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個的吸靈怪並不足懼,甚至多為玩家喜歡,因為它們武力較低,只有心靈異能稱的上強大,等級又高,「經驗豐富」。那段時間,這些遊蕩在城市邊緣的吸靈怪遇到數量更多的玩家,通常就是美味的大餐。
不過換一種情況,讓你一個人面對這麼一群大爺,解離射線滿天亂飛,石化之光親密接觸,誰的心裡能不發毛?
說起來,吸靈怪實在是我最不願意面對的對手,因為它們本來就沒什麼武力,我的戰鬥力再強,彎刀再鋒利,跟他們對上也沒什麼大用,人家一開始就不打算在這上面和對手一爭短長。
可惜形勢比人強,現在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去選擇對手。我的手心裡全是汗水,盡量不去想那些的事情,見噬魂怪緊緊鎖定邪眼暴君,悄悄做好出手的準備。邪眼暴君在鐘乳石林中忽悠忽悠亂轉,時不時跑出一記「死亡之指」,卻怎麼也拋不下屁股後面的追兵,現在沒有可能讓它來配合我,那就只能是我去配合它的行動。
「無恥的噬魂妖——滾下地獄去吧!」
普通的吸靈怪只能慢悠悠的依靠浮空術在空中借力飄行,而噬魂怪飛行極快,絲毫不弱於邪眼暴君。可能是因為接連兩個「死亡之指」命中對手卻都被噬魂怪輕鬆豁免,暴君似是急了眼,十幾個小眼睛一齊轉向,聚焦在噬魂怪身上,中央巨眼再度閉合,從血盆大口中傳出一長串緊湊的魔文。
它的小眼睛們快速閃爍,頭頂上空的空間微微扭曲。本來相持不下地局面頃刻間便要分出勝負。
兩邊都是心靈異能的高手,因此互相對沖,全都摒棄心靈異能不用,轉而在魔法上力分勝負。隨著咒文的最後一個音節,那十數個小眼珠中最大的一個忽然爆炸。片刻之後一柄兩尺多長漆黑的魔刀躍出虛空,靜悄悄地飄在它頭頂上的血霧中。
眨眼之間沙石飛揚。被魔刀碰到的石筍紛紛碎裂,一根根粗大地石柱轟然下墜,砸得奴隸兵們發出淒厲的叫聲。魔刀像是握在一隻無形的大手之中,發出「嗖嗖」的響聲,取條直線撲向噬魂怪。
「是災難黑刃!」閃鋅礦看得一聲驚呼,我也看清魔刀的真實面孔,不禁微微咋舌。那根本不是什麼刀,而是一條漆黑的刃型次元裂縫,這傳說中地災難黑刃根本無視防禦力,無論你什麼樣的傳奇盔甲,被黑刃碰到都難逃粉身碎骨的命運。強如噬魂怪,也無法忽視這個九段魔法的威脅,輕飄飄向旁邊一閃。
「好!就是現在!」見距離正好合適,我的眼珠一瞪,立刻發動龍威。
只要定住它哪怕一剎那,黑刃就能把它劈成碎片,我極度興奮的望著紫皮章魚,彷彿看到它大卸八塊的樣子。不料章魚眼中邪光一閃,輕蔑地向我藏身的石柱望了一眼,一刻不停的溜到旁邊。
我很清楚地知道龍威這種精神打擊對於精擅精神異能的噬魂怪不可能有多少成功率,否則幾個小時前和他單打獨鬥就不會藏拙。可是紫皮章魚鼓鼓的眼球卻讓人感到無比憤怒。
「反正也藏不下去了!」幾乎不假思索的拔出蜘蛛弩。我閃身繞出石筍柱子,朝著噬魂怪的退路上一陣猛射,見到異狀的吸靈怪頓時朝這邊圍了過來,放出一道道心靈衝擊波。邪眼暴君猛地張開巨眼,災難黑刃吃力地調整方向,追逐著噬魂老怪。噬魂怪似是沒想到恐怖的黑刃居然可以變線飛行,終於露出驚慌之色。快速逃竄。
噬魂怪給我們上了一課,那就是被災難黑刃盯住的話只可以「躲」,千萬不要妄想著「藏」。在國度的傳說中,久居幽暗地域最深層的眼魔最愛使用解離射線切割岩石以「築巢」,可想而知邪眼暴君操著更勝解離射線百倍的災難黑刃時是個什麼情景。
擋在去路上地石筍紛紛碎裂,黑刃認準它的屁股一通狠追,看得閃鋅礦哇哇大叫,我這邊急得汗都下來了,在頻道中大吼道:「老實點!你不幫忙也別給我添亂好不好!」吼罷在鐘乳石林中玩起捉迷藏,飄來飄去躲避著吸靈怪一波波充滿激情地心靈電波。
噬魂怪和邪眼暴君的爭鬥終於走到最後一刻,即使是閃鋅礦也看得出來邪眼暴君已經強弩之末,別說再放一個魔法,就是維持黑刃也顯得極為吃力,可噬魂怪年關難過,災難黑刃追在屁股後面,任憑它瘋狂逃竄,仍舊一點一點逼近,根本等不到邪眼暴君力竭之時。
眼看噬魂怪要被黑刃追上,我連忙開始準備任意門,閃鋅礦則興奮的大吼大叫。不料這紫皮章魚眼中再度閃過輕蔑的光芒,它忽然牟的一聲吶喊,在一串間不容髮的魔法咒文之後身影一閃,從黑刃的空間裂縫面前消失的無影無蹤。邪眼暴君頓時一聲淒厲的嘶吼,再也控制不住這強大的魔法,黑刃頓時轟然爆炸,狂暴的空間亂流激得沙塵亂飛。
「既然這麼沒用,不如讓我送你一程吧。」
一道凌厲的刀芒忽然出現在邪眼暴君身後,指揮刀冰涼如水的刀鋒在紅外視覺中一片漆黑。
能量耗盡的暴君甚至不知道敵人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身後,更遑論去思考看似同仇敵愾的盟友為什麼忽然在背後出刀,被我一刀劈成兩半,滾燙的碎肉四散崩飛,被削斷的小眼睛死不瞑目。一個個失去生命的小眼珠中目光凝固,倒映著我藏在陰影中的殘酷笑容。
「陰險的卓爾精靈——」邪眼暴君狂怒的心靈吶喊兀自迴盪在溶洞裡,久久不散,而將它幹掉之後我也不敢停留,立刻解除漂浮術,頭下腳上撲向下方的奴隸大軍,剛才藏身的鐘乳立刻被暴怒的眼魔們用解離射線犁成了麻花。
噬魂怪發自靈魂地狂笑洗刷著烏黯的溶洞。卻讓人愈發找不到它的身影,亢奮的吸靈怪們像是吃了興奮劑,恨不得將所有心靈異能一下子宣洩在眼魔們的身上。我地心中也不無得意,百級BOSS「經驗豐富」,經驗條立刻前進到本級的頂端。
「怎麼辦!?」閃鋅礦見狀焦急的問道,這紫皮章魚竟然精擅傳送技能,這對於我,一個卓爾戰士來說,和它之間永遠有一段不可逾越的距離。
「別害怕,不就是隨機傳送麼?沒什麼新鮮的!」我興奮的大叫道,言罷鑽進石盲蠻族和灰矮人中一陣穿插,在奴隸兵的喊殺生中收割生命。瀕臨絕境的眼魔們在吸靈怪地狂攻下奮起反擊,兩邊一時間糾纏在一起,反倒全都無暇估計我地存在,只不過噬魂怪藏到了哪裡。
如果噬魂怪用的是精確傳送而非隨機,那幾個小時前的戰鬥中我早已被它的心靈鞭笞打的體無完膚,可見它和四臂猩猩不過一路貨色。遠距離傳送技能是噬魂怪地拿手好戲,而「隨機傳送」的節奏對我來說則決不陌生……
正在這時我忽然感到背後的動靜不對勁,灰矮人們集體失聲。突如其來的安靜顯得那麼詭異。不敢回頭,我連忙一個旱地拔蔥躥天而起,「轟」的一聲沙石飛濺,剛才依靠地石筍被抽得四分五裂,閃鋅礦「小心噬魂怪」地驚呼聲這才從頻道中傳來。
「靠!什麼時候繞到後邊去了!」低頭一看我不由得一聲大罵。噬魂怪突然發難,從後面猛的躥過來,掄起雙鞭就是一記心靈鞭笞,嚇出我一身冷汗。
還好我的外號叫做偷窺狂,憑著超高的感知躲過一劫,可紫皮章魚並不打算就此罷手。抬頭間飄身而起追了上來。足能開碑裂石的雙鞭上閃過一絲絲黑芒。我也不敢含糊,雙手一推石筍,飄向下一根石鐘乳,只不過依靠浮空術來借力飄行地速度明顯不及噬魂怪地飛行,若不是隔上一會就可以使用大跳來加速,早已被老妖兜著屁股追上。
克制住掏出蜘蛛弩拒敵的念頭。我悶頭逃竄著,逐漸逸出戰圈。現在的我完全頂替了剛才邪眼暴君的位置。和噬魂怪一逃一追,唯一不同的是我不用顧忌眼魔的死活,可以盡情地屠戮奪心魔而不必去保護誰。似是對此一清二楚,噬魂怪不斷改變追逐的路線,逐漸隔在我和戰場中間,不一會地功夫便將我「逼入」通向吸靈怪城市的隧道,離溶洞越來越遠。
眼魔和吸靈怪的廝殺聲逐漸消隱,噬魂怪冰冷的譏笑在隧道中不停的迴盪。
它的心靈衝擊波不斷纏繞著我,還好我失去控制力的時間極短,而它釋放心靈電波後也需要一個間隙,過不多久就讓我適應了這個節奏。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一邊逃竄一邊不斷回以龍威,也讓它頗為忌憚,不敢追得太緊。就算幾率再小,被龍威擊中的次數一多,也難說瞎貓撞上死老鼠,而我釋放龍威卻不需要什麼間隙。
「是時候分個輸贏了,看我給你個驚喜。」見距離已經足夠遠,我的眼中寒芒一閃,繞到一根倒垂的鐘乳之後,偷偷召喚克拉克的亡魂。
說起來,如果我的目的僅僅是幹掉面前的老妖,那根本不必廢這麼多的周章,只需要將克拉克從靈魂牢籠中放出來便足以讓它粉身碎骨,更別提其他那些冷招。可難就難在我的身旁一直有人觀戰,這些絕技,即使是閃鋅礦也最好不要知道,而這大燈泡卻死不下線,讓人無可奈何,不得不出此下策。
正在等著看噬魂怪好戲的時候,系統難聽無比的聲音忽然傳入我的耳中,道:「地底隧道高度不足,召喚魔法失敗。地底隧道高度不足,召喚魔法失敗……」
「啊!XX你個OO的!***系統你要我的命啊?」我氣得破口大罵,一個大跳,倉皇的躥向前方,噬魂怪追魂奪魄的兩鞭在背後響起,以毫釐之差抽在鐘乳石上。克拉克……克拉克足有小山那麼高,它的亡魂雖然小些也有它的一半大,剛才的溶洞還勉強可以容納的下,這裡麼……我抬頭看了看隧道的天頂,不覺一陣汗顏。
噬魂怪的獰笑聲好像就貼在背後似的,我摸了摸手指上的「杜達蒙的水晶」,一牟勁三躥兩蹦拉開距離,抬手就是一串弩箭,射得噬魂怪「嗷嗷」亂叫,一陣疾退,雙鞭狂舞。
見紫皮章魚被蜘蛛弩逼退,我趕緊脫掉飛翼鞋,換上「杜達蒙的影子」。只要被雨點般的弩箭飆上,它就算有再多次無視物理傷害的能力也絕對要被我打爛,可它噬魂怪那對心靈之鞭守得滴水不漏,卻使得蜘蛛弩治標難治本,看來不出絕技實難幹掉這個百級老王。
想到「絕技」我不禁一陣氣惱,那些火球閃電等等小魔法的卷軸被我全數傾瀉在影王麥克斯的身上,此刻空有虛偽的聖潔,卻沒有快速魔法可放,而對手根本不可能給我釋放聖言或者瀆神之語的機會。沒了那些卷軸我就等於廢了一半魔法能力,僅憑邪惡之光,人家連「死亡一指」都坦然承受隨便豁免,邪惡之光恐怕只是撓撓癢癢。
見我忽然停止暴雨般的射擊,噬魂怪發出一聲刺耳的歡呼,呼聲在寂靜的隧道中迴盪不絕。可下一刻它便再也笑不出來,一秒鐘前我的移動方式還是大跳加飄蕩,在空中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方向,眨眼間突然變成流暢的飛行。
蜘蛛弩先後兩次師老無功並不僅僅因為噬魂怪的雙鞭攻守兼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的「飄蕩」比它的飛行慢的太多,可這一回站在紫皮章魚面前的卓爾精靈再不相同,可以轉折迴翔,蜘蛛弩的威力頓時暴增。
一邊默念任意門的咒文我一邊和噬魂怪周旋,始終保持著安全的距離,讓噬魂怪大感鞭長莫及,在這種情況下它的雙鞭再難護佑自己周全,弩箭射在身上蕩起一重重光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