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西月錦繡 第四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長恨水長東(四)
    果爾仁有些變態的得意,對張老頭點頭道「這位高人也不錯,不但能易容在女主陛下身邊這麼舊不被發現,在宮變之時,活了下來,可謂勇將,又能從碎心殿的斷龍石,也便是死路那一端進來,活著帶木姑娘到了這裡,可謂是亙古未見的智星,只可惜到如今,智者也罷,勇將也好,似是受了重傷,這裡的機關繁重,帶著個女人,敢問高人有幾分勝算,能逃出老夫的掌心?」

    「葉護大人所言甚是,」張老頭卻輕鬆笑道「那可否敢問老大人,這銀盒究竟盛著何物,讓老大人如此看重呢?」

    「好說,」果爾仁上前一步,撩起皮袍綢面擦了擦手上香芹的血跡,「老夫就給木姑娘和這位高人講一個故事吧。」

    呃!?講故事?的

    果爾仁卻開始了他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無惡不做的紫瞳妖王,貪戀騰格裡正義的仙子,仙子因為妖王而被貶下界,妖王為了討好仙子,便也化身為凡人同她共度此生,為了能讓這一世兩人的生活以及他們的後人能過得好一些,那妖王四處搜集財寶,他太貪心了,那成堆成堆的財寶裝滿了小洞,然後又變成了一座山,最後化為了一個珠寶之城。」

    「然而,妖王卻忘了,騰格裡是不會這樣輕易寬恕妖王的無禮,那貶下界的仙子會喝下孟婆湯,重新投胎後卻忘了前世的一切,也忘了妖王,妖王苦苦等了仙子好幾世,也無法喚起仙子的記憶,更別說再次得到仙子的愛,無奈的妖王便流下了一滴傷心的紫色眼淚,化作了這世上最珍貴的紫色寶石,妖王的門徒稱之為『紫殤』。」果爾仁淡淡地看著我,如嘲似諷。

    紫瞳妖王?紫殤?

    我怔怔地想著,偶的神啊,他們不會說得是紫浮大人的前世吧!

    「這顆神秘的紫殤能夠洞悉所持之人最隱蔽的心事,能喚起那人心中最深最深的回憶。」果爾仁繼續說道「絕望的妖王重新化身為魔,攪得人間一團糟,騰格裡便讓他的天使利用這顆紫殤,打敗了妖王,將他的魂魄打散,人間又恢復了平安寧靜,但是妖王的追隨者們卻仍在暗處渴望妖王的復活,傳說只要練到無相真經者便擁有了像妖王一般天下無敵的力量,那妖王的尋魂亦會回來。」

    「騰格裡的一位神將把這顆紫殤藏在地底深處,變成了騰格裡最大的秘密,唯有神將後人的血能打開這裡的結界,妖王的門徒也將紫殤的秘密寫在無淚經的夾頁中,以提醒他們的新主人,那紫殤已變成了寶藏的結界,無相真經的練成者必須必使門徒從這銀盒中取出紫殤,方可取出寶藏,繼承妖王的一切。」

    彷彿是撲食獵物的鷹隼利瞳,果爾仁灰色的眼睛發著湛湛寒光,嘴角帶著冷酷的笑意。

    原來如此!

    我怔怔地看著果爾仁接著道「然而繼承了那妖王的一切,也意味著繼承了他唯一的弱點,只要練成無相真經的人拿著這顆紫殤,心底最深處的回憶便現於眼前,於是便記起了所有的前塵往事,記起了為了練那無相真經,殺死無數的可憐人,甚至是至親至愛之人,於是,」明明這地下宮是如此寒冷,我卻感到彷彿在火焰山上炙烤,胸喉間一片血腥翻湧「於是便自然而然的散功了!變成了一個一生一生都生活在悔恨中的普通人。」

    我混身冷汗淋淋地思忖,果爾仁卻淺笑道「木姑娘就是這般聰敏,」他慢慢走近了我的身邊,輕聲歎道「故而,無論如何,老夫是不會讓你伺候陛下的。」

    「果先生,你很久以前,您就全都盤算好了吧,您恨原青江,所以讓非玨練那種武功,就是想讓非玨好有朝一日錯手殺了原青江,然後又怕非玨真得練成了神功便無法控制,總有一天會阻撓您同女太皇的交往,對你不利,所以在明家取走寶藏後,你又千萬百計地藏匿了另一半紫殤在這個銀盒之內。」

    「一派胡言,」果爾仁厲聲道「老夫那時根本沒有想這麼許多,可汗陛下一出生便生命垂危,古麗雅的眼睛快哭瞎了,老夫再恨原青江,可是陛下終是我女主的孩子,狼神之子,只有無相真經能救他,於是我才帶著陛下遠道來到那罪惡的紫棲山莊,」果爾仁長歎一聲「老夫也希望永遠也不會來取這顆紫殤的一天。」

    「撒魯爾,他小時候是多麼乖巧聽話,那麼勇敢剛強,為了練功,無論我讓他吃多大的苦,他都不會有任何怨言,傷痕纍纍也不會叫聲,不虧是狼神之子啊,直到遇到木姑娘,」他無限感慨地長歎一聲,然後目光冷冷向我掃來,話音一冷「自從他認識你之後,便開始魂不守手機小說站練武也不專心了,功課也不好好做,總是走神,沒事就往外跑,每次都被我發現,他偷偷跑到德馨居去,與姑娘耳鬢斯磨,浪費大好時光。」

    「老夫為了古麗雅沒有任何子肆,又是一手把他帶大,心中早已把他當作自己的親生孩子,老夫本來是想在陛下行**禮時將無相真經所有的秘密告訴陛下和古麗雅,」他冷笑一聲「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他卻瞞著老夫在給原青江和古麗雅寫信,要取你為妻?!」

    「木姑娘,陛下小時候本來是從不會瞞老夫任何事的,確然為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我和古麗雅的決定,於是我決定要保留這個秘密,你以為老夫很高興拿這紫殤,與陛下翻目成仇嗎?一切的一切,歸根結底,還是要算到你的頭上。」的

    我的胸中怒濤翻湧,上前一大步,大聲吼道「住口,你這個傷盡天良的老匹夫,是你把非玨害成這樣的。」

    他咬牙切齒道「我沒有害他,都是這個小野種疚由自取。」

    「萬能的騰格裡護佑我大突厥,」他復又驕傲地朗聲道「我突厥偉大的狼神阿史那畢咄魯統一了突厥諸部,適有人天竺僧人進獻無相真經,不出一年,著手造弓月城時,又發現了這個秘密的碎心殿,映證了紫殤的故事。奈何紫殤守護寶藏,無力奪取,後有叛臣歸附漢人,洩露了無相真經於漢王,遂漢王命畢咄魯可漢獻上真經,自此便常有人遠自中土而來,欲擅闖地宮,曾有一名勇將竟然進入了碎心殿,最後也只用一把黃金大弓將紫殤射成了兩塊,只來得及取走了一塊,然後便被偉大的可汗封在死亡地道之中,再也沒有辦法出走出去了,也沒有人找得到他。」

    我恍然大悟,原來明鳳城千里迢迢到這裡來,對那些寶藏視而不見,只取走一半,可見只是為了找到這顆紫殤,極有可能便是為了替原理年散去無笑經的功力,可能時間緊迫,他只來得及拿走了一半,也就是我懷中的這半塊紫殤,然後便中了機關,活埋在這個地下之城,永世不得再見這個世上美好的陽光。

    難怪那些食人黑峰見到紫殤便全部嚇得退卻,這紫殤估計是有很厲害的放射線或是磁場之類的吧!

    忽然又一想,那明鳳城又是如何進入了這個結界,莫非明家是神將的後代?

    我暗自思忖著,覺得一切似乎在很久以前都有了因,結了緣,那事實的真相是如何讓人震驚。

    紫殤在我的懷中又開始發著熱。我努力平復著心中的波濤洶湧,耳根又漸漸熱了起來,那如此說來,剛才寶石的影像之人是原非白,不是原理年?的

    「只可惜,人算終不及天算,到後來卻是這樣一個結果,」他話峰一轉,恨聲道「說來說去,這一切全都是原青江的錯,而如今走到這一步,亦全是可汗陛下逼老夫這麼做的。」

    忽然一陣鼓掌之聲傳來,我回頭,卻見張老頭使勁地鼓著掌,笑道「果先生未雨籌繆,私藏『紫殤』,情有可緣,只是,老朽也有一點不太明白,」他的一隻眼忽然發著從未有過的威嚴光芒,「您為什麼要同明家聯手,讓他們得到這批財寶,助他們翻身向原家復仇。」的9a987e2f

    果爾仁笑得愈加開心了「老夫真是越來越好奇了,這位英雄究竟是何人,如何聰明的求證這幾百年前的故事?現在又能猜到明家往事。」

    我去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這果爾仁現在與我們如此熱烈地討論這些往事,看樣子是絕對不會放我們出去了。

    我看向張老頭,那張老頭謙虛地呵呵笑了兩聲「葉護謬讚,老朽慚愧。」

    張老頭道「這幾百年前的往事雖然封存已久,葉護當知事實終歸是事實,終有大白於天下的那一天,既然這裡有一個城的財寶,若沒有一年半載,沒有可靠的內應,暗中有令牌相護,如何運得出去,」張老頭微笑道「這裡看似已有經年未有人踏足此地,可是當年搬送拖拉的痕跡猶在。」

    他彎腰拾起一塊黃金碎片「這裡遺失的一隻小小金臂釧的碎片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可見當初運送之時,旅途艱險。」

    「葉護既是突厥重臣,又日夜防著原家,東庭時政當是瞭如指掌,」他歎聲道「十四年前,明原兩家相爭,明仲日與姑姑明鳳卿僥倖還生,東庭已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了,彼時原家棄臣司馬蓮便別有用心地收留了他們。」的e

    「那司馬蓮不尊族規,圖謀不詭,勾引主母,死不足惜,他是一個地道的瘋子,卻也是一個少見的能人智者,」張老頭收了笑容,正色道「他私闖地宮,偷練無笑經,僅憑紫蠡公主的手扎,竟能推算明原兩家的過往,苟合原青舞,騙到了明家的傳家寶無淚經,從經書的夾頁找到了藏寶圖,於是他慫恿明仲日和明風卿去西域尋找財寶,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彼時仇恨不亞於司馬蓮的人便是你果先生,於是他又建議明家後人秘密與你結盟。」

    「想必那明仲日也萬萬沒有想到,他在你的幫助下,還有無淚經中藏寶圖,竟然真得找到了那匹財寶而葉護大人您也是驚訝地發現,這個傳說竟然是真的?那明家的血果然打開了這個結界。」

    「於是明家利用這匹財寶創立了幽冥教,以圖東山再起,繳滅原家,報仇雪恨,而作為答謝,也作為結盟的誠意,明風卿將她唯一的女兒,作了您的人質送進了原府,送到了您的身邊,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一年正是元武十一年臘月初七。」的

    張老頭客客氣氣地對果爾仁說著,果爾仁光光的腦門也是不住的晃著,嘴角噙著笑意,兩人一來一往,像是菜市場嘮磕地兩老太太。

    元武十一年臘月初七?那不正是我,錦繡還有小五義被賣進原府的日子嗎?如此說來,那一年明風卿的女兒也進了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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