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子浩,我的心已經死了,你拉著我人沒有用的,你拉得了一時,拉不了一世,我勸你還是鬆手吧!」倩丫頭的聲音很淡,臉上的表情像一汪沒有生命力的死水,木然的令人不敢多看。
我整個人愣住了,下意識鬆開了抓住她的手。
倩丫頭頭也不回衝出客廳門,往對面的大街衝去,一頭烏黑的長髮被風高高揚起,彷彿一條條繩索將我的心勒的很疼、很疼!
我來不及多想,鎖上門拔腿跟了上去,看她的氣色那麼差,萬一想不開出了什麼意外就麻煩了!
倩丫頭跑到街邊,攔了一輛出租車,鑽進車裡開走了。
我不放心,也招了一輛車,囑司機跟上倩丫頭的車,一直跟到她家外面,親眼看著她進入家門,我才垂頭喪氣離開……
倩丫頭負氣走了,屋子裡顯得格外空蕩,就像我空落落的心一樣。
夜深人靜,蟲鳥啁鳴,我獨自躺在床上聽著窗外風兒掠過樹梢的聲音,翻來覆去輾轉難眠,怎麼也猜不透肖亞琴為何要那樣陷害我,既使我曾讓她丟過面子,也不至於恨到這種地步吧?
足足失眠了一夜,抽了兩盒香煙,屋子裡全是煙霧繚繞,嗆的我流了滿面的淚水。
凌晨的時候,我做了一個決定,準備親自去倩丫頭家裡向她道歉,我一定要把她追回來,從此以後,永遠記住以往的種種教訓,再不做任何對不起她傷害她的事!
洗漱完畢,望著鏡子裡憔悴的像個囚犯的自己,像熊貓一樣黑著的兩個眼圈,暗自揣測,憑這副衰樣應該能打動善良的倩丫頭吧!
走到校門口的一家小飯館,隨便吃了點早餐,出來準備坐車去倩丫頭家,意外見到肖亞琴獨自站在路邊的苦楝樹下,黑色蕾絲半透明繡花長裙,胸部半隱半露,濃妝艷抹的臉上戴著紫色太陽鏡,打扮的象只花蝴蝶。
我的心裡升起一股無名怒火,走上前沉聲道:「肖亞琴,你為何要陷害我?」
肖亞琴冷冷瞥了我一眼,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因為我恨你們!」
我被她的話弄的滿頭霧水,忍不住追問道:「就算我得罪過你,你想報復我,可這又關舒倩什麼事?她一向對每個同學都很好,從未與你有過任何過節,你憑什麼要恨她?」
肖亞琴又瞥了我一眼,目光裡有一絲幽怨,還有無邊的恨意,從鼻子裡重重冷哼一聲道:「既然你那麼想知道,我就全部告訴你吧!」
我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又被她的話勾起了好奇心,抱著洗耳恭聽的態度站著不動了。
肖亞琴緊緊盯著我的眼睛,緩緩道:「四年前,我們剛進入大學報道的那一天,你曾經在校門口救過一位差點被車子撞死的女生,對嗎?呶,就在那邊,我想你大概已經忘了吧!」肖亞琴用手指了指斜對面,接著道:「我告訴你,那個被你救回的女孩就是我!」
我猛的一震,思緒回到了四年前,那天老爸送我來新學校報道,在校門口下車時,有一位女孩橫穿馬路,剛走到半中間,不知道她腦子想什麼,忽然停下不動了,低頭往胸前的小挎包掏東西,就在此時,一輛大卡車呼嘯而來,眼看女孩即將被車子撞上,我憑著多年練武的矯健身手,一下子飛奔過去把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車子緊擦著我的屁股掠過,只要稍慢上幾秒,也許她就沒命了。
當時那個女孩披了大波浪黃色假髮,我對金髮時髦女郎素來沒什麼好感,所以並沒有仔細看她的容貌,再加上她當時化的妝很濃,而且還戴著寬大的黑色太陽鏡,就算我仔細看過,也未必能記得住,打死我都不會想到她會是我後來認識的肖亞琴。
那時老爸急著送我進學校報道,見我還站著不動,便跑過來拉住我的胳膊道:「子浩,快進去報道了,報完道我們還得去你表哥家呢!」因此,我看也沒看那女孩一眼,便跟著老爸走了。
想不到我與校花之間還有這樣的淵緣,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將疑慮的目光瞟向她,心裡暗自想道,就算我認不出她就是當初那個被我救的女孩,可這能成為恨我的理由嗎?
肖亞琴雙手抱臂靠在樹桿上,將視線投向天邊,幽幽說道:「你不知道你當時的那個動作和表情有多酷,我永遠都無法忘記那個鏡頭。我還來不及道謝,你就被人拉走了,我聽到有人叫你子浩,我便記住了這個名字。讓我非常高興的是,你居然和我同級同系,我們擁有了多次在同一間教室上課的機會,這個發現讓我欣喜不已,我有意無意接近你,向你展示我的各種優點,希望你能認出我喜歡上我,可惜你這個白癡似乎完全忘了那回事,我很不甘心,我想要的東西我一定要得到,所以我便故意半開玩笑半認真對黑貓說我喜歡你,我想他肯定會回宿舍拿你開玩笑,我就不信你知道了這點不來追求我……」
我的心裡忽然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黑貓為什麼要屢次拿校花戲弄我,原來都是受肖亞琴的提示,只不過他們根本沒有想到,在這之前我就已經開始暗戀校花了,新生晚會上肖亞琴那個白衣飄飄的民族舞蹈,讓我對她頓生好感,或許那時候我喜歡的不是她本人,而是舞台上那個仙子般的人物,可那畢竟是我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子動心!
「很驚訝吧!」肖亞琴收回目光斜了我一眼,不知道是嘲諷還是失落,她又緩緩說開了,「黑貓與大熊都信誓旦旦說你喜歡我,我不知道他們憑什麼那麼肯定你對我的感情,他們臉上的詭秘表情讓我無法全信,不過,好幾次與你談話中,我從你的眼裡看到了傾慕,我以為你一定會追求我的,我還和他們打賭,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你那麼懦弱,遲遲不敢追我。我並不缺男朋友,可我受不了你對我若即若離的態度,更讓我大傷自尊的是,那天晚上你約我到花亭居然是告訴我你不喜歡我,你知道我當時的感受嗎?從來沒有人敢當面說不喜歡我的,從那一刻開始,我心裡所有對你的喜歡都變成了恨,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把你泡過來,玩膩了再甩掉你……」
到了後來,肖亞琴的聲音幾乎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