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門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庫前鬧局
    原來梅清佈置給趙大有去做的那些事,恰恰是針對侯申那隱身的異能的絕招。

    侯申這種隱身的本事,確是半自天成,半為人授,與真正的修行中人的隱身術有所不同。修行人隱身之術,乃是憑借符紙或法器,化身為虛無使人無從得見。而侯申的隱身之術並非真正隱去,只是順應光影之變,借陰影以藏身。

    在錦衣衛的卷宗中,專有高人針對侯申以前曾做過的數件大案中的情形,對其所擅的能為做了一個推斷,認為侯申的隱身術離不開陰影施用。因此梅清在與侯申打賭後,便命趙大有去添置了數十燈籠,將那庫房從門口到庫內,照得亮如白晝,且各個角度都有燈光,映得地上一絲陰影也無。

    除了這個倒也還罷了,趙大有這傢伙雖然沒什麼本事,交遊可是頗廣,不知從內組哪裡挖了個高人過來,將庫裡裡外外邊邊角角的地方,全都設了機關。這些機關頗為常見,不過是些暗夾釘卯之類的東西,甚至連偽裝都沒做,只是隨隨便便,將各個縫角處都堆得滿滿的。

    更過份的是,梅清還命人每隔數米,就在地上從一端至另一端,以褐明脂畫一條線,攔在路上。這褐明脂據傳乃海外一種怪獸身上提煉出來的,稍遇熱即融,且一沾在身上,極難除去。這寶庫之中,終日不見陽光,陰暗濕冷。在周圈這般用褐明脂畫上,錦衣衛可以抬腿就邁過去,侯申就只能看著乾瞪眼了。

    別說侯申,就算是他師傅鐵三寸來了,怕也只能是望洋興歎。這地方本來就一點法術也用不了,全靠些江湖伎倆才有點希望。可上邊這幾招也太狠了點。想隱身?一點影子也沒有的地方,你隱到哪裡去?就算你另有秘法不為人見,那地上全是道道明脂,身子從上一過就染了色現了形,你總不能見線就蹦過去還沒人見到吧?何況就算你能進去,那牆根屋角全是機關,明晃晃放在人眼皮底下,你怎麼破去?

    侯申趴在庫外觀察了大半夜,最後依然沒敢冒險,心裡把梅清恨到了骨子裡,只得怏怏而返。不過他倒不至於因為梅清這幾招便束手無策,堂堂神猴,若沒點壓箱底的本事,也不用出來混了。只是若想成功,還有許多準備要做。

    梅清,就這幾下子便想難住大爺麼,你還嫩點兒啊!——侯申反覆將自己的想法推算了很多次,最終定下行動方案之後想到。

    眨眼已經是第三天了。

    這三天來,四組諸人外鬆內緊,一個個都打點精神,唯恐出現一點疏忽被那侯申所乘。按趙大有的說法,便是一隻蚊子想到飛過去,也得問問老趙這雙眼睛放不放它進。

    梅清自己也是加倍小心,一直在庫房入口耳房中呆著,更是下了死命令:沒有自己的許可,任何人不得擅自開庫取送東西進出。

    「趙經歷哪去了?」忽然發現成天在自己身後轉的趙大有不見了人影,梅清問一邊的鷂子道。

    「剛才看他急匆匆奔茅廁去了,許是早起吃壞了肚子,一臉戒急用忍的架式。」今天侍衛恰好又是姚定國和周昌。姚定國一向沉默少語,周昌卻是有些滑稽愛說。因此梅清一發問,姚定國依然是沉默如故,周昌則搶著開口說道。

    「哦」,梅清笑著道:「咱們這位趙經歷也當真了得,便是上茅廁也是茶壺不離手,這份功夫,嘿嘿,真是不得不佩服啊!」

    周昌聽了嘿嘿笑著道:「可不是呢。別的組的人提起來,都管老趙叫『四組的那個大茶壺』,因為這個,老趙還和人急過呢。」

    梅清一聽也不由粲然一笑,大茶壺這外號可也確實不太好聽。想到外號,不由轉過身對姚定國道:「姚定國,你這『鷂子』的外號是怎麼來的?莫不是因你姓姚,人叫你姚子,漸漸就成了鷂子了麼?」

    姚定國還未開言,周昌已經搶著說道:「梅大人有所不知,鷂子這傢伙,輕身功夫最好。以前和人打賭抓鳥,他能直接縱身上樹,伸手捉麻雀下來,那麻雀都來不及逃走。因此才得了這麼個外號。」

    梅清點頭。這姚定國平日不聲不響的,卻一副誰也不鳥的架式,必然是自視頗高,手下有些東西。

    三人正說話間,忽然聞得腳步聲響,只見遠遠跑來一個人,暴眼圓睜,絡腮鬍須枝枝豎起,正在前幾天與侯申打鬥中受傷,梅清命其在家中靜養的錢三。

    「錢百戶!」梅清回頭見是錢三,眉毛一揚道:「錢百戶不在家中休養,來此間有事麼?」

    錢三眼睛瞪著梅清,嘴角抽動了幾下,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沉聲說道:「錢三已無大礙,特來請命歸組當值,請梅大人許可。」

    梅清訝道:「錢百戶何須如此著急當值之事。既然手臂有傷,便安心靜養為上。這幾日當值已經排定,百戶儘管放心,回家休養得一切安康時,再回來覆命不遲。」

    「再等麼?」錢三怨憤地冷哼了一聲道:「只怕就不用再回來,你梅大人直接就把小的掃地出門了吧!」

    梅清眉頭一皺,寒聲說道:「錢百戶何出此言?本官因錢百戶力拒狡賊,手臂負傷,因此請百戶在家中靜養,也是體恤愛護之意,怎地說出這些話來?不知是聽了何人讒言?」

    錢三眼中怒火燃燒,沉聲說道:「小的自然不敢胡言亂語,所謂無風不起浪,只是錢三在四組中也有些年頭,自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梅大人你雖然得上峰信任,統管四組,可也還要體恤一下我們這些老兄弟的好。」

    梅清見錢三眼中怒火隱隱,只是畏於自己職權,才沒敢發作。梅清素聞錢三是個直脾氣人,見他這模樣不似作偽,莫非聽了什麼人挑撥不成?

    周昌見了,連忙上來相勸,錢三隻口口聲聲說有友相告,道自己傷本無大礙,梅清讓自己回去,打的就是想轟自己走人的主意,卻又不肯說是誰告訴他的,一直有些僵持。

    正在此時,腳步橐駝,眾人看時,卻是路澤有帶著兩個侍衛快步走來。路澤有面帶焦急之色,見這邊數人在庫門口站著嘈雜不定,不悅地道:「庫房重地,不好生守護,做甚麼這般喧嘩?」

    「路大人!」錢三施禮道:「屬下錢三,奉命休養,現身體已然康復,特來請命聽調。」

    「錢三?」路澤有有意外地道:「身體好了就回來,有什麼值得吵鬧的?」

    「只是小人卻聽聞梅大人不知為何,有意將小的轟出四組去,因此特地要向梅大人請教。」錢三依然施禮不起,低著頭道。

    「哦?梅大人,果有此事?」路澤有一皺眉道。

    梅清微微一笑道:「前幾天錢百戶因公負傷,因此下官命其回家好生休養。不知今日為何錢百戶忽然跑來大吵大鬧,定說我要趕他走,又不肯說是誰人所說。路大人既然恰逢此事,正好做個明斷,免得錢百戶不肯聽信。」

    「錢三!」路澤有面沉似水:「無論此事如何處置,梅大人自有決斷,哪容你置喙!你且退下,本官卻有急務,此許瑣事,日後自有定議!」

    說罷,路澤有轉身對著梅清說道:「梅大人,適才接六爺之命,需入庫拿取些東西,取用頗急,且開下庫門來。」

    「哦?」梅清沉吟了一下問道:「不知是何物事?便請路大人講明,屬下親自入庫搬取便是。」

    路澤有不悅地道:「乃是六爺親用之物,本官入庫自取便是,就不勞煩梅大人了。」

    梅清想了想,微笑著道:「路大人有所不知,這幾日庫中防範有些特殊,路大人入內不便。還望大人體恤下情,交於屬下,必然不致使要事耽誤便是。」

    路澤有面色一沉:「梅大人,我知道你放了那小賊又與他打什麼賭之事。既然六爺未曾過問,縱是兒戲,我也不多說。只是因此反倒要攔了本官入庫經辦正務,未免有些過份了吧!何況四組還是本官治下,此間乃是本官職責所在,難道還不許本官入庫了不成!錢三,你且將庫門打開,本官看哪個敢攔!」

    梅清未出聲,錢三卻有些為難地道:「路大人有所不知,庫門鑰匙在侍衛之手,裡邊小庫鑰匙乃是趙大有當值,卻不在屬下手中。」

    「趙大有?他哪裡去了?」路澤有怒問道。

    「路大人!梅大人!屬下在這裡。嘿嘿,剛才肚子有些不太照顧,這不才去方便了一下。怎麼,二位大人要入庫有事麼?」一個大嗓門忽然在眾人腦後響起。

    眾人回頭,正見趙大有手托茶壺一搖三晃地出現在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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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力局通知:明日停電!

    如果明天電來得早,還可能趕一章.

    如果晚的話,就只有等明天的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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