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門 正文 第三十章 情為何物
    這幾天直到星期天,估計都沒有什麼閒空了

    只能保證一更.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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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真事件之後,梅清終於得到了上閣讀經的權力。當然現在就是讓玉真管,玉真也不敢了。每當梅清的腳步聲在樓梯上響起,玉真都會在第一時間分辯出這腳步聲便是那相貌秀氣氣質駭人的書生來了,然後“嗶”一聲夾著手中的書卷閃現到拐角處的小室之中,急冷冰箱,關門閉戶,落鎖拉簾。梅清一直想如果不是這座小閣乃是純木結構的,那玉真肯定敢在一邊掏個地道出來,全面開展“深挖洞廣積糧”的先進戰術。

    幸好這位玉真沒有修過外丹,不然研究出些個震天雷鑽天炮之類的火器來將自己轟成灰灰亦未可知。

    通過持之不懈的大量閱讀,更要經常向碧真這位不太負責的講師請教,梅清同學的道門基礎理論水平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他那過目不忘的本事在這次突擊學習過程中發揮得淋漓盡致,就連碧真這自栩廣博群經的專業人士也吃驚不已。前兩天在討論到《靈寶洞玄》中一個細節時,二人發生了爭執,梅清直接對碧講師道:“請講師到藏經閣二樓洪字架丁號,右數第三函中,上數第六本,第五十一頁,自己查看便是。”

    碧真當然不信,連稱要用事實教育梅清,隨即起身前去。結果不多時回來,眼色茫然,一幅深受打擊的模樣,眼睛看著梅清閃現出難以至信、憤恨無比又稍帶佩服的復雜神情。梅清面作自然之態,口中東扯西扯故作平常,心中卻頗感飄飄然。雖然他天生記性過人,不過自己一不科考二不記賬的,也沒覺得這本事有什麼大用。今在美女講師面前掙了面子,才覺得這份能耐可也實實有些好處。

    只可惜樂極生悲,清醒之後的碧講師輕輕拉過梅清,柔情似水刻骨銘心地狠狠看了他幾眼,粉面上笑容更是如同八月十八錢塘潮水一般洶湧澎湃,登時讓梅大公子一部分硬化得如同金剛石般堅挺精猛,其他部分柔軟得如同石墨般綿弱無力。

    在理論水平突飛猛進的同時,梅清同學的實踐能力也得到了進一步地增強。事實上在此之前,梅清是標准的身懷至寶而不知,雖然道法深厚,卻渾然不覺。此時對照碧真所傳丹法,一一對應自己往日所感所見,再參以這些日子讀的些個道經,總算將自己體內的情況大致搞明白了。

    一般人築基之後,便進入煉形化精的階段。所謂練形,一般的解釋是龍虎之形,或日月之形。如《丹經》道“龍從火裡出”,指龍生於離中。又道“虎向水中生”,謂虎生於坎中。因此這一階段,乃是取坎添離,陰陽交匯之時。十九訣中煉形之法乃是用日月之形,離、坎乃指心腎,心火在上而腎水在下,日出心火,月升腎水,日月交烹,推動真元循環往復,不斷壯大,直至九轉成丹。

    十九訣中這一階段,主要便是“烹煉、固濟、武火、文火”這幾階。但梅清初時根本也不明所以,只是一味推動真元化解紫焰。那紫焰中所涵真元竟是無比強大,只這般化解所得,便使得梅清強超直入,短短時間內便道行大進。

    得了十九訣後,方知煉藥正道,溫培日月,雖然速度不似從前般快捷,但勝在平和穩固,漸入佳境。他體內真元已經濃厚得漸欲凝實,又得了這一番溫養之法,不數日便生感應,覺得體內氣旋轉速越來越是緩慢,若不是自己久守其間,怕都要難以察覺。

    雖然其轉速緩慢,但如以前一般消化起紫焰來,卻更見其深廣之力。說來也怪,無論梅清功力進展如何迅速,那種奇怪的紫焰依然如以前一般,不見其增,也不見其減,每日必然該來時便來,待梅清融合殆盡時,便又寂然無蹤。梅清也曾問過碧真此事,但碧真也從未聽聞過此類情況。梅清又因規矩之限,總也不便深問,更不能讓碧真探察自己體內,反正也沒見有什麼害處,反倒因此法力大增,也便隨它去了。

    這一段與碧真斗法情形卻是有變,自從對那玉真用過一次梅清土打土造的觀止法後,梅清似乎對這道法門有了新的認識,碧真對他再用此法時,雖然他還是一般的獸血沸騰,但心中卻似乎分成了兩份一般,在心中欲焰燃燒時,還能以旁觀者心態,對自己的情況進行分析提醒,無論如何沖動,總也不至於失去控制。只是有得亦有失,自打那一出後,梅清自己卻怎麼也用不出這道法門來了,只要他對著碧真想發出前些時那般神念之法來時,便如隔了些什麼,無論他如何用心,總是有心無力。

    “定然是碧真你見我功力大進,怕比輸給了我,因此才做了手腳是不是?”梅清現在和碧真說話越來越隨便了:“你這般卻是勝之不武,還是快快將法術還我吧。”

    “梅清你越來越敢胡說了,什麼我做了手腳。你當我說的這劫,便是勝過你就好麼?若真是如此,前幾次有幾回我要不點醒你,你早就不知到哪發花癡去了!”碧真有些嗔怒地道。

    梅清這才想起確是如此。前時有幾次每當他不小心著了碧真的道時,碧真總要或是出聲、或是暗示點醒自己,這才保持個不敗不勝之局。以前自己未明此法時,感覺還不太清楚,這次碧真一說破,自己再想,果然如此。

    “你不是說這番斗法是你的劫數麼,為什麼有了勝機卻要反而助我?”梅清大惑不解。

    碧真臉色微紅道:“劫數劫數,哪有這般便容易破的?劫數內由心生,更涉及到因果糾纏,豈是一場勝負便消得清的?若真是梅清你三兩下就敗走麥城,我這番劫數怕永無渡過的可能了。唯有在周旋中暗查天機,若能覓得一線機緣,方有過關的可能。”

    “因果那不是佛門講的麼,咱們修道的,說什麼因果?再說了,什麼劫這麼麻煩,不然和我說說,說不定我這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還能幫上點忙。”梅清有些郁悶地說道。

    “因果本是天道,怎說是佛門之物”,碧真說道:“道門原本確是不說因果,只是因果之物,不會因你不說便不糾纏於你。全真之道,本是三教合一,因此更重因果。至於這番劫數,也與因果脫不開。只是梅清你卻絕幫不了我,因我這番劫數,卻是情劫。”

    “情劫有什麼幫不了的?若說這情,莫不成你還能比我明白麼,想當年咱紅旗不倒,彩旗飄飄……情劫!和誰的情劫?難道是……我?”梅清正在信口胡吹,忽然看到碧真面帶羞容,忽然反應過來,大驚失色的道。

    碧真臉色微紅,微微點點頭,低聲說道:“那觀止之法,本是由心生。若初時我以法困了你,倒也罷了。誰想你卻硬是挺過了來,以至於成了一番斗法。種種因果,自此而生,卻是逃也逃不了的。”

    梅清初時心中待有不信,又有些竊喜,但聽了碧真這番因果之說,卻有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不滿地說道:“梅清尚有自知之明,不足以當碧真一顧,只是既說情意,何必摻雜因果?莫非碧真看來,世間情意,便只當欠債還債一般,只為了卻因果麼?”

    碧真聞言,卻未生氣,柔聲道:“清少果然是個重情之人呢。情劫雖關因果,卻是因情而生,你又何必糾纏這些呢。”

    梅清只是初時心中有些繞不開,不知為什麼,他對“情”字與此時世間人不大相同,極不願其摻雜入其他東西。但聞碧真解釋,想想又釋然道:“那……這劫數很危險麼?你卻是出家人,怎麼會惹上情劫的?”

    碧真搖頭道:“若說危險也不至於,此時咱們的修為,劫數也不若修煉得高深時那般凶險。若過不去,境界便只得至此而終,若歷不得此劫,怕終於都無緣成丹了。剛才你也說情由心生,關出家不出家什麼事?符菉宗的還都能娶妻生子呢。碧真雖然修的丹道,但結侶雙修,也不是什麼稀罕事。這情劫只聽前輩說過,最是難以揣測。最終渡劫之法,也各不相同。碧真甚至曾聞道有為渡此劫,將自己道侶斬殺的以去心魔的……”

    梅清一聽大驚道:“難道你要渡劫,便要……”

    碧真“撲哧”笑道:“誰要殺你了,碧真只是聞聽過此法罷了。千劫萬渡,各各不同。只是要渡此劫,終是要你相助。至於究竟機緣何在,尚須你我齊心協力罷了。”

    梅清點點頭,忽然大悟一般地道:“這事卻不能這般吧?我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怎麼你說你的情劫在我身上,我就得答應你什麼似的麼?咱們之間,感情基礎還不牢固,互相了解還不深入,這感情大事,怎可這麼兒戲——我是說總覺得我好象吃虧了,被你輕輕幾句話,就給你套住了。”說罷,笑嘻嘻地看向碧真不語。

    碧真微笑道:“清少說得是。碧真便當在此出言,情系於君,劫系於君,邀君共歷此劫,不知可否?”

    梅清笑容有些僵住道:“我有些糊塗了,碧真你說的,是真還是假的,怎麼弄得這般神神叨叨的?”

    碧真輕歎道:“碧真今日對清少明言,確是不得已之法。劫數本不當說破,越是說破存意,越是糾纏不清。這幾日碧真反復徘徊,終敢相信本心願合清少共歷此劫,這才與君明言。據我想來,若我二人因情為侶,此劫自然消退。若情緣未到,形同陌路,此劫亦然堪完。只是無論如何,需持一個‘真’字。你我二人此時若然心中尚未清曉本心,亦無須介懷,只待得雲開見日,水落石出時,自然有個明白。”

    梅清此時方才明白碧真之意。想來碧真這一段日行其法,與自己糾纏日深,那觀止之法不只惑人,實亦惑己,何況自己那半調子法門也不無作用,結果反倒將碧真陷了進去,心魔一動,終成情劫。碧真明白以一己之力,終無脫困之日,這才對自己明言。

    想明白這節,梅清心中略有不滿,但轉念卻也明白自己這份不滿,並無道理。碧真也明言,渡劫要在一“真”字。自己若是不喜歡她,便當明明白白回絕了她,這劫數,便沾不得自己身上。若自己確實喜歡她,這劫數本應己身,又如何怪得了別人。這麼說來,碧真說的那因果二字,倒也不無道理。

    碧真低頭輕聲說道:“你家中雖無正妻,但我本是修真之人,何況早已斬卻赤龍,若為你持家生子,卻是為難。但雙修之侶,休戚與共,遠甚於俗世夫妻。把你拖進這番劫數裡,實在難為你。但我這一門,一生道侶卻只擇得一次,再無更改。無論你我來日如何,碧真此情,卻是不會變了。”

    梅清聞了笑道:“什麼劫不劫,因果不因果,我不在乎。碧真以情系我,我便以情相系,我倒要看看這劫數因果,你我二人還有什麼過不去的。”說罷拉過碧真的手,對著他輕輕一笑。

    不想他這麼久怎麼想用也用不出來的觀法,這一下子卻如天成一般發散出來。碧真聞了梅清之語,纖手更被他一手掌握,又看著他明亮的眼神,只覺得對方愛念如潮水般湧了過來,再無力相抗,登時意亂神迷,渾身一軟,便順著梅清的手撲倒在他懷中,周身癱軟如綿,口鼻間更是嬌喘切切,倒把梅清嚇了一跳。

    “你這……壞家伙,乘人之危,還不快把我放開。”碧真伏在梅清懷中嗔道。

    “我的仙長呀,是你撲我懷裡的好吧?再說我一放開,你還不摔地上嗎?”梅清理直氣壯地說道。

    好半天碧真才把氣喘得均勻,連忙推開梅清,狠狠地橫了他一眼。

    “哎喲!”梅清大叫一聲,裝做不堪抵敵,腳步散亂地向碧真懷裡撲去,口中兀自叫道:“真人這一眼勾魂,觀止**果然厲害,小可抵擋不住,投降投降!”

    “要死!”碧真笑著擋住梅清襲來的怪手道:“敢投降,本真人向來是不懼坑殺一切降虜,不怕死你就投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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