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藍玥兒的老家有個自古以來沿襲的風俗,那就是不圓房的夫妻是不算真正夫妻的,離了後女方還是姑娘,再嫁時仍按黃花大閨女的習俗嫁。
米菊香羞憤難當,惡狠狠盯了藍玥兒一眼,又轉向洛楓,口不擇言罵道:「洛楓,你這個死男人,你死了活該,沒人會心疼你!」
「你這狠心腸的妹子,好歹他也是你丈夫,你怎麼可以這樣咒他?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婆婆,信不信我抽你幾耳光?」趙玉梅很生氣米菊香的行為,板著臉怒視她。
米菊香眼裡劃過一絲怯意,不敢再吭聲,掩臉哭著離開了病房。
「媽,我想和玥兒私下說說話,你們可以先出去一下嗎?」洛楓將視線移向母親和圍在房裡的幾位親人身上。
「好的,我們出去!」趙玉梅流著淚答道,起身招呼眾人離開病房。
所有人都走了,整個病房就只剩下藍玥兒和洛楓……
藍玥兒的淚水一直沒有斷過,藍玥兒很想對著洛楓笑一笑,可惜怎麼也笑不出來,她的內心全是害怕與愧疚,生怕洛楓就此離自己而去。
直到這一刻,藍玥兒才真正明白,洛楓在自己心目中究竟有多重要,其實,自己一直都是愛他的啊,可惜發現的太晚了!
洛楓堅難地抬起纏滿繃帶的右手,想幫藍玥兒擦去臉上的淚水,無奈已經有點力不從心,好不容易抬到半空的手,又落了下來。
「洛楓,你傷的這麼重,肯定很痛,對嗎?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如果我不頭腦發熱吵著回老家來看看,你就不會出事了……」藍玥兒緊緊握住洛楓的手,輕觸著纏在他身上的繃帶,心痛如割。
「玥兒,你好久沒有問我痛不痛了,曾記得小時候,我每一次受傷,你都會心疼的摸著我的傷口,不停追問我痛不痛,你的目光那麼溫暖,像春天裡的陽光,讓我常覺得受傷也是一種幸福,真的好懷念小時候,無憂無慮,好開心……」洛楓感歎道。
藍玥兒腦海裡閃出一組組兒時的片段,洛楓說的對,小時候只要洛楓受傷,自己都會覺得非常心疼,好像傷的不是他而是自己,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已不再去在意他的傷痛了呢?
「玥兒,你知道嗎?我真的一點都不想長大,小時候我們可以時時刻刻在一起,我喜歡看你蠻不講理找我耍賴,我喜歡你得意洋洋向別人證明自己是我媳婦,我同樣喜歡背著你上學放學,聽著你在我背上快樂的大喊大叫,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可是,後來我們長大了,所有的東西都變了,我們成了兩個陌生的人,我們不再呆在一起說話玩鬧,你就像一隻斷線的風箏,越飛越遠,而我卻再也抓不住那根線……」洛楓輕聲說道,有淚從他的眼眶滾了出來。
藍玥兒的內心早已被懊悔壓得快要透不過氣來,洛楓是愛自己的,這麼多年,兩人原本可以過的很幸福,為什麼會被自己搞成那樣的爛結局?為什麼要有那麼多複雜的思緒,最終把應該屬於自己的幸福也搞丟了?為什麼就不懂得好好去珍惜?
「玥兒,別哭了,呵呵,我覺得你還是笑著的時候比較好看,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你的笑容了,這一次你回來,看到你笑的那麼開心,我的心都醉了,我喜歡你無憂無慮笑著的樣子,就像小時候那麼頑皮可愛,讓我永生永世都沒法忘記!」洛楓和著淚水笑了,目光柔柔的望著藍玥兒。
藍玥兒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猛的趴到洛楓耳邊喃喃訴道:「洛楓,你為什麼要找我退婚?其實,我根本就不想退婚的。那時候太小,受不了別人的恥笑,覺得遭到了辱侮,所以才亂拿你撒氣,再則我也不想讓大人安排我們的婚姻,我只希望我們能擁有一份完整純潔的感情,不要附加什麼恩情,詛咒之類……,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接受除你以外的任何男孩,你說,你為什麼要那樣傷害我?為什麼要把我退掉?你知道我心裡有多疼,有多絕望嗎?你為什麼不要我?」
洛楓聽的一怔,稍微提高點聲音:「我以為你只是想報恩,我真的不想害了你一生啊,我一直以為你從未喜歡過我,我怎麼忍心讓你跟一個不愛的人過一輩子……」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真傻!」藍玥兒頭搖的象撥浪鼓,泣不成聲。
洛楓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嘴唇輕輕嚅動,緩緩道:「玥兒,其實,我從六歲就開始喜歡你了,你那時候真的好可愛,與村裡任何一個女孩都不一樣,漂亮的令人不敢相信。就在那一年,你居然成了我的新娘,你不會明白,那是怎樣的一種幸福啊,至始至終,我唯一喜歡的只有你……,你說你不喜歡我,不願意嫁給我,我的心好疼啊,疼到麻木,疼到慢慢死去……,玥兒,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等我死了,求你在墓碑上寫上你的名字吧,這樣我下輩子就可以找到你了……」
「不,洛楓你別死,我,受不了……」藍玥兒緊緊握住洛楓的手,發瘋般使勁搖晃,「洛楓,你知道嗎?其實我是喜歡你的,一直就喜歡你,我只是分不清哪是恩情哪是愛情,我只是太討厭別人安排我的命運,而且我還太死要面子,自尊心叛逆心太強,老是違心和你鬥氣。我真的不想傷害你的啊,從來沒有真正厭惡過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搞成了這個樣子,我不想變成這樣,我不想接受你的退婚……」藍玥兒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生怕說慢了再沒有機會說。
「玥兒,我,我,我好後悔退婚啊——」洛楓喃喃念叨道,腦袋一歪昏了過去。
「我也好後悔!」藍玥兒再次泣不成聲。
幾位醫生衝了進來,藍玥兒還來不及說話,便昏倒在洛楓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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