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關於我爹爹他們說的茅陽真人,以及事,都是那張留孫設計好的,就是為著讓……聖上遇上婆婆下你麼?」碧真眼睛忽閃忽閃地問道。該章節由{}提供在線閱讀
梅清有些黯然地點點頭:「正是如此。那茅陽真人,其實就是張留孫驅動阿奴的身體所扮。只是他雖然算計得面面俱到,卻是對範文泰,算錯了兩點。」
「第一,便是範文泰的野心。
範文泰本是個漁家之子,原來也沒有什麼野心狂想。但是隨著在張留孫指點的修為大進,又不斷戰勝各門高人,尤其重要的是,他與張留孫思想頗有融合之處,因此心性漸漸產生變化,最是自然不過。只是開始時,他一直處於張留孫的控制之下,不敢有什麼非份之想。」
「那時候範文泰以梅花真人的名義,已經收了幾個徒弟,也帶著他們不斷挑戰各門派。我想這種做法,除了是張留孫有意用以試驗些新的修煉方法外,更可能是出於張留孫對自己利益的考慮。」
「在當時,天師門雖然還是道教統領,但其實聲勢已經大不如前,至少比起當年張留孫為玄教教主時,大大不如。張留孫看到自己當年一手開創的事業墮落至此,心中自然不會滿意。何況他本是野心勃勃之人,因此雖然換了身份,但依然會設法努力改變局面,想要再次實現當年一統天下道門的風光。梅花門的所為,其實便是為著給他將來復出鋪路。」
「但他的做法,都是要通過範文泰的身份來實現的。這樣一來,不免讓範文泰直接接觸到了這些做法背後的目的,也自然催了範文泰地野心不斷膨脹。」
「而另一點張留孫沒有想到地,卻是與我娘親有關」,梅清停頓了一下,有些費勁地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範文泰居然對我娘,有了非份之想。」
「張留孫是不會允許範文泰壞了自己塑體的大計的,因此二人之間矛盾開始突出。你應該聽柳行說過,那一段範文泰表現極為奇怪,其實真正地原因,就是因為二人不斷衝突。當張留孫進入範文泰體內安排事宜時,便按照自己設計行事;而當張留孫回到阿奴體內時,範文泰便會表現大異,甚至以『梅姬』這樣的稱呼來稱呼梅五朵。」
「但那時張留孫還是能夠控制事態展的,因此一切按著設計,茅陽真人進了興獻王府,梅五朵也因一系列奇異地事情展,進入了興獻王的視線。但是,當一切看著都很順利的完成後,茅陽真人功成身退,返回洞府後,才現範文泰已經越來越難控制了。」
「而他們二人之間地矛盾。隨著我地出生。越來越是激化。現在想來。估計是範文泰將我娘親從王府中接出來。說明這個時候。範文泰已經再不是從前只能唯唯諾諾地鼎奴了。他修為已成。梅花門也漸成氣侯。張留孫扮作茅陽真人離開地這一段時間。給了範文泰太多時間。結果當我娘親將我送走。而他又隨即去世後。範文泰與張留孫地分歧必然已經再無調合餘地。張留孫無法。只得暫時停止計劃。歸山設法先解決二人間地矛盾與衝突。」
梅清說道這裡。冷笑一聲道:「其實表面看來。是二人利益地衝突。其實我想當年二人。已經逐漸陷入了混亂。雖然他們都知道自己是誰。但互相間地想法與觀念。不斷地融合滲透。卻出於彼此地不信任與仇恨。堅決不肯服從對方。但私下心中。那種混亂與迷惘。定然已經嚴重影響了修行。甚至連神智。都會出現問題。不然張留孫不會在那個時候。放棄尋找我地下落。而選擇回山修煉。」
「只是他沒有想到。回山修煉並沒有解決問題。反倒給了範文泰一個算計他地機會。」
「自從五朵死後。範文泰就把張留孫恨到了骨子裡。何況雖然很多事情是張留孫所為。但打地都是梅花真人地名義。只要範文泰除去張留孫。這世上便只有他才是真正地梅花真人。從此為所欲為。這樣地情況下。範文泰自然一心想地。都是如何除掉張留孫。」
「但此事說來容易。可他時時在張留孫地監視之下。想到動手又談何容易?何況範文泰所習均是張留孫傳授。雖然張留囿於阿奴體內。修為難有寸進。但依然不是範文泰能夠對付得了地。」
「但是範文泰經過這些年地薰陶
有長進,卻給他想出一個匪夷所思的辦法來。那辦法讓自己的徒弟殺死自己!」
「什麼?」碧真訝道:「你是說,當年邵元節、陶仲文他們謀劃殺害範文泰之事,其實幕後操縱的居然……居然是範文泰自己?」
「正是如此。不過他要殺的,其實是附於體內的張留孫。但這事說來,著實有些難以令人想像。」梅清點頭道:「而且他並不是直接指揮的,採用的,卻是威逼、利誘諸等手段。」
碧真搖頭道:「真是瘋了。誰能想到,一個人會想辦法來謀殺……自己?」
「呵呵,是啊,世事就是這般奇怪。想來範文泰也是用了極多心思,又要勾起徒弟的貪念和殺心,又要想辦法讓張留孫不會察覺。那鼎肯定是他故意露給幾個徒弟的,說不定還有其他的一些手段。總之,最後他成功了。幾個徒弟利用張天師,設法製造誤會,造成二人一戰時,範文泰早就心中瞭然。但張留孫卻並不知情,雖然並沒有以死相搏的念頭,但張留孫肯定也是想看看當代天師,究竟修為如何。只是沒想到在關鍵時侯,範文泰卻突然將自己的元神,從本體中抽出,遁入因張留孫離開而成空殼的阿奴體內。結果張留孫被鎖在範文泰體內,被邵元節、陶仲文等設下的法陣所困。」
「範文泰奪舍阿奴,隨即返回洞府,卻訝然現那事先藏好的鼎已然不見。他以為乃是邵、陶二人所為,因此便一路追著二人回了京城,卻是並未現鼎的蹤跡。範文泰並不死心,藉著進見之機,又捨了阿奴這身體,奪舍郭公爺郭勳,就此潛伏下來。邵元節因在埋伏中身被重創,不久兵解。而段朝用不久後也進京城,可巧被偽冒郭勳的範文泰遇到。那時段朝用將鼎已經安置在永平,郭勳沒有想到鼎是段所盜,反而想扶持其為助力,這才為朝廷引薦。」
碧真聽了,有些怏怏不樂地道:「其實郭公爺那個人,是極好的。怪不得後來他變得越來越是傲慢,又性格孤僻,原來……卻是早就被那範文泰害了的。」
梅清歎口氣道:「範文泰這個人,自小出身貧寒,又被張留孫當作鼎奴。雖然後來以梅花真人的身份出道,其實與傀儡無異,外表風光,內心卑微,行事難免會偏激。你看他手段,全以陰謀為主,比起當年張留孫的手段來,更是等而下之了。」
碧真點點頭,又問道:「那後來呢?那塊硯台又是怎麼一回事?」
梅清歎息道:「範文泰、陶仲文等都沒想到,其實被困在範文泰肉身中的張留孫,並沒有死去。只是無論身體還是元神,都受創頗劇。張留孫脫困後,頭腦更不清楚,連許多道法都忘掉了其實我懷疑,很可能範文泰確實掌握了一些獨門秘法,似是在二人融合時,佔了許多好處。不然的話,很難想像張留孫會在與範文泰的爭鬥中,一再吃虧。」
「總之,張留孫當時記憶殘缺,為著修復,重複道法,他便想起來最初記憶中,自己滅了神霄門後,搶得的神霄門雷法諸經,自己留下副本後,將原本當作禮品,獻入大內,收在皇宮之中。雖然這些功法他都忘記了,但收藏的寶庫位置,卻還記得。」
「本朝皇宮,本是在前朝大元皇宮的基礎上擴建而成的。雖然前殿的建築多為新建,但那後宮中藏寶的地下寶庫,卻仍襲原制。只是張留孫雖然知道方位朝向,但依他當時的狀況,卻是無力闖入宮中將道經取出來。無奈之下,他只好另闢蹊徑,不再用修真手段,卻是找了一批盜墓、偷盜之徒,打一個盜洞,將那兩箱道經,取將出來。」
「只是他卻忘了一點,他自己棲身的,乃是當年範文泰的。他更沒有想到,範文泰居然也在京城,更是身為國公爺。範文泰現了張留孫居然沒死,驚訝之餘,卻是沒有自己動手,只是將信息透露給了陶、段二人。
結果張留孫自投羅網,天火大陣之中,再難逃命。」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就在最後時刻,張留孫終於在那寶庫中,現了一件可以暫時寄身的東西。」
「那是一方硯台,一方由端州地方貢入的硯台七星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