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貓向天開了一槍後,迅速向一旁茂密的樹林跑去,看著他的背影以及他還在流血的身體,我忍不住掉下淚來,而日本人離我們越來越近了,我們已經能清晰地聽到他們的說話了,不及多想,拉起楊芯蕙向和老貓相反的方向跑去。
我和楊芯蕙跑出很遠,估計他們不會追過來了才停下來,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大雪也早就停了,我們置身在茂密的樹林裡,根本分辨不清東南西北,我們迷路了。
楊芯蕙四下看看,看著氣喘吁吁的我說道:「看來今天是走不出去了。」
我心裡清楚,即便是明天天亮了,想走出這大森林也並非易事,但也不想讓她絕望,就說道:「那我們先找個可以休息的地方,這兒實在太冷了。」
楊芯蕙又看了看四周,說道:「這兒哪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啊?」
我喘了會氣,勉強壓住又要吐出的那口血,說道:「咱們再往前走走吧。」
她就扶著我繼續向前走,還好,我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因為在這原始森林裡有很多猛獸,若是碰上了就很難逃命了,又走出很遠,看到有一小塊開闊地,開闊地上有一個用樹幹和茅草搭建的小木屋,我們都是心頭一喜,走過去敲那木門,裡面沒有人聲,我便推門當先走進去,拿出打火機四下照了照,見木屋內只有一個用茅草和木板簡單打建的小床,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可能是山裡的獵人臨時搭建的簡易住所。
我又走出木屋,對楊芯蕙說:「可能是山裡的獵人打獵時搭建的,現在遺棄了,我們今晚就在這兒住一晚吧。」
楊芯蕙點頭說:「也只能這樣了。」
我對她說:「你先進去收拾一下,我去弄點干樹枝生堆火。」
楊芯蕙有些著急地說:「火會把宮本他們引來的。」
我搖搖頭說:「他們被老貓引開了,不會發現的,不生火我們都得被凍死,而且火還能嚇退野獸。」
楊芯蕙勉強點頭說:「好吧。」
我就在小木屋四處轉著想找一些枯樹枝,可地面的積雪很厚,秋天掉落的枯樹枝都被積雪覆蓋了,要想從雪裡刨出樹枝也肯定是潮濕的,點不著火,終於我看到了一棵枯死的松樹,便從那松樹上折斷很多樹枝抱回到小木屋旁,用打火機點燃,松樹本身就含有樹脂,很快火就燒起來了,而且很旺,這要是被護林的人發現了,肯定要告我個縱火罪,可現在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反而倒希望被護林員發現,就不停地象火堆裡扔樹枝。
經過火的烘烤,我們的身上又都暖和了,這時才發覺肚子餓得咕咕叫了,我是早上吃的飯,而楊芯蕙還好,中午程新宇曾讓人給過她一些吃的,可現在大雪茫茫的山裡根本就找不到可以吃的東西,現在我才真正體會到當年楊靖宇將軍的艱苦生活,看來只有餓著肚子等到明天盡快走出大山了。
這一晚我們依偎在一起,我和她說起我和老貓認識的經過,但一想到以後再也看不到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了,我不禁潸然淚下。
楊芯蕙就在一旁勸著我,也和我一起難過,聽著我咕咕叫的肚子,她更是心疼,眼裡噙著淚,可她知道在這個時刻說再多的都是多餘的了,只緊緊地握著我的手。
突然她問我:「子騰,假如被綁架的人是許小姐,你會不會也不顧一切地來救她呢?」
我毫不猶豫地說:「會!」
她似笑非笑地說:「那就是說在你的心目中我和她是一樣的了?」
我沒敢再看她的臉,而是低下頭說:「可以這麼說。」
她沒再說話,而是輕輕歎了口氣,我低頭沉思一會兒,抬起頭說:「芯蕙,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們兩個,我又不能同時擁有你們兩個,我和你們中的任何一個在一起都會對另一個人造成傷害,那麼,我只有消失,如果我們能活著走出去,我就會遠離你們,永遠不和你們見面。」
她看著我問:「你真這麼想?」
我極其艱難地點了點頭說:「是的,我沒有那個福分,現在的社會也不允許我同時擁有你們兩個,所以,我離開!」
她的臉在火光的烘托下忽明忽暗,她臉上的表情也是忽明忽暗,突然,她輕輕拉過我的手,放到她的臉上摩擦著,我也立刻捧起她的臉,將唇湊過去吻上她的唇,她沒有拒絕我,而是熱烈地回應著我,我們足足吻了十分鐘才彼此分開。
這晚我們就合衣睡在小木屋內,經過這一天的折騰和恐懼,我們都很困乏,直到早上天大亮了,火堆的火熄滅了才被凍醒。
我們出了小木屋,剛要辨別方向,卻聽到遠遠地有人說話,我們倆高興地以為可能是在這裡狩獵的獵人來了,剛要迎過去,卻聽到他們說的是日本話,不由得都大吃一驚,難道老貓已經被他們……
我心裡暗罵:他媽的這陰魂不散的小日本。拉起楊芯蕙向前走去。
可我們的體力遠遠不及宮本和他的保鏢,而宮本他們也發現了小木屋,看到有人住過的痕跡,就已經預料到我們跑的並不會太遠,雪地上又有我們的腳印,就循著腳印一路追來。
我們和宮本的距離越來越近了,已經可以看到他們的影子了,看來被他們抓到是遲早的事了,此時我就是後悔昨天沒有把黑狼的槍撿回來,這時也好拚命一搏,現在只有拚命地逃了。
我們又跑出一段,前面是一處陡峭的懸崖,已經無路可逃了,楊芯蕙緊緊握著我的手,有點不知所措。
既然無路可逃,我便拉著楊芯蕙轉過身來,面對宮本他們,希望宮本會向我們開槍,能和心愛的人死在一起,今生也算無憾了。
宮本和他的保鏢一步步逼近我們,宮本更是得意地笑著說:「跑啊,你們再跑啊,看你們還能跑到哪去。」看得出,經過這一夜的追殺,他也是疲憊不堪了。
我冷冷一笑說:「小日本,你開槍吧,我要是皺一皺眉頭就不叫杜子騰。」
宮本淫邪地一笑說:「我是不會就這麼輕易殺死你們的。」
「你,你還想怎麼樣?」楊芯蕙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楊小姐這麼漂亮,就這麼死了太可惜啦。」宮本奸笑著說。
我和楊芯蕙對視一眼,又看了一眼看不到底的懸崖,彼此已經心意相通,我笑著說:「宮本,你別想抓到我們。」
宮本已經看出了我們的意圖,也有些吃驚地說:「你們別跳,有話好商量,我會把你們送出大山的。」
楊芯蕙這時已經不再害怕了,冷笑著說:「你以為我們還會再相信你嗎?」然後又對我說:「子騰,記得昨晚你和我說的話嗎?即使走出去你也要離開我,那我們死在一起就會永遠在一起了。」說著,抱緊了我。
我在她額頭使勁吻了一下,雙臂用力將她抱起,淡然說道:「我們走吧。」雙腿一用力,向懸崖下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