兵一腳將老頭踹在地上,抽回沾染著鮮血的長劍,聲音冰冷的不帶一絲人類的感情。
「暴民不聽勸阻!以謀反論處,尊塞納琉大人之命,就地格殺!」
說完,金甲憲兵猛一震臂,身後的憲兵蜂擁而上,揮舞著手中的銳利的刀劍就衝著人群一陣亂砍。
這完全是一場赤裸裸的屠殺,雖然遊行的民眾比憲兵多出近百倍,但手無寸鐵的他們對上全身包裹著鐵甲,武裝到牙齒的憲兵根本沒有一絲抵抗之力,而且因為過於擁擠,後面十幾排的人甚至不知道前邊發生了什麼。
但很快,一切都明瞭,廣場腳步轟鳴,到處響起人們瀕死的慘叫聲,夾雜著一聲聲憲兵的撕吼在廣場中迴盪:
「法恩大逆不道,污蔑塞納琉大人叛國家!已被格殺!」
「所有叛亂分子,一律就地格殺!」
「任何居民敢於反抗,殺無赦!」
「任何居民敢於窩藏謀反分子,殺無赦!」
「任何居民敢於不服從命令、拒不接受搜查的,與叛逆同罪,殺無赦!」
一具具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冰冷的青石上,青灰色的岩石變成了血樣的猩紅,七八萬人的遊行大軍被區區一千憲兵窮追猛趕,一通砍殺。
「真夠狠的∼∼太狠了!」
哈特咬緊牙關,卻依舊憋不住的唇齒的顫抖,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慘烈的事。不過漸漸的,他也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雖然憲兵剛開始那通砍殺貨真價實,短短時間就有五六十人身首異處,但隨後憲兵們卻轉向驅趕,手中兵器的比劃全然只是作作樣子,但已經被嚇破膽的民眾哪還分的清,只是沒命的向後擁,結果因為踩踏而丟掉性命的人足足是被憲兵砍死的好幾倍。
「這是在搞什麼?」
哈特暗暗心驚的同時不禁有些迷惑,但還未等他細想,一隊衣甲鮮明的士兵突然從廣場的另外一個路口湧出,一時之間憲兵與那些普通士兵糾纏在一起,彼此刀劍相向。
「原來如此,怪不得!」
哈特歎了口氣,心頭一陣酸澀與不忍。因為他看到那隊好似救兵的士兵腳下竟然穿著皮靴,在帝國的所有編制之中,只有憲兵才配發皮靴,眼前的一切完全是一場秀,一場用數百人生命作為籌碼的局。
接下來的發展果不出哈特所料,兩方裝模作樣地纏鬥了一翻,卻未有一人傷亡。憲兵漸漸裝出潰勢,向偏僻的街道退去。但早已成為驚弓之鳥的民眾如何能分辨得出,見士兵阻住那些惡魔般的憲兵,一些失去親友的人不禁仰天哭喊起來,更多的人拚命向廣場的另一邊擠去,能脫離眼前的血腥地獄無疑是他們唯一的念頭。
哈特已經不忍再看下去了,他從新披上斗篷。從小樓的房頂跳回到小巷。人群已經在漸漸逼近,若是讓那些驚慌的平民認出來,那可就不好解釋為什麼自己身為「大劍聖」卻見死不救。
回比克宅院地通路已經被失魂落魄的人群堵住。哈特只好遠遠的避開,打算沿著城牆繞上一個大圈。
穿過僻靜狹長的小巷,走過一片低矮的貧民區,城牆已經近在眼前,哈特想起剛才的種種,長歎了一聲,他倒沒想到,為了致塞納琉於死地,對方竟然拿幾百人的性命當兒戲。
雖然哈特越想越有可能,法恩是目前唯一想要塞納琉命的人,手掌全城大權的他也確實有這個本事,但在哈特印象中的法恩,他根本就沒有這麼大的魄力,而薩非德要的只是塞納琉滾蛋,然後安插上一個聽話的代言人,已經達到目的的他,斷無必要下如此狠毒的手腳。
「莫非是憲兵報復的時候殺紅了眼?」
一個古怪的念頭突然在哈特腦海中冒了出來。
當初哈特在鎮守白塔時,曾經在高處看到過那些封鎖城門的憲兵受到平民的圍攻,莫不是在報復?帝國的制度中,各城的憲兵的籍貫全為外地戶籍,原意是為了防止權利過大的憲兵與親族相互勾結,制約地方。但漸漸的,這規定卻變相的助長了憲兵的蠻橫霸道,因為不是本地人而缺乏顧及,行為之間越發的肆無忌憚。
但這個念頭卻很快被哈特掐住,從剛才自己所見,那些憲兵顯然很有秩序,進退之間處處透著早有預謀的味道。哈特越想越頭疼,索性將心頭的雜念徹底拋開。既然自己確實無力阻止,這樣愧疚就顯的太做作了。
放下心頭的負擔,哈特腳下的步子陡然加快,他沿著城牆向南走去,沒過多久城牆上一截巨大的缺口漸漸出現在眼前。那正是對抗白銀那天,降神炮誤轟出來的,此刻尚來不急修繕,不過也派了五六十個士兵把守。
雖然哈特當時被震的昏迷過去,但事後也聽人提起過,因此他倒是好奇的打量了幾眼。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哈特的眼簾,哈特心頭微微一顫,立刻躲進城牆邊的房屋的角落裡,只見前方不遠處,塞納琉頭髮散亂滿身是土,帶著一夥親兵狼狽的從一條巷子中奔出。
「什麼人?」
守衛缺口的士兵剛喊了一聲,一陣黑雨就呼嘯而去,眨眼的功夫,就有十幾名士兵應聲倒地,一根根烏黑的弩矢破開盔甲的保護將那些士兵釘死在地。
「殺!」
十來名親兵丟下已經是廢物的手弩,抽出兵器就衝了上去,雖然此刻守衛缺口的士兵足足多出親兵三四倍,一時也被殺的措手不及,短短幾息之間又倒下十來具屍體。
但很快,親兵們也開始出現了傷亡,一陣短暫卻極為激烈的交鋒後,身手高出數籌的親兵終於將所有守衛缺口的士兵全部擊殺,不過親兵們也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此刻能站立著的親兵只有區區三人,而且各個帶傷。
一名親兵丟下折斷的長劍,擦了擦面甲上的血污,凝重地對塞納琉說道:
「大人!趕快逃吧!剛才的響動估計已被人察覺,恐怕10分鐘之內就會有人前來。我已經按照大人的吩咐,在前面的山坡後備下了十幾匹快馬,只要我們能到達山丘,那就安全了。」
塞納琉看了看身後的城市,失落、不甘、仇恨在心頭劇烈的攪動著,幾乎將他的心臟撕裂。就是這座城市,它見證了自己權勢的顛峰,卻也同樣是這座城市將他引進了窮途末路。
塞納琉苦澀地笑了笑,說道:
「安全!呵!恐怕我這一走,立刻被全國通緝!」
親兵見塞納琉竟然開始猶豫,不禁大急,他們這些親兵與旁人不同。一旦主子失勢必將跟著遭殃,否則他們剛才也不會如此拚命。
親兵稍微想了想,立刻勸慰道:
「大人,我們可以投靠科頓王朝啊!憑大人您掌握的帝國機密以及兵力部署,科頓王朝肯定會高位相待的。」
塞納琉也不過是一時感傷作祟,見親兵焦急,歎了口氣邊走邊罵道:
「媽的!法恩那條老狗!哈特那小崽子,如果我今世不滅你滿門,我塞納琉就妄稱為人。」
「唰!」
一柄長劍閃電般從角落飛了過來,狠狠地釘在塞納琉身邊親兵臉上,親兵沒發出任何聲響立刻倒地斃命。
只見哈特從地上的屍體邊用腿挑起一把劍,一言不發衝上來,轉眼將兩名措手不及的親兵砍的身首異處。
哈特原本倒沒打算淌這灘渾水,但塞納琉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卻徹底改變了他的想法。如果此刻放過塞納琉,簡直是憑添一個禍患,若是自己真是大劍聖倒也罷了,但哈特清楚自己的斤兩,若是塞納琉日後真如兵所說投向科頓王朝,恐怕自己的麻煩就來了。
哈特冷冷地看著塞納琉,眼中透射著濃濃的殺機,明知故問的冷聲道:
「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倒不知哈特如何招惹了大人,竟然讓大人如此仇視!」
塞納琉嚇的幾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全身冷汗直流的他在死亡的威脅下,突然升起急智,慌忙說道:
「啊!是你!這個∼原來是哈特大人啊!大人你剛才聽錯了,我是在說法恩那傢伙新聘請的副官哈克,他兩人狼狽為奸,將我逼到如此境地!」
哈特冷哼一聲,說道:
「哦!那些憲兵不是你調派的?」
他此刻還有些疑惑需要塞納琉解開,心頭倒也不急幹掉塞納琉免除禍患。
塞納琉微微一愣,疑惑道:
「憲兵?什麼憲兵?哈特大人,今天早上我已經被解除了總督的職位,別說憲兵,現在除了我的親衛,即使是一個守衛城門的小兵也調不動,否則我怎麼可能鬧的如此狼狽!」
哈特「哦」了一聲,臉上漸漸顯露出笑容,他輕聲說道:
「那麼我告訴你吧!剛才有一夥憲兵聲稱奉了你的命令,對中央廣場遊行集會的無辜民眾展開了屠殺!」
塞納琉大吃一驚,全然忘記了哈特的威脅,憤怒的吼道:
「哈特大人,這是天大的冤枉啊!這是栽贓!這是陷害!這是陰謀!哈特大人我已經落到如此田地,怎麼可能作出這樣喪心病狂之事!」
哈特撇了撇嘴。說道:
「哦!也是∼∼不過那又是誰呢?」
塞納琉憋著一張苦瓜臉,一臉為難的說:
「我不知道,哈特大人我真的不知道。」
哈特突然大聲笑起來,他冷眼看著塞納琉,鄙夷的說:
「總督大人,本來看在你送的那10萬枚金幣的份上,我原想放你一馬,但總督大人竟然還要隱瞞,那就勿怪哈特了……」
赤裸裸的威脅嚇的塞納琉一個激靈,但哈特的話,卻讓塞納琉已經絕望的心頭閃現出一絲希望的曙光,他連忙開口說:
「等等!哈特大人,我確實不知道,但是∼∼如果按照你的描述,恐怕是薩非德指使法恩,想找借口將我殺了滅口。哈特大人,薩非德雖然並不相信我,但因為他地方根基淺薄,又找不到借口將我撤掉所以只能和我合作。這段時間我不該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原來是這樣!」
「是啊!大人我是無辜的!」
「我倒很好奇,你到底知道些什麼,惹的薩非德要殺你滅口。」
「大人,這個∼我……」
「怎麼∼要我送你去軍部嗎?」
塞納琉嚇的連聲哀求,直到哈特臉色稍稍好轉才開口道:
「既然已經落到如此田地,我也不隱瞞了,大人,你可知道現在的南蒙斯女皇陛下是個冒牌貨,真正的女皇陛下已經被薩非德害死了。」
哈特冷哼一聲,冷冷的說:
「我怎麼聽說,女皇陛下被修樸諾頓救出,現在不知所蹤了呢?難道我的耳朵出了毛病!」
塞納琉微微心驚,雖然這件事已經算不得是什麼秘密,但除了少數的大貴族,旁人根本不可能知曉,但他隨即就想明白了一切。
「這個∼大人,這是我的猜想∼作不得準。不過我還知道一個秘密,就是因為這個秘密,薩非德才要殺我滅口。」
哈特抖了抖手上的劍,冷聲道:
「什麼秘密,呵呵!不要再繞***了,如果等士兵們趕來,就算我想放你,恐怕……」
塞納琉猛然一驚,慌亂只餘他竟然忘記了,塞納琉咬了咬牙,急聲說道:
「薩非德不是人類,他是妖族!這是我偶然整理丹格雷的遺物時發現的,要知道在人類社會中,妖族是受到排斥的,如果我一旦公佈出來,雖然不至於將薩非德趕下台,卻也會給他不小的打擊,畢竟那些搖擺的貴族們可不希望接受一個外族的領導。」
「他是妖族?堂堂帝國大元帥,竟然會是外族!」
這倒真有些出乎哈特的預料。
為了保全小命,塞納琉此刻也估不上別事了,見哈特有些疑惑,連忙補充道:
「千真萬確!恐怕整個帝國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否則丹格雷一個妖族,怎麼會深受薩非德那條老狗的賞識。」
哈特恍然大悟的歎了口氣,收回抬起的劍。
「原來如此,那麼總督大人,我就不送了!不過我卻很好奇,你是怎麼從總督府逃出來的,那裡似乎被包圍的水洩不通啊!」
「大人,我的臥室下面有一條地道,所以……」
接著塞納琉將地道的出入口告訴了哈特。
「總督大人果然有未雨先綢啊!再見!」
說著哈特微笑著走上前,沖塞納琉擺了擺手似乎想要告別。
「哈特大人,再……」
一陣寒氣襲向胸前,將他的話硬生生打斷。
「你∼騙子!」
這是塞納琉人生中最後的聲音,在他的胸口上,一柄染血的劍刃刺穿了身體,滴滴嫣紅的鮮血順著狹長的血槽滴淌在地上。塞納琉怨毒的瞪了哈特最後一眼,身體就宛如失去了支撐緩緩軟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