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得梅清避無可避,趙大有等人都是大驚。卻見梅清卻面色不動,雙手持訣口中作咒道:「陰陽分判,雷生禁行……」正是那先前用過的雷禁術。
鄭久見梅清果然又以雷禁術來應對,臉上不由露出幾分陰沉的笑容。隨即見它右手也再度舉起作訣道:「存禁守一,護我真身,持!」便見一道烏光閃過,那空中巨蛇從頭到尾,都被一層灰濛濛的氣機籠住。
原來這個鄭久,心機最是深沉。他早就見過梅清所用禁術,也對剛才梅清所施禁術略有所知,因此在場諸人中,反是最為忌憚梅清。一動手時,便寧可捨去那一袋蛟蟻,也要設法擒住梅清。
因此在偷偷將腰中鐵衣蛇放出去後,他便一直在注意梅清。見梅清果然欲以雷禁之法來對敵,立時便將早就安排的應對之術施了出來。
原來梅清所施這禁術的威力,鄭久也早有所聞,雖然他自己這鐵衣蛇頗有奇妙,但懼於傳說中雷禁之威,也不敢大意。因此便備下一個護持之術,一見梅清發動禁術,立時便將這護持之術施於鐵衣蛇上。雖然這護持術不敢說擋得天下禁術,但只需隔上一隔,也足夠有時間將梅清擒住了。
鄭久卻不知道梅清其實並非他想像的那般出身,這雷禁術也煉得只是個半調子。要是梅清知道居然因此惹得這矮道人這般看重自己,不惜代價也要擒住自己,真不知要如何後悔剛才出手了。
一邊的趙大有、姚定國和周昌。一見長蛇自空擊下。已然到了梅清頭頂,都不由大聲驚叫:「梅大人!」只是趙大有大叫之後,身形向後疾躍,而姚、週二人,則同時鋼刀出鞘,一左一右向前直衝,欲要阻那巨蛇下衝之勢。
只是那巨蛇行動如浮光掠影一般眨眼既至。姚、週二人晚了一步,哪裡還救得到?
便聽轟然一聲,那長蛇如流星墜地一般由中下擊在梅清所在這處,煙塵亂飛,地下竟然被這長蛇一擊之下,炸出一個大坑來。四散的泥土將衝上地姚、週二人弄得灰頭土臉。
姚、週二人目眥欲裂。=小說首發==他二人均是行伍出身。身隨長官外出,竟然被人在眼前將上司擊殺,這份罪過,只怕回去沒法交待。二人都起了搏命地念頭。心中早將對這邪術巨蛇的懼怕之意拋到九霄雲外,手中鋼刀一展,便向那巨蛇斬來。
只聞「撲撲」兩塊,姚、週二人手中鋼刀如中敗革,雖然斬在那蛇身之上,卻是連條白印都沒留下。隨即那巨蛇一聲雞鳴般地怪叫,長尾一抖,便將二人直甩了出去。
而此時對面的鄭久。卻是一臉茫然。
先時他自覺算計甚精。將梅清的反應及後招都想得清清楚楚,認定巨蛇這一擊。梅清必然躲不過去。誰知事情開始確如自己所想,梅清口念禁咒,而自己也護持蛇身,一一如自己所想。但當蛇口衝到梅清面前時,一直站在那裡唸咒的梅清忽然不見了!
並非說梅清是如孫不三一般隱身,而是確確實實地脫開了鄭久神念的鎖定,消失在其神念之外。那巨蛇與鄭久心意相連,若是梅清在時,早就一口吞入腹中,擒了梅清再謀脫身;但梅清這一消失,巨蛇自然也失去了目標,不知所以,這才一頭撞在地上,擊出一個大坑來。=小說首發==
鄭久這裡還在發呆,一旁的孫不四手下卻沒停著,只見他手掐法訣,控著玉牌青光自上下而擊在空中布袋之上。只聞砰然一聲,將那布袋擊得粉碎,片片碎布如散花落葉也似,片片飛散。
布袋破碎,那一群嗡然擊打銅缽地蛟蟻也一下子慌亂了起來,四下裡亂舞亂撞,叮噹之聲大作。隨即一陣輕風拂過,便如風吹雲開也似,團團蛟蟻眨眼間便煙消雲散,院中月光如水,再不見一隻異蟲的身影。
「好你個矬子,竟然陰我,且看老夫手段!」孫不三有些狼狽地從銅缽中脫身,方才立定身形,已經身如金鋼杵立,又手合十,聲如鳴金般唱道:「嗡……嘛……呢……」
隨著他口宣佛號,銅缽上的梵文六字真言也逐一亮了起來,自然又是金光大盛,法態莊嚴。
就算是心驚梅清,趙大有、姚定國、周昌幾個也不由氣樂了。尤其看到一邊的孫不四果然又偷偷祭起玉牌,做勢要打時,更是哭笑不得。這兩兄弟也太逗了,剛才你們玩了這一出,將那白衣楊晉陰了一把,現在一點不改照方抓藥還想陰人?那能好使麼?
矮道鄭久一呆後立時便反應了過來,也不由面露諷色。看來這兄弟這一手陰人的把戲是有人指點,只可惜二人腦袋不太靈光,不知變通。這次卻說不得要給他們一個教訓了。
鄭久雙手持虎鶴之形,地上坑中巨蛇如長龍飲水般頭尾旋起,根本不管裝模作樣的孫不三,蛇尾如長鞭迎向玉牌青光,蛇頭卻由下而上劃過一道黑光,偷偷向孫不四腳下襲來。
在鄭久想來,只須擋住那玉牌一擊,自己偷襲孫不四得手,那只會虛張聲勢地假和尚,更是不在話下。
誰想這一次卻大出眾人意外,孫不三聲若山谷傳音絲毫不停地一直唱道:「叭……咪……哄……」最後這一聲,當真或洪鐘大呂一般,聽在眾人耳中,只不過覺得聲音振動,但在鄭久神念之中,卻直如一聲驚雷也似。
鄭久若是對此早有防範,自然不會著了孫不三地道,但他以為孫不三又如前次般虛張聲勢,因此一點沒有在意,結果便是毫不防備地讓孫不三實實的以音攻震盪神念,這一下,直擊得鄭久兩眼發黑,體內真元激盪如翻江倒海一般,一口鮮血逆激而出,直噴了出來。
鄭久這一受傷,那條巨蛇也失去了控制,一下子停滯在半空之中,不知所以。孫不四的玉牌青光毫不遲疑,劃出一道弧光,由上而下直直地擊在了鄭久頭上,一下子打得如萬朵桃花開,將鄭久的頭顱直接打進了腔子裡,遠遠看去,倒似本來不高地身材一下子又矮了一截一般。
可憐鄭久不過也在凝丹之期,元嬰未就。這一下子本體被毀,神無所依,自然只有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他矮小的身體一下子僵在當場,過得片刻,才向後砰然而倒。那條巨蛇也「叭答」一聲掉在地上,扭曲幾下,然後便聞「滋滋」之聲響聲,整個蛇身竟然如融化的一般,鱗片肉身都以肉眼可見一速度迅捷化去,不多時便成了一灘腥臭難聞的血水,滲入地中,變得烏黑一片。
「唉,罪過罪過,二哥你又裝和尚騙人了。你看你把人家給打得……」孫不四發苦地再次響起。「放屁!我哪裡裝和尚了?我不過念了幾句真言,難道就成和尚了不成?那最後一下,明明是你打的,最後下地獄也少不得你去,與我何干?」孫不三依舊尖著嗓子怒道。
只是這一次,卻再也沒有人覺得可笑了,剛才還在心中暗笑的鐵衣矮道鄭久,已經成了塵埃中一具殘破的屍體。
「梅大人呢?怎麼樣了?」在後邊躲著地趙大有驚魂稍定,終於想起梅清來。只是看向那巨蛇擊出地大坑之內,似乎並沒有梅清的影子。
「我在這裡,卻勞各位費心了。」耳後忽然傳來梅清地聲音,眾人轉頭才見梅清施施然由院外而入:「二位前輩大展神威,擊殺此獠,梅清在此謝過。」
「梅大人!」趙大有又驚又喜地道:「你沒事啊?你卻怎麼……一下子跑外邊去了?」
不光趙大有,其他幾個人也是心有疑惑,就算是不三不四兄弟,當時事態緊急,也沒有看清楚。只不過二人以高人自居,自然不便出言相詢,卻也把眼注視梅清,聽他如何解釋。
梅清微笑道:「上次那猴子就玩過聲東擊西的把戲,這次我看這傢伙好像要對我下手,自然就早有準備。幸好我還學過點小法術,跑路倒也方便。」
梅清這話其實不盡不實,前邊說的都不錯,他確實是留了心,看到鄭久說話時眼角餘光似在注視自己,就做好了遁法的準備。但後邊說小法術,卻有些奧妙了。
當時梅清口中所念的,乃是雷禁術之咒,因此才瞞過鄭久,只當梅清是要以禁術反制那長蛇。卻不知梅清所學,一共禁術與遁術兩種道術,因此為了能熟練應用,用這兩樣手段來自保制敵,卻是花了些心思。
常人施法,自然口中念的什麼咒,就施用什麼法。若待法術高深,應用熟練時,方可默唸咒語,甚至心隨意動。梅清卻別出心裁,不只練得可以默念,後來偶爾靈機一動,居然給他練出一門新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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