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歎了口氣道:「柳老先生,這世上的事,不是躲就能躲得過去的。其實你兩位師兄究竟意欲何為,你心中便真的清楚麼?」
柳行沉默片刻,這才說道:「怠慢佳客,心中不安。請廳上相見。」
柳行坐在主座上,陸炳、梅清以及孫不二姐弟分別坐在兩側。
「當年之事,也不知是何情形,陸某不便置言。只是今日之事,干係不少,陸某還請幾位暫時放下當年之事,先共同應對眼前之局如何?」眾人坐定後,不待他人開口,陸炳便發言道。
孫不二看了看沉吟未定的柳行,有些疑惑地道:「剛才在外邊便聽你們說今天有惡人要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阿柔,此事與你並無干係,又非同尋常。莫若你且先回太上巖,待此間事了,我親赴太上巖為你解釋如何?」柳行用商量的口吻道。
孫不二搖了搖頭道:「你知道我不肯走的。不然你又怎麼會關了門不讓我進來?我只是不明白,你修為那般厲害,又有什麼樣的高人,能讓你為難了?」
柳行只得苦笑道:「我這點修為,在真正的方家眼中,卻算得什麼?阿柔,我也不瞞你,今日前來的,是我兩位師兄。有些事,我也想做個了局了。你乃是外人,卻是無在裡邊。」
孫不二不樂道:「我是外人,那他們兩個是什麼人?為什麼他們就能參與?」
梅清笑道:「道友有所不知,柳老先生所言之事,乃是起自二十年前,當年陸大人便曾參與其中;至於我麼,算來卻是柳老先生師門後人。何況事之起緣。與我大有牽連。就算我想置身事外,還有人不會同意呢。」
孫不二聽了,半晌沒有說話。若如柳行、梅清所言,人家要解決門派舊怨,按著修真界中規矩,自己再強插一腳的話,不只是幫不了忙,其實是給人添亂了。因此她想了片刻,忽然起身道:「走就走。柳叔行,這次你可再別讓我失望。」
說罷。對著孫不三、孫不四兄弟道:「走!」
說完。竟然再無二話。轉身就走了。
孫不三、孫不四兄弟見了。開始還楞著神沒有反應過來。見孫不二地身影已經出了廳門之外。這才緊著叫道:「大姐。等等我們!」說著。看也不看屋中其他人。追著孫不二去了。
眾人都沒有想到孫不二竟然說走就走。一下子都有些發楞。柳行長長地鬆了口氣。對陸炳、梅清道:「當年浮浪。惹下地因果。倒叫二位見笑了。」
梅清搖搖頭。目光看著空心中卻隱隱覺得事情不會這般簡單。
「適才梅清你說我兩位師兄意欲何為之事。莫非你心中。有什麼主張麼?」柳行把眼睛看向梅清淡淡地道。
梅清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柳前輩,梅清心中有個疑惑。不知前輩可為我開解麼?」
柳行眉頭一揚道:「什麼事,不妨說來聽聽。」
「我想知道。尊師梅花道人故去之時,是在何時何地。又是因何仙去的。」
柳行搖頭道:「這是本門中事,似乎不便對外人言講。」
梅清歎道:「柳前輩,若是梅清猜得不錯地話,只怕梅花真人故去之事,多有蹊蹺。而且—怕與前輩兩位師兄一位師弟,大有關係吧?」
柳行一震,但仍是搖頭不語。
陸炳在一邊道:「柳道友,我們此番登門,乃是為著同仇敵愾。段朝用此人,雖然修為高明,但心胸狹窄;典真人陶仲文,看似惠風明月,其實心機過人。他二人這番來安陸,所為不善,柳道友切莫等閒視之。」
柳行側了頭道:「陸大人好心,柳某心領了。只是此事既然是梅花門內之事,似不便閣下出手。若待得門內事了,再細究當年之事,陸大人再出手不妨。」柳老先生或有不知,其實當年之事,雖然是梅花門內紛爭,但其實與在下,關係極深。只怕到現在,柳前輩也不知道,我母親會那般匆匆下嫁
柳行一驚,訝然道:「難道你竟然知道麼?」
梅清一笑道:「柳前輩,你卻為何不想想,這般大異尋常之事,你不在家中,但你地師兄弟們,如何能不在意?事後你向他們打探,他們卻未何要諱莫若深?其中若非有極大的秘密,又何至於此?」
柳行驚訝更甚,喃喃道:「果然如此?這麼說來,五朵竟然是被他們逼著嫁人的了?那他們又是為了什麼呢?」
說著,柳行忽然轉向梅清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昨天老四殺氣騰騰的逼上門來索要你,我便覺得事情不對。開始我還以為,是因為你學了梅花門內的法門,可能是當年五朵偷偷留給你的。又或……五朵與師尊先後離世,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現在看來,竟然不盡然是這一回事
梅清歎息一聲,反問道:「柳老先生,還有一件事我想請教,我修真後,岳父大人、忠叔便說我體質是不可能修真的。此次見了您與白爺,也是同作此說。開始我以為應該是我母親遺命,現在想來,她也不會對你和白爺說到這些吧?那我體質究竟有何不同,陸炳聽了,也是一震,便看向柳行。柳行苦笑道:「人生體質,千變萬化。你生來體質不適合修真,應該沒有什麼奇怪的吧。」
梅清搖頭道:「問題並非如此簡單。我的體質,若是按著尋常路徑築基入道,定然是無望成功,反有性命之憂。但若按著柳先生你所修的梅花門地功法入道的話,不只毫無阻礙,相反卻能突飛猛進。換言之,我的身體,幾乎就是為了這種功法設計的一般。」
柳行和陸炳都大吃一驚,眼睛看向梅清。柳行最先反應過來,吃吃道:」你是說,你是說……」
梅清點點頭,轉頭向陸炳道:「岳父,其實相信你心中,對此也不甚明白是吧?雖然你知道當年我娘親命我不得修真,你也看出我身體不是修真的骨骼,但卻從沒想到過這一點吧。」
陸炳點頭道:「不錯,當時我所說你乃是純陽之體,本就是用來阻止你進一步修行的。後來見你修行突飛猛進,心中也曾懷疑過,但卻沒想到……這般說來,當年你娘下嫁興獻王之事,為的,就是你這副體格了?」
梅清點頭道:「大致不差。而陶仲文與段朝用打的,估計也就是這等主意。」
「竟然如此」,柳行咬牙道:「這般說來,這些年我們果然是真的,先師之逝,定然與這幾個畜生分不開干係!」
「既然前輩這般想,那當年尊師故去之事,定然是有些秘密了?」梅清問道。
柳行沉重地道:「這件事情,我也只是懷疑,但心中一直沒有答案。先師逝去,乃是在於天師門中前代天師張羽沖爭鬥之後,力竭而死的。只是為什麼先師會與張天師對上,其中卻大可疑之處。」
「我知道當年梅花門挑戰各大門派,卻從來沒有對上過天師門」,梅清接口道:「梅花真人與張天師一戰,也只是傳聞而已。前輩如此說來,此事乃是確有其事了。」
「其實師傅對天師門地態度,一直有些奇怪」,柳行說道:「最開始時,師傅帶我們挑戰各門派,也是有勝有負。若是兄弟們表現不佳時,大都要靠阿奴來震住場面。但到得後來,咱們也覺得本門功法,修行進境確是極快,又利用爭鬥,因此開始勝多負少,師兄弟們也都有些自信。那一天,四弟便提議,不若直接找上龍虎山,去見識一下天師門究竟有何厲害。」
「天師門乃是江南道門統領,若說挑戰了一圈,卻總是避開他們,著實有些令人心中憾然。就算是以我的脾氣,當時也覺得該當一戰。結果四師弟興沖沖地向師傅說了,一言未發,不置一詞,便擱置了下來。」
「再過得些時日,放眼天下道門,便是上清、靈寶,也都一一挑戰過後,四師弟便又舊事重提道:咱們梅花門,雖然不敢說打遍天下,至少這些年已經少逢敵手了。只要再過了天師門,那道門領袖更有何人?師兄弟們也都大為心動,二師兄還建議師傅不妨廣播天下,堂堂正正地去擊敗龍虎山,也省得咱們這般無聲無息。」
「其實當時我們這些挑戰,從來都是背著人做地,事後也未曾宣揚。事以雖然我們有這等戰績,但幾乎天下無人知曉。師兄弟們都覺得有些不解,心中難免有些波動。因此四師弟這般一說,大家自然都會贊成了。」
「但師傅只是冷哼了一聲,說了一句話道:時機未到,便不再言語了。」
「時機未到?」梅清喃喃道:「他說的時機,是什麼呢?難道……」(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om,章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