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天溪玉女,也稱天游十二溪女,與六丁六甲相似,同樣是道門人以法術召喚的護法神靈。據說玉溪玉女住在芙蓉城巫山之虛,去地三千六百里,各領神兵,能大能小成雲,合手成雨。
但天溪玉女與六丁六甲有一點不同,其法力不及丁甲神通,但長處在擅領戰陣。因此修行中人,少有以十二溪女為護法神的。
因為曾見過碧真手中法印所召六丁六甲的厲害,梅清一直對這類法術頗為嚮往,更向張十三請教過。但張十三毫不客氣的道,以梅清目前的修為,再去召什麼六丁六甲,純屬雞肋。
「那丫頭身上的東西都是些硬貨,一般弟子召出來的六丁六甲能有什麼大用?」張十三當時評論道:「這類護法神在修行人初入道時,還能拿來糊弄糊弄,現在你也是煉氣期的人物,也算得上是個小真人了,還玩那個做什麼?一天只能召一次不說,麻煩得要死,費不少修行沒什麼真用。」
當然張十三也不光空口說話,也給梅清詳細講了召喚六丁六甲的修習之法,缺點所在,順便也曾講到過這天游十二溪女。
召喚六甲六丁和天游十二溪女的方法大同小異,都是需製作法印之類法器,焚香祭拜,再以一定的儀式,便可請出。之後若需神靈再現,只需以法印法訣相召即可,但仍需一定的祭品為祀。
據張十三而言,這類護法之神最大的缺點,一是召喚不易,手續煩瑣。一般說來臨場相鬥,都是片刻間就決定勝負成敗,哪有功夫讓你嗦嗦地召神去?等神靈召來了,只怕你的小命也早就報銷了。二是耗費頗巨,可用時間又不足。三來召喚來的神靈,也不見得便都法力無邊。事實上這類護法之神,大多有自己的缺點與不足。在真正高明的修行人眼中,發揮不了太多的作用。
「這類召喚的法神,一般一天也就召一次,而且時間也太長不了,除了祭品,又要消耗召喚者的元氣。怎麼算都不合適。剛入門地修真什麼也不會時候,看著還算不錯,到了高深時,沒有哪個修行的還研習這類法門的。若你要遇上這類神靈,若能打就打,要是看對方確有些棘手,便只一個拖字訣了事。」張十三在講到如何對付時,頗為簡單,就只說以「拖」為主便可。直到耗到對方力倦神疲,應付不了召喚所需,便可不戰而勝。
這類召喚的神靈。畢竟只是原神的一個化身,其強大程度視召喚者修為而定,但無論如何,戰鬥力總是大打折扣。按張十三的說法,只要不是快到飛昇地超級高手召出來的護法,梅清都大可無視。
此時眼前半空之中,同時懸空而飛的是兩位天溪玉女。左首一位,身長五尺,頭帶亂花堆攢的金色冠帶。身穿大綠珠衣,手掌中托著一隻滿飾咒符的銀瓶;二首一位,身長五尺三墳,頭上滿飾鮮花,穿著一件淡黃色的仙裙,手中卻執著一隻洞簫。
梅清眉頭一皺,按照形象,這兩位天溪玉女,應該分別是第一溪女韓仁姬與第六溪女周瓊姬。但這兩位溪女身邊霧影綽綽。無數刀兵人馬來往穿插,卻與其所知溪女的景象大不相同。
雖然說天溪玉女都是擅領戰陣、各領神兵。但要想在召喚時達到溪女領兵而至地境界。天下怕也沒有幾人有這般地能為。因此召喚溪女。也只得召出數名主神。已經不易了。但今天這兩名溪女。居然能帶神兵同至。卻不由梅清不心中打鼓。
梅清這裡還未有所動作。那邊溪女卻不肯相容。只見左首地第一溪女韓仁姬手中銀瓶一搖。一滴仙露便飄飛而出。化作一片雨露。灑在身邊一片兵將身上。口中更發出嬌斥道:「甘露瓊將。陣斬玄陰。敕!」
隨著雨露飛灑。只見原來隱隱綽綽於霧影中地刀兵人馬漸漸凝實起來。伴著雲翻霧湧。一隊人馬自天而降。當先一員戰將手舞大刀。迎頭便向梅清砍來。
那員戰將身著繡色羅袍。頭上兩根雉雞翎。身後八面護身旗。身下桃花馬。掌中玉羅刀。居然是一員女將。再看這女將身後。又是數騎突飛而去。或執雙劍。或舞流星。居然是清一色地紅粉英雌。
梅清摸不清虛實。神念探處。只覺得這些兵將地氣息甚是模糊。看不清端底。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不成等著挨打。梅清心神動處。已經將一張小小紙符打了出來。雙手掐訣。口中作咒道:「斷碎金剛。降伏魔怨。!」
紙符一閃既燃。梅清雙訣引處。只見一隻巨大地金剛降魔杵。已經在半空中顯現出來。
降魔杵本是佛家法器,用以破除魔怪,無堅不摧。近數百年,佛道間法術雜揉著比比皆是,這降魔杵也被一些道家高人引用,制以為符,用作對付陰邪之物,每有奇效。今次梅清見對方來頭有些不正,便將此符打了出來,也是存了試探之意。
這道符已經算是中階符,以梅清的修為來說,支持使用這樣的符已然不在話下。只是雖然他天縱奇材,可根基畢竟還淺,因此對高一階的符,接觸得並不多。這道符已經算是他掌握的符中比較高的一種了。
只見這只巨大的金剛杵,兩頭各是一隻人頭骨骷髏,中間以骨棒相連。降魔杵才一現身,兩隻人頭骨便同時張開黑漆漆的巨口,露出森森白齒,同時發出一聲淒厲地巨吼來。
一道道音波環環從杵身向外沿伸出去,擾動得周邊空氣嗡嗡地迴盪不定。伴著這等降魔音蕩,巨大的杵身呼呼作響輪了起來,舞成一片旋風砸向了那一枝衝來的人馬。
梅清這裡降魔杵才一出手,便引得對面空中的天溪女的注意,再見降魔杵現身時一聲降魔音嘯,那第一天溪女的神情不由鄭重了幾分。
只見他雙手一翻,各比訣形,口中不知念了什麼咒語,便見先時來勢洶洶的那一隊人馬,忽然陣形一變,五人各站位置,卻成了一個五行圓陣之形。
此時降魔杵已經壓到了五人頭上,那領頭的執刀女將手中玉羅刀一橫,呈舉火燎天之勢,口中嬌斥道:「金!」
其他四人也各執兵器,口誦五行,瞬間亮出一片五行元芒來,形成一個巨大的五行圖陣,橫腰向那降魔杵突刺而來。
梅清見了心中暗笑,若自己未習得法陣之時,遇上這一隊人馬地五行法陣,說不定會手忙腳亂。但有了張十三悉心指點,對陣法已然頗有些見識,這區區一個五行陣,如何難得住自己。
只見梅清雙掌一合,卻作不動如山之形,口中喝道:「嘛!」
隨著梅清這一聲呼喝,對面五員戰將同時身體一滯,便如同身被線牽一般。而那只巨大的降魔杵,卻在這時候一下子改變平平旋轉的去勢,杵身一下子立了起來,骷髏頭向前,直直的搗在了五行陣的中心上。
五行陣以金木水火土五行成陣,土正居中央,乃是五行陣的陣眼所在。土性厚重無垠,本是防守最堅實的一方,但成陣之後,因其運轉全陣,本身卻得不到其他四方支持,因此就整體陣勢而言,卻是最為薄弱的一節。
梅清對法陣瞭解頗為清楚,因此一出手,便先以華嚴秘法,一聲喝斷,使五行運轉出現一絲停滯。隨即以降魔杵行力壓泰山之勢,毫無花巧地一記重擊,正打在五行陣的陣眼之上。
只聞「砰」然一聲大響,金光四溢,整個五行陣被這一杵打得搖搖晃晃,陣中五位戰將地身形一下子變得模糊起來,正處在中央土位上地那個手執雙錘的女將更被打得淡若輕煙,戰馬雙錘都化作片片碎紙,如雪花般飛散無蹤。
紙人?梅清心中一驚,這才忽然想起在長春宮中見到地那些紙人紙馬,難道面前這些人馬,居然是就是那時見的紙人不成?只是既然是紙人紙馬,那是一些旁門左修撒豆成兵之類的法門,一般說來也就是應對一下世俗兵馬,怎麼地此處的紙人紙馬,居然可以在溪女指揮之下,又能成陣出站,擁有這樣的戰力?
雖然心中疑惑,但梅清手下卻是絲毫不停,一見紙片飛揚,降魔杵早已經再次揚起,作下擊之勢,其實手中,早已經又飛出一張符紙,不聲不響地一閃而逝。
「賊子敢爾!」那邊的第一天溪女見自己手下兵馬被梅清一道降魔符打得搖搖欲墜,登時怒斥起來,尖銳的聲音方才響起,手下早已經將銀瓶扔起在了半空之中,數道寒光閃過,卻是瓶中甘露化作道道雨箭,隱隱帶著風雷之聲,沒頭沒腦地對著梅清與對抗兵將的方位飛了過來。
梅清嘿嘿一笑,本來作勢打向五行法陣中戰將的降魔杵忽然掉轉頭來,旋起一片金光,迎向雨箭。那降魔杵不過一張符紙所化,與對方五行陣一撞,所餘法力已然無幾,這一擊在雨箭上,登時被撞得化作滿天寒星,七零八落。而那雨箭吃這一撞,雖然沒有被撞毀,卻一下子偏開了梅清的方向,斜斜地不知劃向何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