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戴麗爾唯唯諾諾的答應下來,哈特的心頭無比暢快,他早就該好好收拾收拾這個拽女僕了,也該讓她清楚自己的身份。此刻心願得償,哈特心頭的怒火也稍稍平息了一些。
一向與戴麗爾交好的艾法剛想向上前阻止,但還沒等她起身就被磐石死死拉住。雖然矮人本性憨厚老實,但在繁華的羅拉德開武器店這麼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些水準的。他顛起腳尖,勉強湊到艾法耳旁,輕聲低語道:
「大人正在氣頭上,現在說什麼也沒用。艾法殿下!你還是等大人氣消了再替戴麗爾小姐求情吧!」
還好艾法身為精靈身材本就比較嬌小,否則以磐石的身高,沒有墊腳石恐怕真難湊到她耳前。聽到磐石的勸阻,艾法皺了皺宛如新月的眉毛,稍稍想了片刻,無奈的打消了心頭的念頭。
但她嬌俏的臉上卻依舊掛著不甘與惱怒,望著哈特的眼神極為不善。
哈特也懶的理會,他放下懷中的莉噢,憐愛的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莉噢立刻抱著頭笑嬉嬉的跑開了。
「艾莉爾呢?怎麼沒看到這小丫頭!」
莉噢停下腳步,轉過身戳著可愛的小臉蛋笑咪咪的說道:
「小不點去睡覺了,她好貪睡!羞羞!」
哈特聽言哭笑不得,自己那一天不睡足十幾個小時,就無精打采的小笨龍竟然說別人貪睡。不過短短時間莉噢竟然給艾莉爾起了暱稱,看來兩個小丫頭相處的不錯。想到這裡哈特也有些欣慰,收留艾莉爾或許真是個不錯的主意,起碼一直受到排擠莉噢能找到一個玩伴,不會那麼孤單了。
心頭的感覺是愧疚嗎?哈特說不出來。
哈特招手讓磐石過來,幫他卸下鎧甲。那身魔力鎧甲結構極為複雜一個人很難脫下來,被人伺候的哈特不禁有些懷疑,當初自己與艾法發生孽緣的那天晚上,那身上盔甲是怎麼脫下來的。身上的騎士鎧甲哈特已經兩天未離身了。脫下鎧甲的他突感一陣身輕氣爽,疲倦中竟然微微提起了些精神,哈特笑著誇讚道:
「磐石!你做的這身盔甲不錯啊!當時我從30米的高處摔在青石上,竟然一點事都沒有。這麼好的盔甲什麼時候再做兩件,肯定能狠賺一筆?」
聽到哈特的話,磐石猛然一驚,他瞪大眼睛盯住哈特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
「30米?大人你沒發燒吧?」
聽到磐石質疑自己的話,哈特有些不悅的說道:
「說什麼胡話呢!就是30米!難道我騙你有什麼好處不成,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磐石聽出哈特話中的不悅,心知自己剛才莽撞了連忙解釋道:
「大人!這件騎士鎧甲雖然是我的得意之作。無奈我水平有限,僅僅只能在其中融入一個抗擊結界。因此這件盔甲對一定程度以下的魔法可以進行反彈。至於物理傷害,盔甲的材料裡添加了托德樂爾銀,不懼怕一般程度的打擊,所以根本沒必要再進行額外的強化。但是盔甲不可能抗得住高空墜落的衝擊力啊!憑我的瞭解。能承受30米墜落的衝擊力的魔力鎧甲,那幾乎和傳說中的神器沒多大差別了。即使我的老師恐怕也未必製作得出。」
哈特輕聲笑了笑,湊身來到磐石的面前,大聲說道:
「磐石!要是太過謙虛可就成狂妄了,難道你認為我在說謊戲弄你嗎?當時我被派去守衛白塔,結果白銀將那座塔摧毀我正巧從上面掉下來,若不是你的盔甲,難不成我的身體強橫的和巨龍比肩不成。」
磐石濃密的眉毛幾乎擠在了一起,他抓了抓自己的鬍鬚,疑惑的問道:
「不可能!哦!對不起大人,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話,你能詳細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景嗎?」
哈特有些不耐煩,今天經歷了太多的事他早就疲憊不堪了,因為沒好氣的說道:
「描述!有什麼好描述的,當時我嚇的神情恍惚!」
話到中間,哈特突然意識到自己如此說似乎漏了怯,連忙彌補道:
「嗯嗯!這可不是我膽小,任誰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沒尿褲子已經不錯了。」
磐石摸著濃密的鬍鬚,滿臉急切的說:
「大人,我知道您是英雄,可是能不能別岔開話題啊!」
哈特見磐石那副急迫的樣子,不禁有些好奇,於是努力回想了一下,才說道:
「急什麼,我這不是在想嗎?嗯!我記得當時快要墜地的時候,身上的盔甲似乎在閃光,然後下墜的力量就好像被什麼化解掉了。」
「怎麼會這樣?」
磐石抓了抓腦袋,樹皮般的老臉上浮現出濃濃的迷茫。
哈特暗自盤算起來,磐石並不是一個善於偽裝的人,於是出言試探道:
「磐石!你這傢伙平日裡忠厚老實,怎麼一聽我要你再趕製幾件,你就推三阻四的!這麼拙劣的謊言,以為我是白癡嗎?」
磐石一聽有些心急,連忙分辨道:
「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哈特見磐石露出了緊張的神色,心頭不禁暗笑起來,口中的試探繼續加料。
「只是什麼∼∼當我是傻子!就在剛才,我和那名妖族魔法師決鬥的時候,他的魔法根本穿不透你做的盔甲,既然你說過他有抗擊結界,這就揭過不提了。但當時我身處在冰層裡的時候,你做的這件盔甲還滲出一陣熱氣。哼!還有什麼隱著我的,不妨都直說了吧!不過∼你給我的那把劍實在不怎麼樣,當時我為脫困力氣稍稍用的大了點,劍上的火元素就收不回來了。」
聽到哈特的敘述。磐石微微一愣,他垂下頭細想了片刻突然說道:
「大人,請稍等。」
說完磐石就向自己的房間跑去,哈特不禁有些疑惑,卻不知磐石在搞什麼花樣。
房間裡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響,似乎房內的磐石正在翻找著什麼。度過多時,磐石手中捧著一堆奇形怪狀的東西跑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將那些奇怪的東西放在地上,那樣子輕緩的好似將懷中深愛的情人放上床一般。
磐石凝望著哈特,稍稍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
「大人,請把腰上的火焰劍先交給我!」
哈特被弄的有些暈頭轉向,他伸手摘下那把火焰魔法劍,遞給磐石。磐石小心地接過,將它和哈特剛剛脫下的鎧甲一起擺放在地上,一言不發的拿起一根好似錐子的工具,輕輕在盔甲上敲打了一下。
哈特見狀,不禁有些心疼。
「喂喂!那盔甲你可送給我了,敲壞了可要賠哦!」
「別說話!」
磐石的話中帶著一絲憤怒,他全神灌注地幹著哈特看不懂的工作。如樹皮般乾枯的老臉上滲出淡淡的汗珠。
磐石對自己一向卑謙又加,此刻被硬頂了一句,哈特不禁有些氣惱,但磐石那專注的架勢卻讓哈特不好出言斥責。
眾女悄無聲息地圍攏過來,甚至被晾在一邊的戴麗爾也投來關注的目光。蹲在地上的磐石一陣敲敲打打後,從那堆工具中挑出一個裝著晶藍色液體的水晶瓶子,擰開木塞將瓶中的液體在盔甲與長劍上倒了幾滴。
異變驟升,地上的兩件魔力裝備整個燃起金色的火焰,刺眼的光芒過後,猶如蝌蚪般的扭曲在一起的魔法符文在裝備的表面顯現出來。
「怎麼會這樣!這不可能!」
磐石似乎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景象,厚實的嘴唇不住的顫抖著,矮壯的軀殼彷彿失去魂魄一般,癡癡的注視著地上的魔力騎士鎧甲,口中不斷重複嘀咕著。
「怎麼了!有什麼發現?」
哈特隱約也感到事情有些不對頭,從磐石的臉上他看不到絲毫的偽裝,這不禁讓他皺起眉頭難道自己的盔甲出了什麼狀況嗎?
足足過了半刻鐘,磐石才回過神,他突然爬起身死死拽住哈特的衣袖,神情癲狂的喊道:
「有人篡改了我的魔法符文。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哈特一把撥開磐石的手掌,但他卻並沒有發火,好奇的問道:
「你在說什麼,篡改符文?」
磐石似乎也發現自己的行為過激了,連忙向哈特道歉,接著他深吸了口氣平靜下跌宕的心神,陷入了沉思。
「這傢伙莫不是瘋了,自己的作品怎麼可能有人篡改?」
雖然如此想,但哈特心頭隱約泛起一種詭異的感覺,想起剛才丹格雷的決鬥與卡蓮的話,他隱約覺得盔甲的變異似乎和自己有關聯。思轉轉到這裡,哈特越想越有可能。只得翹首靜等,看磐石能否給出答案揭開心頭的迷惑。
時間快速的流倘著,眾女也漸漸失去了興致起身回到臥室休息去了,此刻客廳中僅剩下蹲在地上苦苦思索的磐石,與坐在椅子上直打哈切的哈特兩人。
就在哈特忍不住腦中蔓延的瞌睡蟲的侵襲,打算回房睡覺的時候,磐石突然手舞足蹈的蹦了起來,他滿臉興奮的奔到哈特跟前,拖起他的手就用力的甩著,口中還連聲嚷嚷道:
「大人!我終於想明白了!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麼?」
「大人!我剛才確實沒有說謊,我送給你的那身盔甲除了一個抗擊結界外,再沒有什麼特殊之處了。但是剛才我用真知之水經過檢測,卻發現那件盔甲上的符文竟然產生了變化,而且竟然是三個,天啊!是三個!除了我的老師,天下還沒有人能將三個符文和諧的融進一件魔力物品中。」
哈特皺著眉頭,問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說明白點,什麼符文繞的我腦子暈!」
磐石激動的說道:
「大人,你有所不知,我們煉器師與魔法師不同,本身並沒有魔力也不會使用魔法。但是我們破解了魔法的秘密,這就是那些符文。每一個符文都代表這一條魔法規則蘊涵著無窮的力量。因為魔法符文的共斥性,所以很難在一件魔力物品上加入一個以上的符文。但是現在這件盔甲上卻足有三個,這是多麼好的研究材料啊!如果那盔甲不是我親手鍛鑄,我幾乎不敢相信那是同一件盔甲。」
磐石越說越興奮,他喘了口氣見哈特一臉茫然,接著說道:
「大人,發生這樣的狀況,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盔甲融合魔力符文的時候,發生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巧合。但我更傾向與下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篡改了我的作品。」
哈特皺起了眉頭,沉思了片刻,有些不信的問道:
「你說我篡改了盔甲的什麼狗屁符文?」
磐石此刻精神亢奮,乾枯的老臉上泛著燦爛的紅光。
「大人,我知道我的話可能缺乏條理,但這絕對是最有可能的。據我所知,二十年前縱橫天下的大勇者帝亞哥。就有一種奇怪的體質,穿在他身上的魔力裝備會自行改變其中蘊涵的規則,不斷自主的適應身處的環境與遭遇的危機,傳聞帝亞哥手中那把藍炎劍原本僅是一柄下品的魔力長劍,但在帝亞哥手裡,僅僅幾個月的時間就成長到足以媲美神器,大人!你帶給我太多的驚喜了。」
經歷了太多的事,哈特早已見怪不怪了,他微笑道:
「你是說我擁有和大勇者帝亞哥相同的體質?」
磐石點了點頭,肯定的說: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
哈特的眼睛已經瞇縫起來。
「也就是說?」
磐石同樣瞇起了眼睛,熱切的目光幾乎快噴出火來。
「大人,我將有可能因為揭開這個秘密,而成為超越我老師的神級煉器師,而大人您……」
哈特輕笑道:
「很明顯!我要發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