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苑公寓,605男生宿舍。
黑貓戴著耳機扭屁股狼嚎,聲嘶力竭的怪調衝擊耳膜,讓人禁不住打個寒顫。地上撒著零星的煙頭,寢室永遠充滿臭襪子的刺鼻怪味。一群裸著膀子的哥們坐在桌子上,伸著長長的脖子。電視裡,長裙飄飄的絕色美女失腳掉下萬丈懸崖,少年俠客一襲白衫半空掠過,英雄救美。諸君喝采滾滾,響徹校園……
這個無聊而漫長的學期,我不知道該如何度過。
操場上有幾位新生班的學生在踢足球,如魚似虎的矯健身影讓我頓生感慨,想當初自己剛進入這所省城的重點美術院校,又何嘗不是激情滿懷,躊躇滿志?可惜,在這個燥動的青春季節,在這個看美女遠比上課有意思的季節,所有關於理想的激情都被消耗怠盡,剩下的只有沒完沒了的無聊。
足球遠遠朝我射過來,挾帶著絲絲風聲,下意識飛起一腳,來了一個漂亮的射門,想不到當年的足球健將兩年沒有上球場了,依然寶刀未老。我一時得意,不由分說脫下襯衫加入他們的戰團。
不知不覺,已經踢了一個多小時球,太陽緩緩西斜,逐漸沉入大山背後,天邊佈滿紅紅的火燒雲,鮮艷欲滴,像是哪位畫家精心塗上去的顏色,染紅了整個校園,美不勝收。林蔭道上走著三三兩兩的學生,手裡拿著碗盆。有無聊者,邊走邊用勺子敲擊碗,發出清脆的「叮噹」聲,是該到吃晚餐的時間了。
我臭汗淋淋走出球場,拿過扔在鐵欄杆上的襯衣,朝食堂走去。
「子浩,這邊,給你拿碗下來了。」剛踏進食堂大門,便聽到同宿合的阿比在那邊叫我,宿舍其他幾個哥們也都在。
「怎麼搞的一身濕?偷情去啦?」小克斜視著我,微瞇的眼裡全是曖昧。
「靠,說什麼呢?好久沒去踢球了,剛才和幾個新生班的小弟踢了一場足球,累死我了!」我沒好氣回道,一屁股坐到位置上。
「難得啊,卓大帥哥還有閒心去踢球,我是鬱悶透了,***,這日子怎麼越過越沒味了呢?心裡燥的慌,該***去找個女人消遣消遣了!」大熊一拳砸在飯桌上,鐵板桌發出幾聲轟鳴。
「得,就你那狗熊般粗大的身材,哪個女人敢跟你?被你壓斷氣都不知道,你他媽該去找找美國大媽還差不多,哈哈哈!」黑貓好一頓冷嘲熱譏。
「你懂個屁,老子這叫健美,你丫再去娘胎打個轉也長不到我這般高大挺拔,女人就喜歡這種身材的男人,孔武有力才算男子漢,就你那乾瘦樣,只怕那方面有障礙吧!」大熊臭美的鼓了一下手臂上的肌肉,反唇相譏。
大熊林天陽是學生會副主席,也是我們宿舍老大,為人很夠義氣,在同學當中具有一定威信,但脾氣火爆,有點膽大妄為,遇上逆他心意的事往往不計後果,特別喜歡為哥們出頭。唯恐天下不亂的黑貓顧立和他臭味相投,兩人經常形影不離。不過,讓人納悶的是,這兩個傢伙卻總愛惡語相向,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們倆誓不兩立呢,算是一對很奇怪的組合。
「你?可惡,士可殺不可辱,大熊你***給我聽著,老子明天就去泡個妞,當面做給你看看!」黑貓臉紅脖子粗,憤憤不平瞪著大熊。
「好啊,免費a片,不看白不看,不過我建議你最好事先準備點偉哥之類的東西,免得當場敗下陣來,很丟人的!」大熊戲謔地摁了一下鼻子。
幾位哥們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幸災樂禍大笑。
「好了,吵什麼吵?誰想泡妞誰泡去,我餓了,吃飯。」我有點不耐煩搶過小克手裡的碗,往廚窗走去。
打好飯,瞧著那幾乎看不見肉絲的青椒炒肉,我就恨不得將碗劈頭蓋臉朝那位拉長著一張馬臉的廚師砸去,媽的,這還是人吃的嗎?簡直就是在餵豬,不,豬食都比這個強!
拿著勺子惡狠狠戳了幾下飯菜,一陣飢餓襲來,終於還是選擇狼吞虎嚥的吃掉了它,能屈能伸是大丈夫,誰叫我是無產階級,吃不起飯店呢!
都說沒上大學之前對大學充滿了浪漫主義的幻想,上了大學就變成沒幾個人不想後悔了。別人如何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煩悶,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削尖了腦袋擠高考的獨木橋,要是早點隨表哥表姐南下打工,憑著我有幾分小聰明的腦袋瓜,說不定早就混成小資一族了,就算再不濟,混不出什麼大名堂,至少不用吃這麼難吃的豬食吧。
「靠,這***食堂越來越摳門了,你看看,這叫什麼麻辣肉絲?***,光有辣椒,沒見幾根肉絲,老子以後再也不吃這鳥食堂餐了,走,上飯館去!」旁邊一個哥們氣憤的將飯全倒進垃圾桶,拉著同路的夥伴走了。
「等我賺夠了錢,一定要天天大魚大肉,山珍海味吃到想吐!」我機械的用勺子戳著飯盆,暗自嘀咕。
「子浩,吃的真夠快的啊,他娘的,食堂飯太難吃了,剛才還吃到兩條毛蟲,噁心死我了,真希望這地獄般的大學生涯快點結束。」吳小明邊說邊扒完最後一口飯,起身去刷碗。
回到宿舍,沖了一個舒服的涼水澡,與幾位哥們圍著看了一會電視。睡我對面鋪的歐陽克,不知道發什麼騷,不停的從下鋪往上鋪爬,一上一下折騰了好幾趟,直弄的鐵板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小克,你他媽想女人想的坐立不安了?歇一歇吧,小心累成腎虧。」黑貓拍著歐陽克的肩調侃。
「去,狗嘴吐不出象牙,你以為都像你一樣齷齪,人家還是純情的處男呢,怎麼可能想女人?」歐陽克斜了黑貓一眼,趴在床上不動了。
宿舍爆出一陣大笑,接下來的話題自然就轉到女人身上了。仔細想想,男人真***賤,沒有誰聊到女人不津津樂道的,特別是我們這些沒有談過戀愛的半大小伙子們,對女人尤為好奇。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青春期的燥動吧,我很想知道的是,女生們是不是也同樣在聊著我們男生呢?她們應該也有青春期燥動吧?要是有機會躲到女生宿舍的窗下偷聽一番,那肯定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