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豐城的人是得救了,可整座城就沒了。更新超快可幸的是,周圍的城牆只是倒塌了很小一片,在眾人的努力下很快就修好了。至於城內的建築呢?因為只是地下變動而倒塌的,周圍只是倒塌,重建起來不用太多尋找材料。
七天過後,已經有一片地方建好了,各人都有地方可住,算是很好了。
浮雲山的弟子這些天也幫忙重建,鬼王未死,人心未穩,他們還沒回去浮雲山。午飯過後,飄雲一人來到當日抗戰鬼獸大軍的城頭散心,這些天來她一直回想晨風當日戰鬼王的情景。兩人就半個時辰就分出了勝負,這讓飄雲有些不太相信。
高手過招難度就是這樣?她也知道,晨風最後是用不光彩的手段讓鬼王屈服了,但也應了晨風那句,「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話。
飄雲從沉思中醒來,把目光從遠處收回落到了城頭那個熟悉的身影。這正是晨風,晨風就在城頭吹著涼風。晨風給他的感覺和以前完全不一樣,就看晨風現在的眼神,堅韌閃亮,永不服輸,一點都不像以前那個充滿正義,豪氣滿天的晨風。
「噢?你也有空出來走走?」晨風說道,在飄雲聽來,晨風說話的語氣都變了。
飄云「嗯」地應了一句,說道:「你變了許多。」
「我也覺得,」晨風笑了笑,這笑聲讓飄雲感到一絲熟悉的感覺,「你覺得我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飄雲一聽倒是沉默下來,這沉默已經有了答案。晨風看著城外那片被真十八地獄蛇的腐蝕氣息髒污的土地,歎道:「我也不想這樣,不過我沒有辦法。人活著總有無奈的時候,不是嗎?」
飄雲也是「嗯」了一聲,晨風回過頭看著破舊的華豐城,說道:「你覺著造成這樣是我的錯嗎?」
飄雲順著晨風的目光看去,這座大城之所以成了現在這樣,完全是晨風一手造成的。這是晨風的錯嗎?的確是晨風的錯,她是這樣認為的。她不知道晨風到底有沒盡力,但是以犧牲一座城的代價來對付鬼王,她做不出。如果不是提前讓人逃了出來,死的人不會單單百人,這還不算其他兩座城。
飄雲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晨風知道她說不出口。
「只要人活著,有什麼事情做不到,別說這麼一座城,就算是十座都能建造出來。」晨風指著城北的一片已經建好的房子,說道:「就七天,就建好了一片,要恢復這座城還遠嗎?」
還遠嗎?聽到晨風這麼說,飄雲愕然,只要人還活著,沒有什麼事情做不到的。她笑道:「現在再說也沒有意義了。你不會是為了感歎才來這裡。」
晨風轉身看去,飄雲依然沒有改變,變得只是自己,晨風自己也承認這點,如果是以前的自己,飄雲絕對不會這麼說的,可是現在不同了,這不能怪她。晨風笑了笑,說道:「見你一人出來,我找你閒聊一下罷了。」
對於晨風來說,真正能聊天的人沒多少個。現在狂風去了西方,自己又不敢去見淳兒,整個中原能說話的人還有誰?流星,寂烈他們根本不能說話了,以他們的個性根本不會接受晨風的改變。晨風自己變成這樣,連他自己都想不到。
「你這些年還好。」飄雲問道。
還好?聽到這話,晨風臉的肌肉抽動了下,眼神有些低落。他搖了搖頭,「這五年來,我從來沒有好過。我變成這樣,你應該想像得到我這些年時怎樣過的。」
飄雲一愣,看晨風和鬼王都是風光無限,可晨風現在根本沒有絲毫高興。很多人都羨慕晨風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她也有些嫉妒晨風怎麼能這麼短時間變得這麼強。在看到晨風現在的表情,她感覺晨風根本沒有絲毫興奮。他是殺了鬼王的一個分身,那又怎樣?
很多人看到鬼王死去的時候是多麼興奮的,就唯獨晨風一點都沒有興奮。為什麼這樣?飄雲突然明白了什麼,他身的負擔太重了,壓得他都要喘不過氣來。
整座華豐城都在建設中,每一處都有人,他們都在建造屬於他們的家園。晨風看到他們的身影,歎道:「我很羨慕他們,真的,他們很好,比我好的多。」
飄雲沒有回話,晨風轉頭說道:「我母后隨我父皇而去時讓我別練武,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這條路很苦,苦了我自己不說,還苦了不少人。」
母后?父皇?飄雲有些疑問地看著晨風。晨風解釋道:「我是帝王的孫子,現在的我已經是帝王。」
帝王,晨風是帝王,中原外第一大國帝王仙境的霸主。這不能不讓飄雲驚訝,晨風的身份變化太大了。她或許想到晨風為什麼變得如此了。真應了晨風那句話,「人活著總有無奈的時候。」
飄雲看著在辛勤勞作的身影,說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責任,他們雖然沒有你這麼強的力量,當時他們可以重建他們的家園,這是他們的責任。」她轉頭看著晨風,「你有能力,所以你的負擔的責任大。或許等你完成了你的藥做的,你就會感到快樂,和他們一樣快樂。」
「或許你說的對,有能力的人責任大。我母后叫我不練武可能就是這個原因,責任小易快樂。」晨風有點明白,繼續說道:「責任這兩個字很重,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晨風有自己的責任,也他皇祖父的責任,有紅龍王的責任。現在對晨風來說,每一個責任都是那麼難完成,壓得他很痛。
飄雲問道:「在這個世界,有多少人能殺你?」
「嗯?」晨風看著飄雲,不知道她怎麼這麼問。他想了想,說道:「除了四位神外,沒有人能殺得了我。」
「那就行了,只要你活著,沒有責任能壓倒你。」飄雲這話讓晨風頓時想到了很多事情。是的,只要活著,有什麼困難責任承受不了。有很多人面對困境總是說自己無能為力,自殺而逃避。這是真正的被困難責任壓倒的,只要你能活著,無論多困難,多大的責任又怎樣?總有一天你能挺過去。
即使你是一位平平民,欠人百兩黃金,看似一輩子都還不清。不過只要你有勇氣活著,你慢慢一點一點地還,總會還清,到時候你挺過去了。你沒錢了,他們能拿你怎樣,你還有雙手,你可以勞動賺錢來還,難道他們會殺了你?殺了你什麼都沒了。
在責任面前,真正殺死自己的是軟弱的意志。
晨風曾經多次想到去死。五年前的一次就是開始。面對自己追尋的夢想破滅了,最後他甘願死在狐林的刺中。現在呢?自己還活著,一切還有希望。只是自己還沒有這份勇氣罷了。
自己現在不能統治這片東方大陸,不過只要自己活著,總有可能。幫紅龍王衝擊王神又怎樣,只要自己最後活著,一切都有可能。
飄雲的話很簡單,只要你活著,一切都會好起來。晨風有同感,只要活著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心境,晨風發現自己的心境又變了。
「我小時候爹娘就不在,自己一個人在街邊討乞。」飄雲想起當年的事情,神情有些低落,甚至眼睛都有些濕潤,「我總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這樣,很多時候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撞牆死了算。有一天,和我一起討乞的老伯伯告訴我,只要我活著,總有幸福的一天。」
晨風低著頭,略有所思。
「我當時就不相信,問他,可你到現在還是這樣。而他只說自己年輕的時候有很多機會,只是自己比較懶,有的吃有的睡就過去了,所以現在才這樣。他還說,現在城裡最富裕的那家人以前也是和他一樣討乞的。那時候我才覺得他的話有道理。」
晨風聽著飄雲的故事,想起自己的事情,略有感歎,「失去了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你不懂得珍惜這份經驗。只要活著,撐過來了,就會比別人多了一份提防。多好的事情,只是很多事情人都想不過來,我以前也是。現在很好,我還活著。」
說了些悲涼的感歎話後,飄雲問道:「淳兒呢?你找到她了嗎?」
這句話在晨風的腦中迴響了很多遍,他不知道怎麼回答,就把事情說了一遍。等到晨風說完了,她終於明白晨風為什麼變成這樣了。可以說,這就是活著的改變。晨風多了一份經驗,他開始提防周圍的人,不再讓他們傷害到自己和周邊的人。
等到黃昏時候,日落西山,兩人準備離開的時候,晨風問道:「你這些年還好。」
飄雲本是要離開,聽晨風這麼一說,身子略微一震,一滴眼淚流了下來,她沒有回過頭去讓晨風看到,低聲說道:「有師姐她們陪我,我很好。」
聲後,晨風離開了,飄雲也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