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為何,魏如似乎並不明瞭我話中的含義。,。,首。發
我深深地望著他的眼睛,似乎想要重新從他的目光中找出幾年前的熟悉感覺。他清晰地意識到了我的注視,於是垂下眼來望向我。我慌忙地收回目光,吱唔了兩聲,忽而找到別的話題道:「對了,米斯特楊他……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你知道的,當初我們在院裡,他沒有少刁難我們,總是以這樣那樣的理由來處罰我。所以按照你和十三娘的說法,米斯特楊似乎變得很好,我在想,是什麼讓他忽而發生了這麼大的轉變呢?」
魏略加思索,沉吟道:「其實他一直都沒有變。他一直都是那個楊堂主。」見我一臉茫然的神色,魏如繼續道,「你仔細想想,他當初罰過你些什麼?」
我想了想:「多了去了,印象比較深的,一是當初我被他罰抄大全,抄了一遍不合格,他居然全給撕了去,再抄,還不合格,又給打了回來。如此反反覆覆,我的這個手都快要廢了去。」
魏如聽了笑道:「還有呢?」
我至今想想還有些委屈的:「二來就是因為……因為我不守規矩而被他罰打掃那藏閣,你也知道那藏閣是怎樣的規模。院又不是沒有自家的長工,這擔子就落到了我一個人的肩,累得我喲……」說到此,我竟不由自主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
「你沒少看藏閣裡頭的?」魏如眸子晶亮地望著我。
「這怕是打掃閣唯一的好處了……」我想了想,又接著道,「對了,他還以調換校舍為籌碼讓我跟那個叫史努比亞的臭小子比射箭!那些日子我幾乎是睡覺都合不了眼,整日就跟著孔夏在那兒練射箭,這整條胳膊這麼沒日沒夜地練下來,就好像不是我自個兒的了!……這樣的例子豈止是這幾件兒,多了去了!總之那時候我一想到米斯特楊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魏如滿意地點點頭:「其實當初我就應該多留個心眼兒,這麼明擺著的事情怎麼就跟你一樣傻兮兮的沒有看出來呢?」
「喂,什麼叫『跟我一樣』……」我些抗議道。
「你想啊。你如今這麼一手字。是不是得益於米斯特楊?若不是他讓你一遍又一遍地抄寫大全。你地字怕至今還是跟鬼畫符似地?你別小看了這字個人地字跡就比一個人地門面兒。那字若是鬆鬆散散不成樣子。別人怕是還沒見著這個人。就留下了懶散而無教養地印象。」
魏說得不無道理。我地字從那以後地確進步了不少。
「你地意思是他罰我寫字為地就是讓我提高法?」我感到有些難以置信「那他派我去藏閣難道也是故意地不成?」
魏如點點頭:「一點不錯。只要是個明眼人就知道你會偷懶。然而在藏閣那樣地地方。偷懶地時候除了看能幹些什麼呢?這些連我們都能夠想到。更何況是身為堂主地米斯特楊呢?藏閣裡頭地不是做學生地可以隨便翻閱地。米斯特楊當初可是為你贏得了不短地盡情飽覽精品藏地機會!這種待遇。我們其他人可都可遇而不可求呢。」
我恍然大悟:「我當真是偷看了不少地珍貴籍!沒想到米斯特楊居然還有這樣一層考慮……」我忽而有些感動「那麼那個射箭。也是他地打算咯?」
「你想想。這幾年你地這樣技能沒少幫到你?」魏如意味深長地望著我。
我在腦海裡兜了一圈,果然不假,我擅長射箭,原本還一直感激孔夏來著在才知道,我更應該感謝的當是米斯特楊啊!
如此一來,從各方面包括他的字跡來分析先帝代筆寫給我密信的「楊君」,先帝生前的摯交好是費利維斯楊無了!轉而一想,當初在密室中米斯特楊想要搶走若蘭寶玉,應當是為了防止那寶玉落入馮尚兮的手中,而他萬萬沒有想到我會半路中殺出來,還利用在藏閣裡偷學到的知識襲擊了他的**道,自己把若蘭寶玉給搶了回來,還誤打誤撞地關了密室的石門。可米斯特楊還是念及舊情救出了馮尚兮,可見此人根本不是表面看去那般冷血,反倒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性情中人……之前米斯特楊的所作所為忽而在我的腦海中清晰開來,他的形象也隨之高大起來。
現在他在危難時候收留了十三娘母女,又救了魏如,我反倒一直對他有所記恨,這個人情,我算是欠得大了……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忽而響了起來。魏如準備起身開門,卻被我攔下了,我示意他好好歇著,於是小跑到門邊兒,將門打開。站在門外的是十三娘。
她看清了我臉乾涸的淚痕,眼中滑過一抹無奈,又好像想要看看屋裡的狀況。我連忙伸手用袖子擦了擦臉,笑道:「十三娘有什麼事兒麼?」
十三娘忽而回過神兒來,點點頭道:「楊先生回來了,你不是要見見他麼?」
我心底有些激動,連忙轉身對魏如禮儀性地點了下頭,又衝十三娘笑笑,便大步朝外走去。剛邁入堂屋,便瞧見一個身著黑色科爾沁寬袍的男人一面摘下帽子,拍了拍面
,一面取下斜挎在身的簍子。
兩股油黑的頭髮貼著耳邊垂下,露出漠然的漆黑眼睛,高高的鼻子下一張嘴緊緊地抿著。
果然是他,是米斯特楊,一點兒沒錯。只是幾年不見,他好像又老了幾分。
然而看到他的這一瞬間,曾經在院的日子就如同昨天剛剛發生的一般,在我的腦海中一一滑過,我竟然潛意識地變得警覺起來。是啊,想當初,我哪一次見到米斯特楊不是謹言慎行,生怕他又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讓我抄這抄那。可回想他做的一切,我又不禁肅然起敬。於是我前一步,行了個標準的學生禮彎腰抱拳道:「米斯特楊,請受學生一拜!」
我的突然出現讓米斯特楊嚇了一跳。但是他依舊十分冷靜地站在原地,用那雙漆黑的眼睛打量了我一番,忽而雙眼一亮,朗聲道:「你回來了!」
我點點頭:「正是!生秋收到您的信箋快馬加鞭從漢中趕了回來……」話未說完,只見眼前黑色一閃而過,米斯特楊忽地一掌襲來。我大驚,連忙反手一檔,內力相抵間腳早已化作馬步,我柔腕一頂,將米斯特楊這突如其來的一掌給完完整整地送了回去。
「道家功夫!」米斯特楊似有吃驚又有些讚賞道。
我一股氣收掌運氣道:「您知道?」
米斯特楊早已站定:「沒想到幾年見,你功夫長了不少。」
「過講了。」我一面暗自驚米斯特楊居然一見面就試探我的功夫,一面笑道,「這幾年我囚困宮中多虧了您替我照顧著十三娘母女,大恩不言謝,我今兒若是不回來,實在是太不像話。」
沒想到米斯特楊絲毫不,他自顧自地彎腰拾起簍子,將裡頭的茶葉倒入櫃裡的罈子中頓時清香四溢。可他卻一如當初那一臉的冷戾與漠然道:「你可別自作多情,誰說我就是這麼替你照顧著他們?哼。」
有些尷尬在沒有他人在一旁,況且米斯特楊的脾氣我也是清楚的於是我再次拱手道:「那阿櫻替父親謝謝米斯特楊雪中送炭了。」
他斜睨著我,冷哼一聲:「你父親的事情知道了?」
「知道幾分了,若是米斯特楊不介意告訴我更多,那阿櫻洗耳恭聽。」我討好地笑著。
「油腔滑調,幾年了也不見得長進。」米斯特楊冷著臉十分不顧及情面地落道,「你父親那些陳年舊事兒老是拋出來也沒多大意思,關鍵是你要能做到,不辜負他的期望,這就是tinn,懂麼?」
「懂!怎麼不懂!」好久沒人在我耳邊說洋文了,我連連應著,「只是現在遇到了一些阻礙,局勢複雜,無從下手,還望老師能夠指點學生一二。」
「叫我米斯特楊!」米斯特楊不耐煩地提醒道。
「是是是,」我絲毫不生氣,恭恭敬敬道,「還望米斯特楊指點一二。」
看來我的表現還算令他滿意,米斯特楊停下手中的活兒,找了個矮凳子坐下,也沒發話讓我坐,只是自顧自道:「馮氏你不宜動它。」
我雖亦是這樣想,但又擔心說出來會讓米斯特楊數落,只好佯作不知,順從地站在原地:「您的意思是……」
「怎麼如此淺顯的道理倒是要我跟你多嘴了?」米斯特楊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不就是利用冀南王與夜溟教的力量來解決他們麼,這樣二分割據的形勢,你以為還能維持多久……」
原來他與我的想法亦是不謀而合,我當下有些喜悅道:「原來如此。只是介時夜溟教的力量就會更加強大,如今我單槍匹馬,又怎麼可能在一時半會兒與夜溟教抗衡呢?只怕萬一把持不住……」
米斯特楊扭頭望我,彷彿在嘲笑我的資質平庸:「戶樞不。可夜溟教卻很早就被你父親埋下了蛀蟲你難道忘記了蘇幕焉與慕容秋二人了?他們倆可是我一手教出來的。」
我頓時恍然大悟,當初高寺臨死前將他們四人的過去透露於我,然而我沒想到的是,當年惠帝派給他們的老師,正是米斯特楊!
「米斯特楊說的有理,只是,」我略帶不解道,「我手中沒有一兵一卒,即便與蘇、慕容二人裡應外合,只怕依舊達不到目的……」
米斯特楊忽地瞪我一眼:「事到如今你跟孔春他弟弟的約定還想裝作不知道麼?」
我一驚:「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米斯特楊您。」
米斯特楊得意地笑笑:「兵,只要有謀略,就不是你應當擔心的事情。至於這一點,你大可問一問魏如,問他為什麼願意跟我來科爾沁,再問問他的父親鎮北侯手中重兵現在駐紮在何處。」
米斯特楊一番話讓我醍醐灌頂,原來鎮北侯的兵隱藏北方,化明為暗,正待用兵之時!再加之孔夏能夠為我勻出一部分來,我忽而感到雙手再度恢復了力量,不由大喜過望道:「多謝米斯特楊提點!」說完笑嘻嘻地了一把新鮮的茶葉,放在鼻下嗅了一嗅,繼而步伐輕快地朝裡屋走去。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