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密室之中,陳龍坐在一張椅子,緊閉著雙目,似乎思考著什麼。他的面前只有一張床,床躺著一個女孩,面目姣好,秀眉緊蹙,面色紅潤中有一股黑氣縈繞,久久徘徊不去。
良久,陳龍睜開眼睛,靜靜看著床的佳人。
她不是太美,如果和宇文碧彤比起來,差得很遠,但在一般人看來,已經算得是一個小美女,在中學和大學都有許多的追求者。不過這些她都沒有和他講過,畢竟交往的時間還不長,滿打滿算,也只有幾個月的時間。想要調查她以前的事情,憑現在陳龍的實力,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不過他並沒有這麼做,他怕自己陷的太深。
他不敢去喜歡她,因為他的將來實在難以預料,很難給她一輩子的幸福。如果因為自己的自私,讓她守幾十年的寡,一輩子生活在痛苦之中,自己又於心何忍?當斷則斷,長痛不如短痛,他還是懂的。從江峰那裡知道,李芸是因為擔心自己才會遇到意外的。這令他很感動,也很歉疚。前世的葛雪艷,今世的李芸,難道和自己有關係的女孩都遭到詛咒了麼?
葛雪艷的魂靈也不知道在這個世界的何處,輪迴,很多意外都可能發生的,比如被惡鬼吞噬了,比如不再是人了,這些可能性陳龍都不敢去想。
然而李芸是必須救的,即使沒有太大的把握也必須立刻救治了。澄淨已死,他附在李芸身的禁制也即將失去效用。雖然陳龍有把握能夠設置同樣效果的禁制,但與佛門的禁制手法畢竟不同,他擔心會產生無可挽回的錯誤。如果找到一個同樣忘語天的人,或者可以佈置出相同的禁制,延長幾個月甚至幾年的時間。不過這種事情,沒有任何修士會做的,陳龍可不認為哪位所謂的大德真有那種捨己為人的良善心。此種逆天之事,沾染因果無數,澄淨的死亡就是個間接證明,如果沒有大恩於前,修士根本不可能去沾染的。況且,李芸的魂魄被禁制封印,已經有一些日子,時間越長,治療起來難度也越大,與肉體契合度越低的。陳龍已經接受了天道心的傳承,等於一半已經超脫因果了,雖然影響依然在,但他並不如何畏懼的。
伏下身子,輕輕吻了下李芸的額頭,「你知道麼?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真的很像她。」李芸的長髮、相貌,特別是那略有點沙啞的聲音,與葛雪艷很像,陳龍心志堅定,自然不受影響的,這個世界像的人多了,只是這點有些相似,沒什麼好奇怪的。後來,雖然心中不說什麼,但總是對李芸還是略微照顧一點的,第一是因為她是女孩子,而且不是他討厭的類型,第二就是她有點像葛雪艷罷了。
「愛這個字太沉重,我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包括前世的她,你知道麼?如果當時只是一次普通的冒險旅行,也許我會追求你,興許還能真的在一起,快快樂樂地過五六十年。過去的已經過去了,這個我懂,前世畢竟是前世,做人當要向前看。」此刻的陳龍,早已想通,今生就是今生,前世就是前世,不用刻意去執著什麼,那樣的話做人便落了下乘。
「我要替你重新彌補魂魄的力量,可能很痛,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得了。你的父母已經好幾次要求親自來照顧你了,但都被我用需要特別護理的借口推辭了。芸,你是個堅強的女孩,答應我,活下去好麼?」陳龍撫摸著李芸的頭髮,口中呢喃地說著。
魂魄歸位和改造,不是簡單的事情,也不是隨便哪個人能夠受得了的,痛苦程度比之凌遲都不遑多讓的。
淡淡的虛影從他背後浮現出來,陳龍打了幾個手印,虛影漸漸凝實。神念分化,一分為二!
虛影飄浮在李芸身體方,神情凝重。陳龍單手一揚,輕拍在李芸腹部,口中輕喝:「破!」一個巨大的漩渦阻擋住他的手掌,純粹的佛力噴薄而出!目光一凝,手掌不動,靈力聚集在手掌中,緩緩消磨著李芸的護身佛力。
「澄淨老和尚雖然實力不強,但這佛法禁制,確實玄妙,遠非我這樣一蹴而就的化神期修士可以比擬。」一邊用適量的力量破解禁制,一邊心中暗道。
「可惜這只是保護禁制,並沒有攻擊手段,還看不出來澄淨的底細,不知現在的我,如果只憑身體的修為,孰強孰弱!」佛力漩渦消失,陳龍瞬間在周圍佈置出一層銅色結界,將整個房間籠罩其中。
澄淨雖然只是進階化神期十幾年,然而畢竟是一步一個腳印境界的,戰鬥經驗豐富,對自己能力的瞭解深刻,陳龍可不認為單憑法力就可勝過他。現在的他,極需要和同等級別的強者對戰一場,不過這種機會畢竟不多,他也不可能隨便找個三天的修士暴露出自己的底牌。
破掉禁制,陳龍一半的魂魄進入李芸體內,立刻便感受到肉體中游離的魂魄因子。所謂的魂魄因子,是人死後,魂魄在離體後消解的一種過程,魂魄因子進入輪迴,才會重新組合成原本的魂魄。
七魄先散,三魂再離,如今阻礙七魄消散的佛法禁制已經消失,李芸體內的魂魄因子頓時爭先恐後地往肉體外逃逸。
「定!」魂力分化萬千,瞬間便包裹住所有的魂魄因子。魂為陰,魄為陽,陳龍魂魄中的陽和之力對七魄有極強的壓製作用。七魄中天沖靈慧二魄為陰為天魄,氣魄力魄中樞魄為陽為人魄,精英二魄為陽為地魄。此刻從魂魄因子的表面已經分不清這些因子屬於哪個魄,因此陳龍的精氣神緩緩融入這些因子中,想要分辨出來。
「此乃精魄中因子,歸位!」
「氣魄因子,歸位!」
……
不斷地冷喝中,一個個魂魄因子在陳龍魂力的補充下開始壯大,重新融合在一起。
「這是?」手掌按在李芸腹部的陳龍渾身一震,旋即全部的魂魄席捲而出。魂魄因子中,描述的只有幾個畫面,低矮的圍牆下,兩個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彼此面對面,一男一女。
「雪艷,我會很快回來的,你等我!」
「嗯,風哥,現在戰亂不斷,你可要小心。」
「你難道不相信風哥的劍法麼?放心!最多幾年時間,我肯定回來找你,到時候要你做我的新娘!」
……
陳龍呆呆地看著這些畫面,淚水緩緩流淌而出。這些魂力凝聚的淚水,滴在那些魂魄因子,迅速壯大凝實起來,緩緩開始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