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週期律固然存在，不過其殺伐，本來是沒有那麼嚴重的.所謂天道不仁，我總覺得，冥冥中自有一股力量操縱著華夏大地，任何人都改變不了。每個人都生活在其間，因果輪迴，天道下，人人擺脫不了其命運。歷史在前進著，每一個王朝的更替，修士都阻止不了。」老頭一改嬉笑之色，耐心說道，「逍遙天成立之初，也抱有阻止女真入侵的想法。想我泱泱華夏，人口億萬，怎麼能夠忍受女真區區十萬軍隊就一統寰宇？那鐵木真滅金滅宋，雄師百萬，也就算了，可是小小女真，就打得整個王朝崩潰，實在難以接受。雖然內亂嚴重，天國亦大傷筋骨，但華夏億萬人怎麼可能一點都撼動不了歷史的車輪呢？」
「不錯，這點我也覺得奇怪，逍遙天、忘語天領袖修行界，再怎麼說也能集結數千人的，雖然修行人對王朝更替不得妄殺凡人，不得干擾政權，但異族入侵非同小可，豈能兒戲？免不了許多人無視因果，出手懲戒的。擊退女真，再重新設立政權，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陳龍深深鎖眉，他對此一直很疑惑的，修行人不涉政也是相對而言的，陳龍可不相信華夏修行界這樣的龐然大物會對區區女真一籌莫展。
「女真對明朝余軍斬盡殺絕的時候，逍遙天、忘語天合力將女真一族的修行者全部剷除，毀滅了道統。」
陳龍靜靜聽著，他知道，二天沒有直接殺戮女真軍隊肯定有其原因的。
「而那些意圖阻止女真軍隊侵略的修士，無一例外被天雷直接轟殺了。」玄機老頭的雙眸變得漆黑如墨，深邃無比，「歷史，出現這種情況的一共有兩次。第一次是蒙古人南侵的時候，當時遼、金、宋三分天下，修行界早想結束這種分裂局面了，因此並未阻攔。而少數與三國有利益糾葛的修士意圖阻攔蒙古大軍，俱都被天雷轟殺了。因為當時人數比較少，高階的修士也不是特別在意，天道循環、朝代更迭本就是極為正常的事情。修士不得干政也是廣為人知的，蒙古人滅三國在當時來看是順應天命的。而二天成立以後，才真正見識到這種違逆天道的可怕之處。」
老頭說道這裡唏噓不已，「當時不知道多少前輩高人想要逆天而行，畢竟被女真那樣的小種族統治實在是讓人不可接受的事情。沒有例外的，這些人都死去了。不過修士們依然前赴後繼地去殺戮侵略的軍隊，直到被天雷轟殺。當時老道也還未出生，這些典故都是逍遙天秘典裡留傳下來的。你知道明時天下有記載的引氣期修為以的修士有多少麼？」
「不知道。」陳龍在這個時候適當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無知，滿足下老頭的虛榮心。
「整個華夏一共有五千多，明朝巔峰時候人口有近兩億，明末時大概一個億左右，也就是每兩萬個人裡有一個是修士。而現在呢？據逍遙天的統計，引氣期以的修士不足一千！每十萬人裡面都沒有一個！就是因為當時死的修士實在太多，很多道統就此滅絕了。不知道多少修煉方法消失在歷史長河當中了，那段時間，被稱為修士的黃昏。」
「戰爭總是要死人的，清初的時候，全國只剩下了近兩千萬人，小小女真的侵略，讓整個華夏遭到了巨大的創傷。」
「天道難道有自己的思想不成？為什麼每每朝代更迭的時候，都要橫插一腳，順天者生，逆天者亡呢？」陳龍忍不住發表了自己的想法，「每一個朝代更替的時候，華夏都要死一半的人口，為什麼天道反而一點都不顧呢？」
「天道不仁。」玄機老頭嚥下了最後一塊肉，砸了砸嘴，「再說了，修行者所說的天道，難道真的是所謂的天道？」
「怎麼說？」陳龍挑了挑眉。
「天道本來是不存在的。」老頭平靜地說出了一句讓陳龍震驚的話來，「世本來只有因果，沒有天道的。」
「怎麼可能？」陳龍覺得自己的人生觀、世界觀都隨之改變了，自從修煉以來，天道，一直是他敬畏的存在，現在竟然聽說天道本來是沒有的。因果是伴隨著人類產生而產生的，陳龍可以理解，比如說你殺了一個人，那個人的魂魄就會產生怨氣纏繞住你的魂魄，影響你的未來命運。這就是常人所說的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按陳龍原本的理解，所謂的影響未來命運，自然是天道來懲罰了，現在竟然說天道本來不存在，實在駭人聽聞。
「因果的報應，與命運有關，而與天道無關。比如說殺人者被處決，就是因果的報應，這是人劫。因果的影響也只是人劫而已，絕沒有天劫的。而那些修士被天雷轟殺，絕不是沒有任何意識的東西所能做到的。」老頭詳細解釋，瞇著眼睛喝了一口酒，「聽說過天師麼？」
「你是說天道有意識，然後與你說的天師有關麼？」
「不錯，據古老的典籍記載，秦朝以前，有一類人，備受天恩澤，法力無邊，開創了修士的先河。那個時候是『巫』的時代，戰爭也都有巫的身影。「淝水之戰」中，前秦軍百萬南下攻東晉，東晉軍僅八萬迎戰，與淝水與前秦軍隔水相對。東晉統帥謝玄與前秦軍約定，前秦軍稍向後退，待東晉軍渡過淝水，與之決戰。前秦將領苻融想要乘晉軍渡河之際突然出擊，於是同意了。當前秦軍後移時，東晉隱藏在軍中的數百位詛咒師突然發動，讓前秦百萬大軍中的萬人神志不清，並讓其看到秦軍大敗的幻想。果然，百萬人的陣中有數千人喊「秦兵敗了」，秦軍頓時陣勢大亂，一退不可收拾。晉軍乘機渡河猛攻，苻融於亂軍中落馬被斬，秦軍潰不成軍。」
「天師受天之命，與最強大的幾個巫大戰了數十年，然後將他們一一擊殺了，這使得華夏開始了巫的沒落，道的昌盛。」老頭緩緩地，篤定說道，「然後，世界，就有了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