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雲博和馬麗麗等宇通國際的一行人到達香港的第二天,才赫然發現整個香港好像都沸騰著一片聲討無良媒體的聲浪,而他們控制下的幾家八卦週刊更是幾乎全部陷於癱瘓。
這是香港演藝人協會近十年來第三次組織發動反對不實新聞的大規模遊行。打頭的是程龍大哥和星爺,緊隨其後的曾之偉、梁超偉、梁佳輝、Twins……無一不是香港演藝圈響噹噹的大腕,更是華星和易景多年來在香港結下的好人緣的集中體現。
這些人當中,尤其以程龍大哥、星爺等老牌實力派最為引人注目。他們無不是成名垂數十年之久的大牌,粉絲人群的結構可以說從老到幼、從十幾歲的少年到幾十歲的阿公阿嬤無所不有。
這些香港市民自發的跟隨在自己的偶像身後,早上出來幾十人的隊伍,到了中午就擴張到了上萬人。人們自發的製作文化衫,標語等東西.路過報攤的時候指名道姓的喝令小販不許再賣某幾家媒體的刊物;並且不斷的向路人講述前兩天發生的徐未明辭職事件。
「求真求實,擴大立法監管力度,保障社會公信機制」,是這次遊行中香港演藝人協會高調打出的標語口號。一個沒有公信力的、到處充斥著謊言的社會是可怕地;而這些謊言如果還是帶著迎合人群中的某種低級趣味和陰暗心理,以侮辱歪曲一部分人來牟取不當利益,那就更加可怕。
有消息說。大陸中央政府已經通過在北京的兩場重要的聽證會後,接納了幾位人大代表地提案,正式著手整治國內的不實報導與網絡傳媒亂象。而香港演藝人協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發動針對香港不良媒體的討伐,是典型的「借東風」之舉。背後恐怕有知曉內情的「高人」指點!
不過,這股東風倒是著實借的有效,響應國內的形勢,相信特區政府也不得不將重新擴大立法以限制不實不法媒體的過度報尋等問題。
……
孫雲博端著一杯黑咖啡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望著樓下小如群蟻一般的遊行人群,靜靜地啜飲著。
醫生一再交代過,他的高血壓和心動過速已經很嚴重了,平時盡量不要沾咖啡和各種辛辣的食物。但是像他這種工作強度,這種心態,怎麼能離得了一天幾杯咖啡呢?
王嘉一臉惶恐地垂手站在一邊。在他面前三步,是半靠在老闆椅上的馬麗麗。
「你是豬還是人啊?」馬麗麗臉上的微笑嫵媚的使她看起來不像是在罵人卻像是在調情,她就用這樣的表情和語氣數落著王嘉道:「我當初居然會把這麼重要地事情交到你這種自作聰明的蠢貨手裡去做!」
王嘉滿頭大汗的喏聲應著。不時偷眼看一眼旁邊一聲不吭地孫雲博,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我……我確實盯住徐未明瞭,誰知道……他……到底是從什麼渠道把消息放出去了……,
「要不怎麼說你是豬呢?」馬麗麗一點也不客氣,好像渾然忘記了眼前的這個男人還曾經跟她有過一夜床第之歡似的,冷冷的道:「為什麼我們的人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能查出徐未明的老媽跟周依依的老媽住在同一間病房,而你們卻查不到?」
「王嘉!」
馬麗麗還要喋喋不休的發洩自己地不爽,孫雲博已經轉過身來用嚴厲的口氣喊著王嘉的名字。打斷了馬麗麗的話頭。
「通知下面的人,凡是我們的刊物,暫時停刊一個月,等風頭過了再說。」孫雲博喝乾了杯子裡最後一口咖啡,語氣平緩的說道:「停刊期間的薪水福利還是照發照支,將大家穩住,不要管外面怎麼鬧。」
孫雲博溫和的語氣令王嘉如遇大赦,連連點頭應是。
馬麗麗面現不豫之色,剛想說點什麼。孫雲博冷冷的望著她,冷然道:「你有什麼意見嗎?」
說著,他把手裡的杯子往會議桌上一丟,噹啷叮咚發出好大一陣聲響,嚇了馬麗麗一跳。
「你是豬還是人啊?」孫雲博斜著眼睛瞟著馬麗麗,用一種不屑的語氣說道:「我當初居然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到你這種自作聰明的蠢貨手裡去做?」
馬麗麗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
站在一旁的王嘉聽見總裁用剛才馬麗麗罵自己時一模一樣的話給她難堪,連忙使勁的繃住了笑,憋得好生辛苦。
孫雲博輕蔑的看著馬麗麗,冷冷的繼續說道:「我只是叫你利用狗仔隊的力量盯住華星的一舉一動,我什麼時候讓你搞這種自作聰明的新聞轟炸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挺聰明的,可以瞞著我擺佈點什麼?還是我最近太給你臉了,讓你覺得自己有資格越過我,狐假虎威的在這裡安排下面的人做點事來過過癮?」
馬麗麗原本煞白的臉漸漸的泛了青,她鼻翼微微抽動,強自寧耐的坐直了身體,勉強的笑了笑,剛要說點什麼……
孫雲博肅然用一個食指指住了她,寒聲說道:「請你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的助手,說白了就是一個工具——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執行什麼;我不說的時候,你沒有決定權……我需要你做的,我會告訴你,沒告訴你的,你別亂動,該給你的權力,我會給你,沒給你的。你不能有要求,更不能越過我自己去拿!」
……自狠住了嗎?!由於你這次地自作主張,所有的責任由你一個人負責,跟王嘉他們沒關係。這幾家媒體這停刊一個月的損失。稍後我會讓會計跟你結算的。」孫雲博收回自己地手指,厭惡的轉過頭去,小聲道:「不知道自量!」
馬麗麗努力克制著自己,深呼吸了兩下,臉上努力要裝出的掩飾的微笑漸漸變成了一種下意識不自覺的抽搐,她終於忍不住昂然站了起來,努力的像一個不堪受辱的貴婦一樣同手同腳的邁著步子,向門口走去……她背對著孫雲博和王嘉的臉上,漸漸的扭曲出了她那個常見地不自覺的邪惡表情——嘴角向著一側高高的挑起,抽搐地肌肉在一邊顴骨上堆起了老高……
待馬麗麗走出房間。孫雲博才像王嘉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然後,他一個人走到窗前。以高高在上的無上君王的心態俯瞰著樓下洶湧的遊行人流——在他這個高度看去,無論是程龍、周星池這些大明星,還是他們的粉絲,都不過是一些渺小地黑點而已。
孫雲博冷冷的一笑,輕蔑的從牙齒縫裡吐出幾個字——
「一群螞蟻!」
……
香港華星頂樓。
「程龍大哥他們走到哪裡了?」易青盯著電腦上地港股大盤走勢圖。一邊隨口問道。
孔儒放下電話,笑道:「他們近休息處了。到中午了都,他們正在吃你昨天給他們訂的盒飯了。」
易青微微一笑。道:「香港這些餐廳的盒飯真夠貴的,一個番茄蛋飯要幾十塊;不過人家都是幫咱們跑腿辦事的,能虧待人家嗎?我都交代了,每份飯都是雙份叉燒的招呼,便宜的不要,燒肉的傢伙!」
「哈哈哈……」孔儒難得開懷的笑了一回,馬上又恢復了他地冷面黑臉,擔憂的說道:「我就擔心,光是這樣。還不足以打消他們製造華星股民心理恐慌,進而入市惡性狙擊我們的念頭。」
「用不著擔心。不是不足以打消,是根本不可能打消!」易青毫不遲疑的下了死論斷,決然的道:「小茹的爸爸是什麼人?你接觸過幾次你還沒發覺嗎?那是一個眼睛長在頭頂上,恨不能把全人類都看做棋子和玩具的人;是一個要把自己觸目所及全部掌控在自己手裡的人!像這樣一個人,他想做什麼事情,能被這一點點小小的挫敗擋住嗎?要我說,咱們這次這麼做,不但不會讓他知難而退,反而會激怒他,更加堅定決絕的對付我們——在他這種人看來,他的絕對權威是不容侵犯,不容挑釁的!」
儒長歎了一聲,仰起頭想像了一下,覺得易青分析孫雲博這人真是一針見血,苦笑道:「你既然這麼瞭解他,那你給咱們孫叔叔出出主意,他下一步會怎麼做?」
「放棄狙擊計劃,一邊散佈我們華星的負面財政消息,一邊收集華星股票外圍的散盤,然後直接擺開車馬,跟咱們面對面的硬來!」易青毫不猶豫的道:「他跟馬麗麗那種陰謀詭計小聰明的打法可不一樣。我分析了宇通公司近二十年來的商戰個案,他們吞併了那麼多中小型的公司,從石油到電子到民用工業各類公司都有,但是手法卻十分一致。這位孫大總裁,作事情非常有魄力,越是在逆境的時候越容易激發他的鬥志,猛打猛衝,不給對手還手之力。」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沒有任何機巧可言,更沒有什麼僥倖存在了。」孔儒憂心忡忡的道:「人家真要這麼幹,剩下的就是拼錢燒錢了,難道真要鬥的兩敗俱傷嗎?」
易青知道孔儒的這種感情所在,從某種意義上說,無論是宇通還是華星,都有孫老爺子的影子在——宇通是他老人家參與創辦的;華星當年的第一桶金是他老人家的遺產裡拿出來的。現在易素和孫雲博卻打成這樣不死不休的局面……老人地下有知,情何以堪哪!
「放心吧,未必打的起來的。」易素笑著道:「我一直在等,等那個能讓我們打不起來的人出手……」
「等?大哥,我叫你一聲大哥行不行,」孔儒訝然道:「我一直以為你早有了應對的辦法呢,所以才一直這麼滿不在乎、好整以暇的德行。你可別告訴我你的辦法就是乾等傻等!」
「怎麼能是傻等呢?」易青笑道:「一個人如果自視過高、自以為能凌駕於一切之上,那麼就很容易忽略一些實際上可能左右自己的因素——以為他根本不覺得有什麼東西能左右他,能和他平等而論。宇通這次要想正面收購我們,所動用的資金就得至少是我們股本的十倍!這即使對於宇通這種龐然大物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負擔,他們必須取得董事會的,然後調集所有資金拼盡全力出手才行……可是,一直以來孫大總裁的對手不是我們華星,而是……」
「華雲豐!」孔儒脫口而出,隨即尷尬的笑了笑,他當然知道華雲豐的厲害,當年自己就是在他的手裡被耍的團團轉的。
「不錯。咱們這位舅舅可不是吃素的。」易青笑道:「孫大總裁還沒把他斬草除根,就把全部的火力集中到我們這裡來,你想啊這個時候他的老對手能閒著嗎?」
「哦……」孔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又搖頭道:「我聽黑道上來的風聲說,美國那邊華雲豐被長樂幫的另一部分爭權的人追殺的很狼狽,萬一他這時候顧不上亞洲這邊怎麼辦?」
「那就只有硬拚了。」易青苦笑一聲,道:「不用擔心,有二師兄的李氏國際在後面撐著,宇通做夢也想不到我們敢和他們硬拚資金;這條鯊魚嘴再大,也不可能把我們和李氏國際一口全吞下去!」
說到這裡,易青自己也有點忐忑——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無論勝負,付出的代價恐怕會大到整個華星都沒法承受的地步……
「不管怎麼樣,我們一定要把西北的這個工程拿下來,不惜一切代價!」易青咬了咬牙道:「我們現在要做的只能是穩住股價,靜觀其變!如果……」
易青話剛說了一半,桌上的內線猛得響了起來,裡面傳來了孔儒秘書小姐急促的聲音——
「孔總,不好了!副總裁孫茹小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香港,現在已經進電梯了……下面的人說,她的臉色很不好,我們的同事說您和易總在談事,還挨了她的罵……」
啊!
易青和孔儒面面相覷,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位要命的大小姐什麼時候來的香港?北京那麼多事還不夠她忙的?怎麼連招呼也不打一個,直接就殺來了?
易青用鼻子想也知道孫茹幹嘛來了!呃滴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爺呀,這可要了親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