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兒走上前,也探究的看向我,我僵硬的笑笑,搖頭說咱們給太后和王爺一個驚喜不是更好嗎?何必這樣著急?
藍翎嘟起嘴,拉住陌兒的手抱怨道怎麼辦?我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
陌兒笑什麼怎麼辦?你就好好的養胎,其它的就交給王爺好了,你可是王爺妻妾之中第一個懷孕的,無論生男生女,你都是功臣呢!讓我想一想,太后她老人家一高興,說不定啊,還能讓王爺把你立為正王妃呢!
藍翎攪動著手指,說道是不是王妃我不在意,只要寧廣能夠把所有的妻妾都休了,只要一個人就好了!
陌兒翻翻白眼這不是你的想法吧?那些女人被休了以後你要讓她們怎麼生活呢?可都沒有臉見人了。
藍翎聳肩反正我不要那些女人每日打扮妖艷使盡渾身解數向寧廣邀寵!
陌兒搖頭所以說如果你當了正經八百的王妃肯定是要天下大亂的。
藍翎不以為然的摸摸自己依然扁平的肚子,喃喃道真的有個小寶寶了?我忽然覺得這感覺也不壞?晴姐姐,我現在知道你懷孕的時候為什麼那麼高興了,真的很奇妙,我的肚子裡已經有一個我和寧廣的孩子了,我們小小的,小到看不到的孩子,他會是男是女?我的天啊,這比西藏藍的透明的天空還要美!
陌兒取笑道不知道是誰前陣子死活不要懷孕呢,怎麼這麼快就改口了?姐姐,你還記不記得那個人是誰?姐姐?
我「啊」了一聲,這才回過神來,我看著她們興奮的眼睛,頭腦中不停的轉換著想法,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兩位正處在興奮中的女子解釋,只能勉強笑說的確是讓人振奮的事情,所以,咱們要讓別人更加振奮,所以大家先保守這個秘密,好不好?
藍翎搖頭才不要,我為什麼要保守秘密?我已經等不及要看到寧廣知道這個消息之後的樣子了,還有那些妖艷傲慢的女人是什麼樣的表情?總之,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宣佈這個消息了!
說著她便轉身,一副馬上就要衝出去把一切告知天下的模樣。我見攔不住她,又無法追上去,一時情急,只好忽然坐在地上,抱著肚子痛呼起來,守候在一旁的陳太醫見狀忙過來為我診脈,我用指甲使勁的在他手上掐了一下,他迅速地抬頭看來我一眼,又垂下眼瞼,藍翎見我如此,忙折回來,焦急的詢問「姐姐怎麼了?太醫,姐姐怎麼了?是不是小寶寶出了什麼事情?
陳太醫說道王妃請放心,德妃娘娘只是太過疲勞,只要多加休息就好了。
我忙說藍翎,你陪我回去,我那裡有些好東西要給你看。
藍翎道這還用說?你的身體不好,我自然要陪你回去,來人,抬德妃娘娘回德秀宮!
外面立刻進來幾個錦衣的奴才,抬著一個轎子,藍翎大聲的吩咐小心些,德妃娘娘可不是你們能驚動到的。
我盯著藍翎那姣好的佈滿紅暈的臉龐,心中五味混雜,酸甜苦辣在腹中百轉千回,直逼得我透不過氣來。轎子門口的簾子緩緩落下,隔斷我投向藍翎的視線,幾個奴才抬起小轎子,飛快的穿梭在樓閣中間的甬道上,藍翎和陌兒說了幾句,也坐上小轎子跟住我。
豆兒在我的小轎子旁邊跟著跑,邊不停的說穩一點,穩一點,娘娘現在身體不適,你們小心些!
我疲憊的閉上眼睛,胡亂的想著如何能把藍翎拖住,不讓她離去,然後又心煩意亂的意識到,無論什麼事情,都只能拖住藍翎一時。
那邊小米兒已經去通知寧遠,我頭腦一片混亂,完全無法理清頭緒。
忽然小轎子一停,我知道德秀宮到了,忙發出一聲慘叫,藍翎顧不得停轎,直接從還沒有落地的轎子上衝過來,她掀開轎簾,握住我的手問姐姐你怎麼了?不是說沒有大礙?太醫!
一群人焦急的把我扶到內閣,小太監飛毛腿一般去尋找太醫,我在床上扭動著身體,藍翎記得幾欲哭出來,外面一陣騷動,寧遠健步如飛的走進來,見我已經折騰的不**形,一步踏過來握住我的手急切的問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出了什麼事?
可憐的陳太醫再一次被火燒火燎的叫了過來,直跑得渾身是汗,一進門,寧遠便揪住他的領子,怒道趕快醫治,德妃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就要了你的腦袋!
陳太醫忙過來為我診脈,我用餘光示意陳太醫,陳太醫立刻明白過來,忙跪下說娘娘是積鬱太深-----
寧遠一把揪住他的脖子,大聲道你別說這些廢話,我只問你她有沒有事?何以痛成這樣?
陳太醫忙說臣這就給娘娘開副安胎的藥,娘娘服下即可沒事!
寧遠這才鬆開太醫,坐到我旁邊,握住我的雙手放到嘴邊親吻,滿頭大汗的模樣讓我不禁心疼,我伸手要去為他擦汗,他卻不讓我動彈,只說嚇死朕了,怎麼會這樣?還難過嗎?
我搖頭,藍翎也擦擦汗,笑說姐姐沒事就好,可把我給嚇死了!
我忙向她伸手,說道你別走,我要你陪我,你過來!
藍翎忙過來笑說我不走,我陪著姐姐。皇上,您還有國事要處理,這裡就交給我吧!
寧遠搖頭沒關係,我要陪著你,這幾日我都沒有來看你,怪不怪我?
藍翎立刻捂著嘴偷笑,忙要退去。
我忙大吼不要走,你陪著我,我要你陪著我。
寧遠詫異的看著我,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只說藍翎你就留下來吧,興許德妃要和你說些體己話。
我忙點頭說皇上您先去處理國事吧!不要為了臣妾耽擱住了,凡是要以國家為重啊!
寧遠聳肩,笑說你總是攆朕走,也罷,說不定你又要和藍翎密謀些什麼,是不能讓我知道的,只是,你現在好些了沒有?÷
我這才想起來自己在裝病,忙又叫了幾聲痛,費力的說還是有些微痛,不過已經沒有什麼了,太醫不是說我沒事?我喝了藥就會好了,皇上請放心!
話音剛落,御藥房的藥童便端過來一劑湯藥,我不禁抱怨這藥熬的太快,寧遠笑說朕看著你喝完藥再走!
我只好接過那藥,寧遠伸出一隻手為我端著,我咕嘟咕嘟的喝下那些黑乎乎散發著怪味的藥,寧遠體貼的問苦不苦?這些太醫,就會弄些難喝得藥,就不能想辦法讓藥稍微好喝一些。
藍翎為我端過來漱口的水,我漱了口,才又躺下,寧遠這才放心的離去,我握著藍翎的手,讓她坐在我的身邊,我仔細的端詳她,她有些不自然的問道幹嗎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麼?
我搖頭,只低聲喃喃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藍翎,你告訴我!
怎麼了姐姐?你怎麼了?
我忙搖頭沒什麼?你只要陪著我就好,不要離開好嗎?
藍翎微笑著點點頭說姐姐睡吧,我陪著你!
許是那安神安胎藥的緣故,濃濃的睡意一陣陣席捲上來,我漸漸的有些支撐不住,終於合上眼睛,沉沉的睡去,睡夢中我依然下意識的握緊藍翎的手,眉頭緊鎖,頭腦中充滿了過去所發生的一幕一幕,睡得更加不踏實。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悠然轉醒,手中柔軟的溫度讓我不自覺得安心,我緩緩睜開眼睛,忽然發現手中握著的竟然是寧遠的手,寧遠見我醒來笑說怎麼像個小孩子?睡覺還要抓著別人的手,已經很晚了,朕就先讓藍翎回去了,誰知你死活不鬆手,朕只好取而代之。
我一聽,呼的坐起來,驚惶失措的看著寧遠,寧遠從未見過我這樣的表情,忙問怎麼了你?朕總覺得你今天很不對勁?
我問藍翎去了哪裡?
寧遠呵呵的笑那丫頭,方才神秘兮兮的請旨連夜出宮,想是又想寧廣了,我便讓她回去了!
聽到這裡,我不緊渾身發冷,一時間,天旋地轉,寧遠忙問你怎麼了?又不舒服了?
一股驚慌和痛苦打從心底深處湧上來,讓我不住的顫抖,寧遠握住我肩膀的大手的溫度讓我有片刻的失神,我難過的看向他,終於承受不住那種驚恐,投進他的懷裡,寧遠保住我安慰道發生了什麼事?不要怕,有朕陪著你,不要怕!
我哀鳴了一聲,眼角卻沒有任何液體流出來,窗外是漫漫的黑夜,彷彿無窮無盡,彷彿白天永遠不會再次來臨,我緊緊的抱住寧遠,企圖尋求一絲安慰!
寧遠笑了一聲,吻吻我的頭髮和額頭笑說傻丫頭,怎麼這樣驚惶失措,做惡夢了?
我看向他,顫抖的撒謊道是啊,我夢到當初德婉還在,你們在一起濃情蜜意,從來都不理我的情景!
寧遠面色立刻變得凝重,沉默了半晌才說是朕的錯,是朕沒有認出你來,讓你受委屈了,自從你和朕說出你的身份之後,朕還曾懷疑過你,猜忌過你,到了後來,朕終於不再在乎你的身份,卻又因為國事繁忙,很少過來看你,如今你又懷了孕,本來朕應該多來陪你,無奈太后她老人家總是憂心子嗣------你放心,朕一定會多抽時間過來陪你,一定不讓你再受委屈!
我幾乎來不及感動,邊說既然皇上虧欠臣妾,臣妾可不可以向皇上求個事?
你且說來!
我坐正身體,嚴肅的說無論藍翎做了什麼事,都不能要她的命!
寧遠一聽哈哈大笑起來怎麼提這種要求,藍翎能做出什麼要命的事情?再說她是寧廣的寵妾,即便有什麼事情也是寧廣的家事,哪裡用得著朕來管?
我忙道那就不管是誰想要藍翎的命,皇上都要保住她,不能讓她失寵,不能--
說到這裡,我也忽然覺得自己的話有些荒誕不羈,失寵與否又怎麼是皇上能夠說了算得,我歎口氣,無力的靠在寧遠身上,睜著眼睛看向窗外的漆黑長夜。
寧遠哄我道好,朕答應你,盡量保護藍翎,好不好?
我無意識的點頭,寧遠說你該吃藥了,來,朕餵你!
他拿起桌子上的藥,我接過那碗,一口便把那藥倒進肚子,寧遠和衣躺在我旁邊,讓我枕著他的胳膊,一隻手溫柔的撫摸我的長髮,邊說睡吧,朕陪著你!
我想像這綏南王府即將發生或已經發生了的事情,絕望的閉上眼睛。
迷茫中我彷彿看見了藍翎,她穿著當年初次進宮時的那身番邦公主的衣服,笑吟吟的說姐姐,我今個要走了,你也不來送我?來到中原這麼久,我始終沒有得到我所想要的東西,所幸結識了姐姐,總算沒有白來這一遭,姐姐對我的好我永遠記得,姐姐是有幸之人,能夠轉世回來,將來必定能夠大富大貴,不像我,不懂得珍惜,如果我願意做皇上寵愛的遼妃,不去追求愛情,如今會不會好些?也或者當年我不出去亂跑,永遠不要見到寧廣,只在西藏安心的做公主,是不是也不會有這樣的結局?
我想要說些什麼?嗓子卻彷彿被東西堵住了一般,無法發出聲音,藍翎甜甜的純真的笑了一下姐姐不需要說什麼了?我都明白,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好的,你我都無力掙脫,發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事的因都是姐姐,如今想起來,也許當年寧廣忽然對小小的我起了憐憫之心,非要送我回藏軍的軍營,也是因為我長的有些像小時候的姐姐吧?真不知道我長得像姐姐是幸運還是噩運,可是姐姐,我從來不後悔認識寧廣,認識你,陌兒,太后和所有待我很好的人,現在我要走了,就勞煩姐姐代我對大家說一聲我很喜歡你們,姐姐保重!
說罷,藍翎便轉身,身上那大大小小的珠子撞擊著,發出真切卻又縹緲的聲音,我很想問你要去哪裡?
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藍翎的身影漸行漸遠,慢慢消失在一片白色之中,我一著急,整個人猛地坐起來,寧遠被我吵醒,迷濛的問你怎麼了?
外面忽然一陣嘈雜,豆兒忽然闖進來,撲通跪在我的面前,淚流滿面的說娘娘,側王妃她---沒了!
我頓時傻在原地,寧遠騰的坐起來,急聲問怎麼回事?剛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沒了?
豆兒胡亂擦擦眼淚,回道奴婢只聽說側王妃興高采烈回到王府之後,不知何故與王爺大吵起來,還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側王妃一直有起夜的習慣,伺候側王妃的丫頭到了時候便要過來伺候,這才發現側王妃已經在房內懸樑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