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從哪開始呢?」碧真回到自己的故宅後,整個人都變得越發地活潑,每天帶著梅清四處亂轉。
現在二人所在,正是當年李白的故居。乃是碧真家中先人以法力,將太白故居整個搬到此處的。
「二十年前的故事從哪裡開始,咱們就從哪裡開始。」梅清手輕輕地撫摸著院門口巨大的銀杏樹,有些緬懷地道:「太白人稱詩仙,居然連你們這真正的神仙之家,也不由仰慕呢。」
「是啊,外婆就最喜歡李白的詩了。在我小時候,經常讓大姑在這大樹下邊教我念李白的詩的。」碧真笑嘻嘻地道:「從哪開始?那就從茅陽真人那裡麼?」
「不錯,你有沒有想過,這位茅陽真人的出現就很有些意思,修真界中,也沒有這一號人物。按忠叔據說,這傢伙的外丹是有一定造詣的,這說明什麼?」梅清提問道。
「說明什麼?說明他不是出身大派,而是自己偶然得到了外丹燒造之法?」碧真歪頭想了想才道。
「正相反,說明他本身修為一定是不錯,外丹大概是他修行之餘的邊邊角角,因此才不為人所知。」梅清搖頭道。
「為什麼會這麼說?他要真是修為不錯,又何必憑著外丹之學來騙人?」碧真有些不太相信。「你想想,如果真是這麼一個修為不高的人,又擅長一手現在世人少有人涉及的外丹之學,怎麼可能不為人所知?」梅清思考著道:「岳父大人說,他所煉的丹藥。確實有效。既然如此,這樣地人肯定會被其他門派注意到。而且岳父大人後來曾經下力氣找過這個人。但卻一無所獲。
既然如此,說明一點這個人是其他人偽裝的。能偽裝能一個外丹修真,又不被人注意,說明他本身地修為。一定遠高過他表現出來的樣子。」
「果然如此。那這傢伙裝個煉丹的來興獻王府,是為什麼呢?」碧真聽了跳起來。之後又有些疑惑。
「其實後邊發生的事情,大多與這個傢伙離不開聯繫」,梅清一點點在地上劃著道:「先是興獻王那時候還是世子開始煉丹,之後庫內材料丟失,然後岳父發現了五鬼搬運。再以後這傢伙施法找到了梅谷……想到什麼問題沒有?」
「什麼問題?難道是這傢伙把皇上他們引到梅谷去地?」碧真問道:「可是那五鬼當時是老……是父親發現的啊?」
梅清笑了一聲道:「相信我,如果岳父大人沒發現五鬼地話。他必然會出面,當著世子的面抓住五鬼,然後再當場做法,以五鬼引路,去那梅谷中的。」
碧真還似有些不信,但又不知從何反駁。
梅清想了想道:「至少在我的認知裡,還沒聽說哪個門中有這種辦法,可以將小死的五鬼紙人復活起來,再找回施法人地地點的。我想岳父大人對此必然也有懷疑,不過他不會想到這件事背後地目的。因此才沒有在這方面肯多用心罷了。」
「目的」。碧真歪了頭道:「你知道他們的目的麼?究竟是誰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梅清歎了口氣道:「你沒發現這件事的唯一後果是什麼麼?」
「是什麼?」碧真揪著手指頭:「皇上當了皇上?和這沒有直接關係啊?那是為了盜府中寶庫?也不可能這點小事吧?那是為什麼?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得了。」
「後果就是我」,梅清歎了口氣道:「就是我出生了。」
「呸」。碧真毫不客氣:「你就算是這場事件的後果,也只不過是個惡果。」
雖然碧真沒有往心裡去,但梅清卻知道剛才自己不是在開玩笑。這件在陸炳、忠叔和碧真看來沒頭沒腦的一件事,在梅清看來則是相當清楚。因為他知道張留孫地安排之後,便大概明白了事情地經過,只是還不知道那個什麼茅陽真人是不是所謂的鼎奴。畢竟關於當年張留孫地具體安排,他也沒有和自己多說。
只不過這件事情看來是出了些意外,這才導致自己沒有給變成張留孫的分身,而是被母親帶了出來,交給了忠叔。估計也正是因為如此,自己才一直沒有自主的意識,糊里糊塗地過了那麼些年。
梅清想了想,便隨手取過一張紙來,一撕為二,分別在上邊寫了些什麼,然後隨手扔了出去,便見一道光火閃過,兩張符都瞬間燒得淨盡。
「你這是做什麼?」碧真在一邊問道:「好像是傳音符麼?」
梅清點點頭道:「我發給兩位師傅,讓他們幫我查查,前些年時,有沒有哪些高手對外丹有些瞭解的。」
碧真點點頭,若有所思。
關於張十三和苦大師的事,本來陸炳和忠叔都很感興趣。不過由於後來碧真同意認父一事,二人高興之下就忘了繼續追問。等事後再想起來,梅清就再不肯多說,二人也只好做罷。
不過成親之事,梅清便曾以傳音符通知二位師傅。苦大師回訊極為簡單,只說知道了。倒是張十三,居然傳了一大套關於修行中人如何結胎生子的法門回來,讓梅清暗笑不已,碧真則又羞又惱,立時便逼著梅清娶了朵雲。
既然二人認為茅陽真人真實身份可能是修真界中高手,則自然要利用兩位師傅了。梅清還多了個心眼,除了關於此事,還多問二位師傅關於當年梅花門中事。他想兩位師傅身份不凡,可能對這些瞭解得比起陸炳來更為詳細。
「那斷崖就在前邊了」,梅清指著前方,看著手中的地圖道:「估計轉過這條溪谷,應該就到了。」
「坐好了呀,看我的!」碧真操縱著靈鶴劃過一個大大地弧度,結果差一點迎面撞在一堵陡峭的斷崖上。還好這一段操控漸漸熟練,這才將將在離巖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了下來。
「氣死我了!」碧真大叫:「這鬼地方,怎麼轉過來偏有個斷崖,差點讓我撞上!」
轉頭又見梅清在一邊偷笑,氣得叫道:「你成心看我笑話!你明知道這有個斷崖是不是?故意不告訴我?」
「我的姑奶奶」,梅清苦笑道:「咱們到這裡是找什麼來了?我不是說轉過來就應該到了麼?你還要我怎麼告訴你?」
碧真語塞,這才想起自己二人就是來找斷崖的。
「反正就是怪你,不許笑!」最後某人大發嬌嗔,硬將此事定性為個別心懷不滿的分子陷害純良少女的無恥陰謀。
只見這道斷崖如斧劈一般,從溪谷中直插天際。崖面上都是裸露的灰色岩石,偶爾在石縫中,點綴著叢叢灌木。估計很久以前此處應該有一道長長的瀑布,在許多石面上還有流水的痕跡。但是現在水道已經乾涸,只有山崖下的深谷中還有點點泉水,在陽光照射下反射過明亮的光芒。
梅清示意碧真停下靈鶴,便在四下慢慢查看起來。
碧真也跟著看了一會,又閉上眼放出神念,四下探察,一會便道:「這地方似乎一點不對的地方也沒有啊?」
梅清點了點頭:「我也用神念察探過,確是一點法陣的跡象也沒有。」
「那便怪了」,碧真有些鬱悶地道:「既然當年這裡明明有法陣,又有洞府的入口,怎麼會忽然就不見了呢?不管那人多厲害,也不會能真能搬山移海,將這麼大一個梅谷移走吧?」
碧真所說地移山手段,已經超出了塵世真人的能力,除非是飛昇的仙家,才有這樣的修為。而且就算是仙家手段,也是極為耗費元力的行為。若說有人硬生生將一個洞府從這裡搬走了,碧真想像著也是不可能。
梅清點點頭道:「其實今日來這裡,我也只是抱著萬一的想法。我估計用神念,肯定是什麼也看不出來的。本來還想肉眼一點點查看,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現在看來,確是毫無痕跡可尋了。」
「就是啊,如果有的話,父親他們找了這麼多次,早該有所發現了。」碧真四下打量:「何況已經過了二十年,就算有什麼痕跡,怕也難以再尋得見了。」
梅清點點頭:「如果真是這樣,咱們只怕就要費大力氣了。」
「嗯?你的意思是?」碧真有些不明白。
「你想過沒有,既然我們都找不到那處洞府,只怕不是對方將洞府掩蓋得如此高明,亦或將洞府搬走了,而是那梅谷入口,根本就不在這裡!」梅清沉聲道。
「不在這裡?可你也聽到了,又不止一個人來過這裡,地圖畫的就是這個地方啊!」碧真有些莫名其妙。
「你可還記得,岳父大人說到當年他們跟蹤紙人時,是何樣的經歷?他說道,當時進到山裡以後,天色昏暗,似乎入到法陣之中,後來就來到了這斷崖前。對不對?」梅清用手輕輕地敲著石崖道。
「是啊?有什麼不對麼?」碧真問道。
「當然不對。既然當年岳父他們先入法陣,後見此斷崖,那誰敢保證他們看到的斷崖,就是我們眼前的斷崖?」梅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