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男兒做事,何需理由
NJ民航機場外，十幾輛軍用轎車正整齊地排列著。這些經過特別改裝，擁有特別高安全係數的軍用越野，無疑是身份的象徵。而這樣十多輛相同的越野並列停在一起，更是讓路人側目不已，不停地猜測是否某位中央大員前來視察。
車隊不遠處，幾位老人正焦急地等待著。為首的是頭髮蒼白，穿著一身青色唐裝，額頭上的溝壑寫滿了滄桑，魁梧的身材與筆挺的腰板卻顯得格外硬朗。
華正雄，這位共和國開國大將，正是在建國後數次反抗侵略的戰爭中，用鐵血的手段及滿腔的愛國熱情，贏得了舉國人民發自肺腑的尊重。
而此時，這位屈指可數的上將之一，目前擔任NJ軍區司令員，以嚴肅與一絲不苟的作風聞名軍界的老人，眼神中出奇地閃露出，濃濃的慈祥與期待。
「老華，您看您那位寶貝外孫，還讓我們這幾個老頭子在這裡頂著凜冽刺骨的寒風等待，是不是晚上應該好好宰那小子一頓？」身後一位穿著簡樸軍裝的老人走上前來，一臉和藹的笑容，開著玩笑。雖然已經是深秋季節，但是到凜冽寒風這個地步，還是有一定的距離的。
老人身上的肩章顯示，赫然是中將軍銜。
「哈哈……」華正雄爽朗地笑起來，「你要是想宰他，你自己找他說去，不過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可就別怪我這個當兄弟的，沒提醒你咯！」
「不會這樣惡毒吧？」中將老人故作誇張地驚呼道，「難道老華你真忍心看著我被您那寶貝外孫欺負？」
「我那外孫那麼乖，那麼懂得尊敬老人，怎麼會欺負你呢？」華正雄轉過頭來，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他不被你欺負,就算不錯了,在他小的時候，騙他進女廁所，教唆他扒女同學裙子的，可是你吧！」
「可是……可是那臭小子卻把我教他的東西，全教給我們家那兔崽子了！」中將老人老臉微微有些發紅，鬱悶地說道。
「哈哈……」華正雄大笑起來，拍了拍中將老人的肩膀，一臉驕傲。
隨同的幾位軍官頓時大笑起來，連身後不遠處的幾十為警衛，也忍不住笑出聲來。能看見這位在他們心目中神一般存在的人物，第一次這麼高興，無疑也是他們最開心的事。
「這個臭小子，多久沒有來我這裡了，足足五年了吧！」華正雄突然神色有些落寞，「他從M國回來，都沒有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我都以為，他快將我忘了！」
「哎，老華，他不就快來了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多愁善感了？」令狐忠盡歎息了一聲，輕聲安慰道，自己卻有了一些傷感。
「是啊，來了就好，來了就好！」華正雄雙手背後，仰望著天空，自言自語道，眼眶有些濕潤，聲音哽咽。
這位靠鐵與血奮鬥一生的老人，可能早已忘記了應該怎麼流淚。這個時候，他不再是那個億萬共和國鋼鐵戰士心目中的錚錚英雄，他只是一個孤獨的老人。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令狐忠盡看了看時間，神色有些興奮，「快要到了！」
飛機已經降落，風笑天緩緩走出機場，一抬頭，便看見了機場外靜靜等候幾兩位老人，心裡湧起一片愧疚，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外公……」再也忍不住強烈的思念，風笑天大步衝上前去，站在華正雄跟前，聲音有些哽咽，什麼也說不出來。
「孩子，你已經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了！」華正雄緊緊握住風笑天的手，熱淚盈眶，「可惜外公，卻已經老了！」
風笑天心痛地搖了搖頭，輕輕撫摸著外公手掌上的老繭，強忍住淚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他可清楚記得小時候，趴在地上給自己當馬騎的那個厚實的肩膀，一再告誡自己男人就應該無所懼時那張嚴厲卻又慈祥的臉，可如今，都已經蒼老。
令狐忠盡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這一對祖孫，不願意去打斷這一幅感人的畫面，身後的幾十位錚錚鐵漢，被濃濃的親情籠罩著，也忍不住潸然淚下。
「外公，孫子不孝！」風笑天臉色凝重，落寞地說道，「我這次來，還有事跟外公商量！」
擁有兩個人的記憶，擁有兩個人的情感，不論站在哪個角度，他都不忍心面對這樣一位老人，有著任何的心計與隱瞞。
「我知道，我都知道！」華正雄慈祥地笑了笑，臉上又漸漸恢復了嚴肅，「我華家的子孫，當立四方而無所懼！」
「我……」
「什麼都不用說了，男兒做事，何需理由？」
風笑天微微有些吃驚，感激地看了看華正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有這一句話，他已足夠！
「行了，行了！就別在這冒酸水了，回去再說吧！」令狐忠盡一臉笑意，走上前來，「風小子，這麼大老遠來，有沒有給我帶禮物啊？」。
「哦？令狐老頭，你鬍子怎麼這麼長了，要不要我幫你修理一下？」風笑天轉過身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令狐忠盡長長的鬍鬚，奸笑著說道。
「不用了，不用了！這可是我的寶貝！」令狐忠盡趕緊用摀住自己的鬍鬚，向後退了兩步，緊張地搖了搖頭，「我這鬍子,還是不勞你大駕了！」
風笑天壞笑著，從懷裡掏出一隻鋮亮的打火機，在手裡把玩著，「要不借你的鬍子，試試這東西？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嘛，燒了還會長的，你緊張什麼？」
令狐忠盡突然眼睛發亮，直勾勾地盯著風笑天手裡的玩意，快要流出口水來。
「哎，都這麼大把年紀了，還喜歡玩火！所以我從M國回來，就順便給你捎了一隻咯！」風笑天淡淡地笑道，將手裡的打火機拋了過去，滿臉無奈地說道。
這個已經七十的老人，一生中別無嗜好，卻偏偏愛收集各式各樣的打火機，真是讓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哈哈，還是你個臭小子乖，知道我的心思！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再說吧！」令狐忠盡異常興奮，有些返老還童。
幾人坐進了越野車裡，很快，車隊便徐徐向機場外開了出去。
遠處的一個角落裡，一位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輛前來接機的黑色賓利裡面，呆呆地看著一行人消失的方向，臉上泛著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