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曉落開始隔三差五帶男伴回家。
攜著男人的手,依偎著做出親密的樣子穿過客廳,進自己的臥室。眼角的餘光,望到沙發上的風言,用憤怒的目光狠瞪著她,像一把利劍直刺忻曉落的心臟,有著疼痛的感覺!
「那誰啊?怎麼那麼凶呢?是你老公吧?」偶而,也有男伴看到風言失態的樣子,好奇發問。
「呵呵,不是,我的合租者而已。」忻曉落努力放淡口吻,淡淡笑著回答。
風言漲紅著臉,惡狠狠盯了忻曉落一眼,起身往臥室走去。重重關門的聲音,震的耳朵轟鳴,也震碎了忻曉落的心。
我究竟在做什麼?
其實,早在風言搬進來一個月後,忻曉落便不再和別的男人上床了,是風言那善意的關懷讓她厭惡再和別的男人有肌膚之親,又怎麼會在奪走了風言的貞操後再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呢?忻曉落的內心深處甚至希望風言是她生命中的最後一個男人,忻曉落好像已經厭倦了墮落,厭倦了這種遊戲男人的生活,她只想安安靜靜乾乾淨淨的活著……
忻曉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意風言的目光,難道是愛上風言了?
或許不會吧,曾經滄海難為水的忻曉落是不會相信愛情的,也不願意再去愛人了,怕了愛情帶來的那種毀滅性的傷害,哪裡還會有勇氣去愛情的賭場上賭那麼一把。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真正的愛情的,更沒有誰會真心愛上我這樣的女人,呵呵,我自己都厭惡我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去奢求別人的喜歡?像我這樣的女人,更不配風言那麼好的男人去愛!
忻曉落想得有點心疼!
其實,忻曉落帶男人回家,僅僅只是想讓風言死心,讓風言覺得她已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壞女人而離開,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這個唯一真心對曉落好過的男人,她沒有理由去毀他啊,怎麼可以讓他娶一個曾經和眾多男人沉迷歡場的女子為妻,背上一生洗不掉的恥辱?是的,不可以!
忻曉落在臥室裡放了不少紅酒,每次帶男人回來就讓他們陪她喝酒。忻曉落虛偽地尖笑,故意弄出很響的碰杯聲,說著很挑逗的囈語,像發情的山貓一樣呻吟。
坐在客廳的風言完全不知道忻曉落只是在演戲,被她的表現刺激得心痛如割!
忻曉落能讀出風言的心痛,卻不願就此停住,仍然進行著她的表演。喝累了就將莫名其妙、很不甘心的男人趕走……
田麗隱隱約約知道一些忻曉落與風言的故事,她勸曉落不要再折磨自己折磨他人了,這樣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還是接受風言好好相愛吧,不要一味沉湎在過去,人總得往前看才是。
忻曉落說:「我沒有辦法抹去心底的陰影,它們烙在我心上太深太深了。我也無法克服內心的自卑,一想到自己骯髒的過去,我就想吐。真的很後悔自己的墮落,可是我沒有辦法抹掉我的過去。風言是一個那麼純真善良的男人,如果接受他的感情,我會因為羞慚而活的很壓抑很痛苦的……」
田麗無聲歎息,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好姐妹。決定請一天假帶忻曉落到城效的一座廟裡進進香,或許那裡能有什麼高僧給曉落指點一下迷津吧。
綠樹環繞的半山廟裡,夢幻般的梵音和絲絲縷縷的檀香,讓忻曉落覺得自己的靈魂得到了一絲清洗。
田麗正色道:「如果你覺的自己有罪,覺的自己很骯髒,那你就站在佛前好好的懺悔一下吧,不要再輕易去犯錯了!」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尼姑朝忻曉落走來,乾淨素雅的僧袍,清瘦的面容,很有仙家風範。忻曉落忽然有一種想請她指點迷津的衝動。
老尼姑雙掌合十,沖忻曉落作了一輯,薄唇輕啟:「施主,心中有何難解之事?」
忻曉落虔誠回了一禮,斷斷續續訴說了一下自己的往事,那些鬱結在心中沒法解開的結,忻曉落期望大師能撥開她眼前的迷霧,讓她從無邊的痛苦中解脫出來。
老尼又作了一輯,緩緩道:「施主之所以活的苦,只是太過執著於萬緣罷了。人本來就是有情眾生,陷入情海皆屬正常。只是象施主這般因情生恨而百般折磨自己,就顯得太癡了。如果把愛情的聚散當成因緣變化來看,明白』緣散則散,緣聚則聚』的道理,愛、恨便能在這一念之間轉變、釋懷。活著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施主何不試著放掉內心的那個惡魔,歡歡喜喜在陽光下生活呢?」
「放掉心魔?在陽光下生活?」忻曉落望著老尼,喃喃自語。
是呀,我為什麼放不開心中那個魔呢?愛過也好,恨過也罷,既然一切都已不復存在,那為什麼不能好好把握眼前唾手可得的幸福?何苦再執著於不堪回首的過往?
忻曉落回想自己這麼久來,一直糾纏在愛與恨的苦海裡不可自拔,不僅折磨了自己,也忽略了身邊很多原本很美好的東西。她似乎有點明白什麼了,只是腦子還是想不清很多問題。
老尼看著忻曉落有點迷惘的眼睛,又道:「人生的幸福來自於自我心扉的突然洞開,塵世間有很多看起來平淡無奇、或不可容忍的東西,如果我們用一個寬容,慈善的心去對待,便會成為幸福、快樂的片斷。」
「是,大師說的好,小女子受教了!」忻曉落似懂非懂施了一禮。
老尼再次雙掌合十,輕聲道:「阿彌陀佛,施主是個聰明之人,自能悟透其中的玄機,貧尼不多說,告辭!」說完,緩緩朝大殿後走去。衣衫輕輕掀動,飄然無聲。
忻曉落呆呆望著老尼的背影,又望望供桌後那尊微笑不語的菩薩,突然覺得自己心裡已經變的澄靜如水,難道我真的悟通這一切了?
田麗走過來,微笑著挽起忻曉落的手臂朝廟外走去。走了好遠,忻曉落戀戀不捨回過頭,廟宇已漸漸遙遠成風景,而心裡那團團迷霧卻再次湧到眼前。
為什麼老尼的點撥並沒有把我從過去的痛苦中解脫出來?是否我這一生注定了還要受那些情孽的糾纏?為什麼還要讓我困在迷茫中拔不出來?或許,我真的不是個聰明女子吧;又或許,屬於我的紅塵劫並沒有受完!
忻曉落不禁為自己悲哀起來,
廟宇之行,確實沒有讓忻曉落解脫,她依然擺不脫過去的陰影,依然早出晚歸躲避風言,依然帶男伴回家讓風言死心。
這種日子折磨的忻曉落心力憔悴,幾近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