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米……」孔春在那「咪」了半天也沒所以然來。泡_書_吧_中_文_網
「孔春,你難道是屬貓的不成?」蘇幕焉手捧書卷,很自然地翻了一頁,沒有抬眼看孔春。週末的日子,閒坐在校舍內,就是如此愜意。
「我只是在納悶,為什麼好好的要把咱們的莫堂主換成那個什麼米……」孔春嘀咕著。
「米斯特楊。」我接口道。
「對,米斯特楊。」孔春順手拿起蘇幕焉的紫砂壺喝了一大口茶,「也不看看他手下那幫學生都是個什麼樣子,一個個整日裡吊兒郎當不務正業,嘖嘖,尤其是那西洋部丙組,不用說大家也都知道他們那副德行……」
「咳!」我對著拳頭咳了一聲,孔春嘴巴還沒來得及閉上,便一臉愕然地望向我,我朝蘇幕焉努了努嘴,孔春瞭然地點了點頭。
「說啊,怎麼不接著說啊。」蘇幕焉面無表情地開口。
「呃……」孔春有些遲疑。
「沒有關係的,我是那種亂嚼舌根的人麼?」蘇幕焉微笑著抬頭看看孔春,「即便我與西洋部的關係再怎麼親近,咱們也都是謀略部的,我還能胳膊肘往外拐不成?」
孔春嘿嘿一笑:「哈,這才對嘛∼上回啊,你們不知道,那唐桂三啊,帶著他們組一幫人,跑去音律部把人組長那上好的七絃琴給砸了,原因就是因為音律部擺琴的時候好像佔了西洋部的地界兒了吧,聽西洋部的人這麼說,天知道是真是假!」
「那組長沒有向上面匯報?」我疑惑地瞅著孔春。
「匯報了啊?可是有用嗎?當時那個米斯特楊就巴巴地跑去。三兩句那麼一說。就什麼事兒都沒了。連銀子都不需要陪!連道歉都不需要!音律部組長地那個七絃琴。是他爺爺留給他地遺物……」孔春歪頭靠著我地櫃子。懶洋洋地說。
「簡直是欺人太甚!」我咬牙切齒地說著。忽地伸手拍了孔春一下。「喂。臭小子。你幾天沒洗頭了。頭上地油都能煎餅了。別靠著我地櫃子!」
「喲。喲喲。」孔春蹭地從座上站起來。氣呼呼地吐掉舌尖地茶葉沫。「阿櫻。開始嫌棄我了不是?現在書院裡傳地沸沸揚揚。都說你跟馮尚兮玩斷袖。我一直不信。以為是他故意刁難你。現在看來。阿櫻你看人地眼色都跟那馮尚兮學上了!你若是真那麼瞧不起我。我以後不來找你了行不?你就跟那馮尚兮好吧你!他那德行。整日尋花問柳。最熟地人就是各大老鴇。跟你逗著玩兒也就圖個新鮮!」
孔春這番話說得過分了。我本來是開玩笑來著。可聽他這麼一說就滿肚子窩火。拍案而起:「你不瞭解馮尚兮就別在這瞎嚷嚷!沒人當你是啞巴!」
「阿櫻。你……」孔春伸出蘿蔔手指。顫巍巍地指著我。「阿櫻。虧我孔春不嫌棄別人說你斷袖說你龍陽。把你當好哥們兒。處處為你想著。沒想到你……現在為了那個姓馮地。居然對我大吼大叫。你特麼……呸。我當初怎麼就看走眼了。跟你這見風使舵地人耗上了……」孔春罵罵咧咧地戴上帽子。似乎要走。
「你走吧你!嚇著我了還!你走走走!別讓我再看到你,去找你家如花吧,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到老,那杯喜酒我也不要了,嘿!」我沖孔春甩了甩袖子,氣急敗壞地朝露台方向走去。
「唉,怎麼了,怎麼說吵就吵上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蘇幕焉終於放下手中的書卷,一臉茫然地看看我,又看看孔春,「大家都是好兄弟,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
「哼!南宮櫻你瞧著吧,你就大放厥詞吧你,那姓馮的若是能動如花一根毫毛,我他媽跟他拼了!大不了被清河開除,我直接帶著如花去漢韻書院!到時候我又會結交一幫好兄弟,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孔春衝我直吼,不理蘇幕焉,快步走出去,重重地將門甩上,校舍內忽地陷入沉默。
我一聲不吭地坐在蘇幕焉的竹椅上,氣得抖。蘇幕焉輕歎一聲,走到我身邊坐下:「阿櫻,別再生氣了,方才孔春語氣是急了點兒,可他畢竟因為如花的事情對馮尚兮有所忌諱,你也別跟他較真啊。」
我倒吸一口氣,深呼吸,情緒終是平靜了些:「我也不是火大他說馮尚兮的不是,畢竟我與馮世子也只能算是泛泛之交……可是,他方纔那番話就是讓我心裡咯得慌……」
「他畢竟不知道你女子地身份,而且他能在你面前直言不諱,是真的把你當兄弟的,你就莫要跟他鬥氣了,更不應該拿郭如花的事情來刺激他。」蘇幕焉語重心長道。
「唉……」我重重地歎了口氣,「罷了罷了,這事兒,暫且莫要再提了。」
於是我與孔春第一次惡語相向就是這麼生的。相識的半年以來,我和他一直都是嘻嘻哈哈沒大沒小。可這次,居然因為馮尚兮而吵得不可開交,也因此,我第一次感受到,原來友情也是容不得背叛的,雖然這所謂的背叛,不過是我女扮男裝的身份而編織的一場愚蠢地錯誤。可每每早晨偶爾
春為了躲避我而匆匆跑去學的身影,每每下學後前頭急急地就離開,不再等我的樣子,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的感覺,卻是那般的真切。
自那日我與孔春吵架,可苦了蘇幕焉了。他整日周旋於我與孔春之間,不斷地說好話,不斷地勸和,可我與孔春依舊無動於衷。其實,只要孔春主動來找我,可能我就會不計前嫌,立馬跟他和好如初,可他偏不來找我,哼,難道要我主動去找你不成?沒門兒!
「阿櫻,你都好幾日不跟孔春說話了吧?」蘇幕焉坐在一匹黑鬃馬上,語氣中透出一股子無奈地神色。
「其實都過去好幾日了,氣早就消了,可是若要我主動去跟他和好,我還是拉不下這張臉。」我一面說著,一面用右手順著胯下這匹白馬的鬃毛。為了訓練我地騎馬術,我時不時地就會找人陪我來騎馬場騎馬,而我現在騎的這匹白色老馬,是清河書院整個馬場裡最為乖巧地一匹。但即便如此,我騎馬地技巧還是有了不少地長進。平日裡多半還是孔春陪我來的,今兒個懶惰的蘇幕焉勉為其難地丟下他正在研究的藥物,一臉疲倦地陪我來了。
「這又何必呢……其實……」蘇幕焉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幕焉,我知道你這幾日為了我跟孔春地事情,犧牲了不少自己的時間,呃……連睡眠時間都擠出來一些,是不?」
「你知道就好……」蘇幕焉冷冷丟給我這麼一句,「不過沒關係,你既然不想提,那麼今兒個咱倆出來就是來騎馬的,不如盡情地放鬆一下吧?」
我點點頭,雙腳一夾馬肚,老白馬吭哧一聲,慢悠悠地稍稍加快了步伐。
「駕」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尚未來得及回頭,一匹毛色油亮的黑馬風馳電掣一般擦著我身旁呼嘯而過,我定睛一看,那馬上的人居然是孔春!也難怪,以前我們沒有吵架的時候也多半都是這個時候出來騎馬的。
孔春扭頭望了我一眼,我一怔,正猶豫著要不要把目光挪開,卻瞧見孔春丟給我一個渺小的白眼,譏誚著說:「哼,南宮櫻,你不是厲害嗎?怎麼整日裡只知道騎這匹老掉了牙的馬?難道說你就這麼點兒技術?」聲音漸漸遠去,我心頭又是一陣窩火:「孔春!你別得意忘形!我騎老馬照樣比你騎得好!!」我說著勒緊韁繩,蘇幕焉見狀立馬一手握住我地手腕:「阿櫻,莫要莽撞,老馬也是有脾氣的。」
我看了蘇幕焉一眼,他一雙鳳目裡滿是擔憂。我輕輕拿掉他的手,不予理會,揚起馬鞭,啪的一聲甩向馬的後腚,大喝一聲:「駕!!!」
果然這老馬還是有些脾性的,我連連揚鞭,它終是忍耐不住,向前衝去。
我死死地盯著孔春那匹黑馬,急急地向前衝,孔春扭頭看我一眼,更是加快了速度。呼呼的風聲擦過我的耳際,除了上次帶著昏迷的馮尚兮回客棧,我從來沒有哪次騎得像這般快……蘇幕焉說過,我有個毛病就是時不時地不分時間不分地點地瘋,理智這種東西我不是沒有,而不是時時刻刻擁有。我聽了笑道,就算是聖人也做不到時時刻刻理智啊!
於是這一次事實又見證了我的瘋狂。
老馬識途不假,可是老馬拚命就有點懸了。
終於,在我地窮追不捨下,這匹老白馬居然還真的快追上了孔春!我心底正沾沾自喜,於是繼續加速。就在這個時候,我清晰地感覺到馬腿狠狠地一個趔趄,倒頭向前栽去……我雖然沒有被甩起來,但還是意料之中地在空中向前翻了一個跟頭,我驚呼一聲,重重地砸在地上,脖子著地……那種感覺啊,就好似整個世界都翻了個個兒……
於是我最後清醒的時候,恍然瞥見斜前方的孔春不顧一切地從馬上翻身下來,笨笨地向我這邊跑過來,而此時的我,也被擁入一個充滿蘇合香地懷抱中。
眼前的孔春一臉憤懣地抓住我地肩膀:「阿櫻賢弟,你怎麼比如花還蠢呢?居然真的這麼玩命?!阿櫻啊,以後咱們不吵架了,再也不吵架了行不?你喜歡馮尚兮你就去喜歡,我也不管了,只要你不介意他整日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才好……」他哇啦哇啦地繼續說著什麼,而我卻困得可以,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脖子後面地痛楚開始沿著脊柱蔓延,恍然中一顆微苦的藥丸子被塞入我地口中,我彷彿被人點了穴,昏昏沉沉地在蘇幕焉的懷裡睡去……
我豁然有種感悟,那便是,友情就像老馬,平日裡不起眼,但真要起瘋,從上頭摔下來,也是會疼得厲害的。
孔春啊,其實我這幾日一直想告訴你,我沒有真的生你的氣,我只是很幼稚地跟你賭氣罷了……還有啊,我一直沒告訴你的是,你的痘痘,真的好了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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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給孔春童鞋弄了個專場,哦吼吼……OO_書_吧_中_文_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