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曉落不知道該如何向風言啟齒自己將要搬走的事。只是低垂眼簾,機械地喝著杯裡的水。
「曉落,你好像變了!」良久,風言緩緩道。
「哦?是嗎?沒有吧?」忻曉落漫不經心回答,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手裡的杯子。
「嗯,是的,你已經七天沒有抽煙也沒有喝酒了,你的神色總是很恍惚,好像靈魂出竅一樣……」風言的語氣裡有著探詢與關切。
「哦,這些啊,我身體不太舒服,醫生說要戒煙酒。」忻曉落依然不緊不慢回答,眼角的餘光可以瞥見風言臉上的表情,那火熱的目光燙得她心裡難受。
原來風言一直在默默關注著我的,哪怕只是一絲細微的變化也難逃他的注意,風言,我該如何逃過這一場情劫啊?!
忻曉落思緒良久,橫橫心豁出去了,將水杯放到茶几上,雙手用勁絞在一起,暗暗積聚著勇氣。
「風言,我,我過幾天就要搬出去了,我已經找好了新的住所,我……,對不起!」忻曉落有點慌不擇言,結結巴巴說著。
「什麼?你要搬出去?為什麼?」風言猛地站起,衝過來跪在忻曉落面前,用力抓著她的雙肩,直視著她的臉。
「我,我……,你放開我呀!」忻曉落抬頭,看到風言的臉變的煞白,眼裡有驚訝,有茫然,還有絕望。
忻曉落想,這一輩子只怕都不會忘記風言這一刻的表情了,不會忘掉他臉上那種深沉的傷痛。他的那一絲絕望的眼神,狠狠的、狠狠地刺痛了忻曉落的心。
天哪,我竟然這麼殘酷的傷害了他?!
「曉落,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搬走?你想躲避我,對嗎?你為什麼總要躲避我?」風言的眼裡有淚湧出,打在忻曉落的裙子上。
忻曉落告訴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既然到了這地步,只有再狠下心來,繼續自己的決定。
「是的,我想我們不適合再在一起住了,我想我該走了,祝福你,風言。」忻曉落暗暗咬牙,故作平靜,費力擠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心如刀割。
「曉落,不要走,好不好?我不逼你嫁我了,你愛如何就如何,只要你不走,好嗎?」風言像個無助的孩子,緊緊握著忻曉落的小手不放。
曉落的鼻子陣陣泛酸,心都快碎了。
風言,求求你,放過我啊!
忻曉落再次狠心轉過頭,用力甩開風言的手,穿上拖鞋往臥室走去,丟下冷冰冰的幾句話:「別說了,我們只是合租者,你無權要求我什麼,我不想再跟你糾纏下去了,我要換個新環境生活!」
「忻曉落,你冷血,你無情,你不要這樣對我!」關門之前,風言字字含淚的話語直刺忻曉落的心臟。
忻曉落閉目倚靠在門上,任淚水奔湧狂洩,心痛心痛,又能如何?沒有退路可走了,風言,我只能這樣長痛不如短痛啊,我沒有信心與你去賭將來,為了孩子,為了我自己,也為了你,我必須和你了斷,我不想再受一次傷害,我知道,我沒有資格,也不可能走得進你的家庭,如其以後讓孩子跟著受屈,不如現在就散!
風言半跪在地毯上,淚如泉湧,他不明白,以前那個善良溫和的忻曉落為何現在變的這麼鐵石心腸,這還是以前認識的那個天天給自己煮飯的忻曉落嗎?她真的這麼討厭自己嗎?
風言只覺的心疼到了極點,搖搖晃晃打開冰箱,拿出一瓶酒灌到嘴裡,很快就醉倒在地板上。
忻曉落只從懷孕一來,似乎特別嗜睡,一會兒就睡著了,自然不知道風言在客廳酗酒。次日醒來,已是中午,有陽光暖暖照在窗外,透過玻璃,還可以看到藍天白雲,好一個明媚的天氣!
忻曉落穿著睡衣,懶洋洋度出臥室,往洗手間走去。風言正半躺在沙發上,雙手墊在腦後,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聽到曉落的腳步聲,猛地蹦了起來。
「曉落,你沒事吧?怎麼起的這麼晚?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使勁敲門都沒反應,嚇死我了。」風言說的又急又快,臉上有著緊張。
忻曉落隨手掠了一下額前的亂髮,淡淡一笑道:「我能有什麼事?太累了,睡沉了一點!」
「那就好,吃飯吧,我給你弄了一些吃的。」風言輕噓了一氣,轉身欲往廚房走。
「別麻煩了,我不餓,呆會出去再吃了!」忻曉落冷淡丟下一句,便進浴室洗漱去了,不再管僵在那裡說不出話來的風言。
用溫水輕輕打濕臉龐,呆呆注視著壁鏡裡的自己,忻曉落竟然感到些許的陌生。臉蛋明顯瘦了,蒼白的嚇人,眼窩深陷,有著濃濃的倦意,連曾經紅潤的嘴唇都變的沒有一絲血色。
忻曉落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或許是該好好補一下身子了,這麼虛弱又怎麼能安然生下孩子?不知道孩子在肚子裡是不是發育的正常。為了孩子,也該好好善待自己吧!
想到孩子,忻曉落的心底不禁湧出了一股暖流。
忻曉落低下頭,望著自己的肚子,依然還是扁平的,想來,胎兒還小的只是個小小的肉瘤吧。
邊洗漱邊思量,下午是不是該上醫院去檢查一下身體了,忻曉落迫切想要知道寶貝在自己肚子裡的生活情況,迫切想要瞭解那個與風言共同的小生命。
呵呵,真沒想到,我也快做媽媽了!
忻曉落衝著鏡子呵呵傻笑!
梳洗完畢,換上乾淨衣服,背著小挎包準備出門。怎麼也得先找個地方,美美吃上一頓,吃飽了再去中心醫院做個胎檢。
風言擋在客廳的門口,緊繃著臉,兩眼一眨不眨盯著忻曉落,空氣中瀰漫著硝煙的味道。
「曉落,你要去哪?」風言皺眉,沉聲道。
「奇怪,我去哪需向你請示嗎?你不覺的自己管的太寬了嗎?」曉落冷冷道,目光瞥向一邊。
「我,你?……」風言有點語塞,既而挑眉,加重語氣:「你臉色很壞,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出去,我得跟著。」
「隨你吧,你愛跟不跟!」忻曉落側身從風言身邊閃了出去。
風言真的鎖上家門,像個保鏢一樣,一步一趨跟在忻曉落的身後。忻曉落心裡則暗暗叫苦,他這樣一跟,自然是沒法再去醫院做胎檢了。看來,得想個什麼辦法讓他離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