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門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焚身以火
    梅清一驚,心中欲火一霎時便冷了下來,連忙捧過朵雲的臉龐,深深看著她道:“朵雲,究竟這是怎麼了?”

    朵雲低下頭,支支唔唔兩聲,卻是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梅清心中疑惑,忽然看朵雲面色略有異狀,鼻端更隱隱聞到一些特異的氣味。他此時道法得成,五感過人,感覺自是極為靈敏。心中一動,便明白過來,輕輕地扶了朵雲躺下,拉過被子來,遮在朵雲身上,自己卻靠在她身邊,輕輕撫摸著朵雲光潔的臉龐道:“傻丫頭,是不是信事來了?”

    朵雲見梅清這麼柔聲細語地對自己說話,更感其適才溫柔舉動,眼中淚水一下子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哽咽道:“朵雲沒用,這些天少爺都是自己休息,好容易今天想……想要了,偏偏奴婢不爭氣……”

    梅清輕輕笑著道:“傻丫頭,這有什麼爭氣不爭氣的,不都是這樣麼。這幾天你身子不舒服,便不要多動了,一會叫五兒將那熱水皮袋拿來給你晤著,好好休息就是了。咱們日子還長得很,難道還差這一天兩夜的不成?”

    聽著梅清輕言細語,朵雲漸漸止住了淚,一雙眼中猶中淚花,怔怔地看著梅清一臉關懷的表情,便如癡了一般。待聽到梅清說到熱水皮袋,才不由“嗤”地一笑道:“真不知少爺是怎麼想到這麼個東西的——不過可是真挺管用的。”

    “少爺我生而知之,當然是要管用了。你就不用多想了,好好歇著你的吧。”梅清輕輕哄著朵雲道。

    忙了會子,將朵雲哄得睡下了,梅清自己卻是欲火焚身,無計可施。剛才雖然見朵雲傷心時一時忘卻,但現在自己一人獨守,這份火卻燒得格外熱烈起來,翻來覆去,折騰良久,還是無法入睡。

    左右無法,梅清只得一咬牙,坐起身來,按著那日在太清宮中蒙胖道人傳授的身法,試著打坐修煉,看看是否有用。那道人講了半天“慧劍斬情絲”的道理,想來總應當有些用處才是。

    才調息數過,雙目神光依那道人所授之法內斂,神意直達下丹田內真元氣旋之處,不即不離,溫守不動,片刻之後,果然覺得心情平復如初,漸漸達到似有似無之境。

    一見此法果然有效,梅清心中不由一喜。只是神思一動,便無法保持那般清靜的狀態,一下子周身又覺得燥熱起來。[閱讀文字版,請上]正當此時,又覺得身外紫焰乍然騰起,刮雜雜直向身內燒來。這一番可說紫焰燃於外,欲火攻於內,內外夾功,這番火勢比之以往來得更是加倍的猛烈。

    梅清無法,只得不為所動,咬了牙苦苦支撐。心道既然守一持正,便可平息欲火,那紫焰往日也都化得熟了,管他內外,我只以一法化之。因此只管守了神念,任那氣旋一點點將紫焰抽絲般縷縷消融而盡。這一番行法,比之以往用時多了些,待得紫焰欲火盡皆化盡,神意離體而出醒來之時,才發覺窗外天色已經放明。

    梅清這才發覺自己居然坐在床上打坐了整整一夜,雖然坐得長久,周身卻毫無不適,雙腿也無麻木之感。那等欲火焚身之感已經消去,只覺周身上下,輕松無比。

    梅清不由大喜,早知如此,在仁聖宮中何必苦苦忍受那半天,又在路上受了一道的罪。看來胖道人傳的這修煉之法,自己雖未學全,但卻有妙用,哪天須得再去太清宮一行,當面謝過那位仙長,最好再隨其修煉更深一層的**,想來更當神妙。

    只是若那詔獄中的胖道長有知,梅清對自己生出感激之心,更決心隨自己修行的話,肯定是避而遠之,敬謝不敏了。才教了這位公子一點東西,收他幾兩銀子,便給打入詔獄,生不如死;要再教他點別的,那還不直接死無全屍了麼。

    梅清心情甚佳,早上起來又哄了朵雲幾句,洗漱完畢用過早點,便又騎了昨日的馬直向仁聖宮行去。昨天時還動過心思是不是要坐轎當差,但經昨晚一試,對自己那法門大生信心,竟然便未再動他議。

    梅清神清氣爽,一路奔馳,不多時到了仁聖宮外。這處東岳仁聖宮主祀的乃是東岳大帝,規模甚大,前後兩殿,分別稱作岱岳殿與育德殿。其後院卻是一處當年的行宮,修建得頗為華麗,便是現在碧真修行之所,也是梅清整理文稿的所在。

    梅清入了院來,正逢碧真帶著一個小道童在院中。他不敢多看,只匆匆打了個招呼,便入自己室中去了,全沒注意到身後碧真一雙妙目瞪得圓溜溜的,檀口微張,神色呆滯,實在是大失仙子形象。

    原來碧真今天早早在院中閒轉,等的就是要看梅清的樂子。在她想來,昨天梅清被自己法術搞得失魂落魄,雖然定力驚人,但臨行時古怪的動作早被她一一看在眼中。事先她也知道梅清家藏嬌嬈美妾,想來昨夜定然免不了連番大戰。如梅清這等初築道基的新人,怕的就是一旦入了色魔,最難拔除,好一些的也要修行大損,差一些的直接就可能壞了道基。

    碧真並不想害梅清,但與她打賭之人有言在先,此舉並非要害梅清,而是要相救與他。雖然此說聽來難以置信,但碧真相信那老家伙還不至於在這種事上欺騙自己。反正同為道門中人,以法相試,也不算違了道門中的規矩。何況那老家伙提出的賭注,也實實讓自己難以拒絕,因此她對於贏下這場勝利,頗為重視。

    從昨天的情況看,這梅清分明就是個才入道的菜鳥,對自己的道法更是毫無抵抗能力,眼見自己輕輕松松便能取得這場勝利,饒是碧真修行有成,也不免有些小小得意。誰想到今天巴巴地等著看自己的辛勤成果,卻結結實實地吃了一記悶棍。

    只見梅清眼中神光飽滿,面色光滑潤潔,氣宇安定,哪有半分虧損的樣子,比起昨日所見來,反倒有修為精進之感!

    好小子,昨天裝模作樣的搞怪,原來全是裝的!居然敢騙本仙子!

    碧真只氣得銀牙都要咬碎了,想她堂堂碧真人,哪受過這個!古井無波的道心都不由生起了層層漣漪。她氣哼哼的一跺腳,直接便快步追了過來,推開房門叫道:“梅清,你居然……”

    梅清正准備干活,聽了碧真之言,連忙抬頭,正看到碧真嗔怒的面龐,心中一跳,連忙起身道:“真人何事?”

    碧真一呆,此事說來,卻是無法責備梅清。本來便是自己受人之托,要以法術迷惑梅清,使其沉於床第中事,但這等話,如何說得出口?

    碧真心思轉得甚快,轉念間面上怒色盡去,眼波流轉,微微一笑道:“沒事。”說罷,轉過身去,身姿裊挪,臨去時又回首看著梅清媚然一笑。

    我的天啊!——梅清登時差點一口氣都要上不來了,全身如同入了老君的煉丹爐,上下七十二竅都要噴火的一般,只覺得一股邪火直沖天靈,某些地方更是一陽初始到幾乎要爆發。

    梅清暗叫三清在上、菩薩保佑,當時不敢怠慢,連忙眼觀鼻鼻觀心,調息正意,將一顆驛動的心生生地收了回來。說來也怪,一沉入識海中,那只有晚上才會出現的紫焰也湊熱鬧般冒了出來,只是不如以前般周身燃遍,卻是騰於體表之下。梅清輕車熟路,又拿出化焰之法,細水長流,足足忙了多半個時辰,才從入靜中出來。

    又忙了一會手稿之事,已然到了午時,有個小道童將素齋送了來。梅清簡單用過,正想休息一會,不想門聲一響,抬頭看時只得叫苦,那陰魂不散的美女冤家又來了。

    碧真心中念念不忘梅清如何化去自己的止相**的。此法說來也本也不是邪門歪道的法門,本是雙修門派中,鍛煉心性的一種觀法。後來有那等不肖的弟子,以之用於濫行采補,又被人稱為奼女**,搞得名聲大惡,遂為世人所棄。碧真所修法門,恰與此相合,雖然習得此法,卻從未對人用過,多少有些不知輕重。昨天見牛刀小試,還有些自信滿滿,不想今天受挫,自然就變本加厲,早起便給了梅清一個狠的。

    回到自己室內,依然有些不太放心,於是過了晌午,便借機又轉到梅清室內來,看個究竟。

    不想一眼看來,梅清果然又沒事的一般,絲毫不見異狀。見此情景,哪還不知道法門又給化解了。碧真心中氣惱,面上不露聲色,又是如法施為,這次笑得額外誘人,搞得梅大公子差點直接跳起來。

    梅清就是再傻,也知道碧真在搞鬼,弄得自己欲火焚身了。只是此時也沒功夫想得太多,只得照方抓藥,再次修煉起來,這次足有一個多時辰,這才功收火退。

    這還不算,當天收拾完畢回家之時,碧大美女又款款來送行,下的料又是狠了幾分。可憐梅清騎在馬上顛簸難以入靜,不敢打坐行功,只得再次享受一了番昨天的馬上風情,直到回了家,才得便修煉化解。

    “好你個碧真,為什麼要拿我開涮!好好好,到底看看誰怕誰,小爺就和你耗上了!”泥人也有三分火性,梅清不清楚背後的交易,只當碧真是拿自己尋開心。無論他心性如何平和,也是少年脾氣,如何容得在碧真這樣一個美女面前丟了面子,當下便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不能敗給這個妖精——雖然這個妖精看來一絲妖氣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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