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門 正文 第三卷 第三十一章 判若兩人
    柳行面上悔恨交加,聲音也有了幾分顫抖:「我一見五朵,便大吃一驚。不過年餘未見,只見她顏容十分憔悴,更是大腹便便,竟然是身懷六甲,即將生產了!」

    「我當時一下子便呆住了,也不知說什麼好。五朵見了我,卻面有笑容,只是那笑容看來,十分苦澀……」柳行聲音暗啞地道:「她見了我,便說道:三哥,你怎麼回來了?說完不等我回答,就又笑著道:這就好了,我正想只有你肯幫我,你就回來。

    「我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急著就問道:師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五朵搖了搖頭,說道:師兄,你就別問了。我只求你一件事,你肯答應我麼?

    「這麼多年,五朵從來沒有求過我任何一件事。當時我聽了五朵的話,看著她滿面憔悴又幾分希冀的臉,別說是一件事,就是千件百件,我也不會猶豫。我問她是什麼事,她又不肯說,只說到時候自然找我。只是當時我卻哪知道,哪知道後來竟然會那樣……」

    說到這裡,柳行聲音忽然嚥住,眼中水光浮動,半晌再無言語。

    過了許久,他才恢復過來,自己長歎一聲道:「這麼多年了,每每想起從前,總還是這般,倒教你們一幫孩子見說罷,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我也問過師傅和師兄弟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走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五朵的孩子又是誰的?只是當時師傅他……唉,也是我想錯了,偏偏師傅當時又非常奇怪……」

    「奇怪?」梅清皺眉,他感覺到前邊柳行提到梅花真人時,語氣便有些不對。現在又用「奇怪」這個詞,便忍不住問道:「柳前輩所說梅花真人非常奇怪,意為何指?」

    柳行沉默了片刻,這才緩緩說道:「按說為人弟子的,不應該數說師傅的不是。可此事在我心中許多年,總是無法釋疑。其實在剛開始時,師傅對我們幾個,都是很好的。但到後來,不知為什麼。卻表現得不一樣起來。他的脾氣,漸漸地喜怒無常,最可怪異的。是他自己說的話,做的事,經常會變。」

    「變?」梅清訝然道:「怎麼個變法?」

    「怎麼說呢?比如說有一次,師傅教我去尋數味材料。用來煉製一味丹藥。其中有幾味,頗難尋找。我費了些功夫,總算湊齊了。趕回來交給師傅時,他卻非常不高興地道:怎麼用這些垃圾也能煉出丹來?這地黃精根本就不該用在此處。那石脂也對,根本就是胡來。胡來!還我當時也不敢反駁,只得當是師傅不高興。就把藥都隨便放起來了。不想過了幾天,師傅忽然又叫了我去。責問我命我尋地藥物,為何還未找來。我當時頗為驚訝,說起前幾天之事,師傅卻矢口否認,又將我責罵了一頓。我也不知所以,回來將那藥物材料找到了送回去,結果師傅見了那些東西,尤其是地黃精,卻連道材料頗佳,對我很是褒獎了一番。」

    梅清與碧真等聽了,都覺得菲夷所思。梅花真人一代宗師,行事怎麼地如此反覆無常,言語怪癖?柳行似乎也是非常疑惑,搖著頭道:「師兄弟們也都有所察覺,但誰也不敢去問去問,尤其是小師妹……」

    說到這裡,柳行有些遲疑地道:「這些事情,乃是梅花門中事,按說是不該告訴你的。但你是五朵的孩子,當年之事,也該知道一些。若你能查出其中的緣故來,對師妹和師傅,也都是一個交待。說實話,我總覺得師傅是不是被人動了手腳,只是卻沒有一點證據,唉……」

    「尤其是如何?」梅清緊緊追問,心中卻疑心頓起。

    「尤其對五朵,師傅怪異更甚」,柳行有些閃爍其詞道:「本來師傅對我們幾個,都是一般,稱呼也都只喚名字,喚小師妹自然是叫五朵。忽然有些變了……」

    「變了,是變成了什麼?」梅清問道。

    「有一次,我偶然去見師傅時,見他正與師妹說什麼,我清清楚楚地聽道,他喚師妹為……梅姬……」柳行有些苦惱地說道。

    梅姬?梅清一個激凌,忽然知道剛才自己的疑惑由何而起了。

    當年在錦衣衛寶庫中,梅清被那七星硯所侵時,眼前曾經出現過的場景又再次清晰了起來。

    他看見自己正站在一間小小的草堂前,面前一片野梅開得如海般絢爛。\//\

    「梅姬!你可想好了麼?」聽得自己口中淡淡地道。

    一襲白衣的少女,淡然獨立於梅海之外,清雅無儔的臉上淡淡地浮現出一份嘲弄地笑容道:「師尊既然有命,梅姬豈有二言?」

    啊……他努力地轉過頭,身後草堂木柱之上,還是那樣熟悉的筆跡,那樣熟悉的對聯。

    「偶呼明月同千古,曾與梅花住一山……」梅清喃喃地說道。

    「什麼?」柳行大吃一驚,騰地站起:「你如何知道這一對聯地?這對聯乃是當年師傅清修之所內木柱上的,除了我們幾個,向來從無人得知的。」

    「我早就知道,只是從來沒有想到。」梅清輕聲說道。

    看著柳行面上懷疑地表一聲道:「柳前輩,適才說我修行之途時,我曾說過偶遇一塊七星硯,並由此解開禁制,修為精進。那時我頭腦中曾經出現過幾幅畫面,其中一之便是如此。\\只是沒想到,那畫面中女子,原來就是……我娘。」

    說著,梅清一抖手,將那塊七星硯取了出來,放在了案

    眾人的眼光,一下子都注視在了這塊硯台之上。碧真自然是見過這塊硯,也沒有發現其中有什麼特殊地地方。柳行也是面有惑色,搖搖頭道:「這硯台……卻是從未見過。但其上的氣息,倒隱隱有些熟悉的感覺。唔……」

    他皺眉察探片刻才道:「只是其中卻沒有任何奇怪地地方,就是一塊普通石頭?」

    梅清點點頭道:「我也請數位前輩看過,都說這只是一塊普通硯台罷了。」

    柳行歎息一聲:「真不知怎麼回事,你這身上,偏偏有這多的奇事。」

    梅清沉默不語。當時接觸此硯時見地人事,與碧真說過,知道前邊的場景,乃是玄教教主張留孫。後來自己當真見過張留孫後,自然知道確是當年張留孫地聲影無誤。但後邊的情景,一直不知是何方人物。現在聽了柳行之言,勾起梅清地記憶,才知道竟然就是梅花真人範文泰與梅五朵。梅清心中卻是疑惑更甚。那塊硯台中留有張留孫的記憶,已經讓人非常驚訝了,這梅花真人範文泰,又是如何摻進來地?

    「後來呢?」梅清平靜下來後問道。

    柳行搖著頭道:「後來,師尊的脾氣越來越怪。他對小師妹那個稱呼也是時時變化,給我們的命令也是經常改動。這都是我外出雲遊之前的事了。其實當時我也想過,或許小師妹拒絕我,也與師傅有關……當我回來後,第一感覺還以為小師妹肚中的孩子也許是師傅的,後來聽師兄們的一些議論,才知道並非如此。」

    「只是當時師尊已經越來越狂亂,下的命令也是更為怪異。今天還說要殺了小師妹,明天就又說她實為不易,要我們善為照顧。但有一點卻始終未變過,便是要我們師兄弟,看緊了小師妹,以免出什麼意外。」

    「開始我還以為,師傅之意是五朵待產在即,怕她身體有什麼不對,因此讓我們多加照看。但後來才發現並非如此,幾位師兄弟分明是在監視於她。師妹的表情言行也說明她分明知道如此,但究竟是為了什麼,卻沒有人願意和我說。」

    「日子就這麼過去,我每天忙著照看師妹,就算是其他師兄弟值守時,也強擠著去看幾眼。終於到了待產的時天師傅明顯非常不對勁,本來當天應該老四值守,但師傅一大早就出來了門外,一言不發地看著天,臉色陰沉得很。我跟隨師傅那麼多年,從來沒見他那個樣子過。不只我如此,其他幾個人也都是一般,都躲得遠遠的。老四因為要值守的緣故,因此和師傅說了一聲,也不知道怎麼師傅聽了就不高興起來,一伸手,便將老四制了金丹扔到了一邊,還狠狠地在老四神念上撞了一記。」

    梅清聽了不由心中一抖,修行之人神念比之常人強大得多,但若神念受傷,其痛苦也同樣遠過之。顯然梅花真人當時脾氣極大,才會如此行事。

    「我們都不敢說話,師傅看著天,忽然冷冷地哼了一聲,就進師妹的房裡去了。其時師妹已經開始叫喚,就要生產了。還是我大著膽子,命府中早就侍候的穩婆趕了來。其中一個婆子只說了一聲:男人都出去,說著看了師傅一眼。師傅只是哼了一聲,便見那婆子一聲沒出,便軟倒在地上死了。」柳行聲音有些沙啞地道。(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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