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宮寺美奈褪去面紗後的樣貌活脫脫一個花事君,二十五年前的花事君!
二十五年的期盼,二十五年的希冀,今朝「重逢伊人」,易天寒、付龍淵毫不猶豫的狂吼一聲,齊齊掠下沙丘,奮不顧身的朝富堅義搏撲去,只要從對方手中救下「師妹」,偷施突襲又如何?以二敵一又如何?
富堅義搏身為新撰組組長,武功何等了得,即是蟄伏沙下,窺定真宮寺美奈最疏忽大意的當口驟然出手,自是抱有數招內解決戰鬥的把握,豈容遠在丘頂的易天寒、付龍淵趕來救援。
二老尚在中途,鋒銳的刀刃已離真宮寺美奈胸口不及兩寸,沙丘上的所有人莫不失聲驚呼,誰都知道時間根本來不及,就算易天寒、付龍淵絕招盡出,將富堅義搏、久紗野水萌、羽田夕夏全數擊斃,也難趕在真宮寺美奈香銷玉隕的前,阻住那柄罪惡滔天的寇刀!
易天寒、付龍淵絕望了,虎目齊齊湧出熱淚,兩大絕頂高手,隱居荒島苦修廿載,滿腔雄心壯志要踏平北辰一刀流,擊敗真宮寺龍炫,到頭來卻救不了魂牽夢縈、朝思暮想的「她」,短短五六丈地,成為二老今生今世永難跨越的遙距。
好在還有他——風流盜俠任逍遙!
輕功身法,縱橫宇內,機敏應變,天下無雙。
早在富堅義搏破沙而出之時,任逍遙已然料到真宮寺美奈萬難抵擋,想也沒想便縱身躍起,盡展扶搖直上八縱八躍的絕頂步發,流星電閃般衝向富堅義搏。他並不知道真宮寺龍炫的女兒會與花事君如此相似,也沒想過出於何種原因去救真宮寺美奈,他只知道作為一個男人決不容任何女子、尤其是國色天香的絕色佳麗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奇快、奇狠、奇準的「曾經滄海難為水」融匯十成的先天無上罡氣,威力遽增倍蓰,彷彿一道驚雷當空劈落,照臨天下,無缺無遺。
富堅義搏陡覺背後風聲勁急,挾帶著霸道絕倫的凌猛氣勢迅速迫近,情知若不閃躲退讓縱能擊斃真宮寺美奈,自己也要落得個五臟劇烈、命喪當場。急忙使出土遁術中的密法「砂瀑送葬」,捲起漫天狂沙,當頭罩向任逍遙,同時手腕疾抖,刀尖上揚,劃向真宮寺美奈的俏臉。他知背後攻來那人武功極高,砂瀑送葬雖是高級忍術,最多只能阻他片刻,未必就有足夠時間殺死真宮寺美奈,只盼抓住僅餘的空隙毀去她的容貌,也算不虛此行。
任逍遙怎能容富堅義搏得逞,九轉歸原勁全力發動,如牆如堵的黃沙悉數倒捲,劈頭蓋臉的罩向富堅義搏。富堅義搏做夢也想像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神妙的武功,饒是他縱橫黑道,暗殺偷襲的本事冠絕扶桑,此時也想不出任何應對之法,只能狼狽退避,閃往一旁。
任逍遙趁機搶上,攬住真宮寺美奈絹束般的纖腰,足尖往輕輕一點,借力騰升而起,復又衝上半空,疾速掠向丘頂。富堅義搏、久紗野水萌、羽田夕夏均乃上忍,反應不可謂不快,眨眼間功夫,各自緊握兵刃,虎吼著追殺過來。
便在此時,易天寒、付龍淵雙雙趕至,「天雷無妄」、「聖龍斷九天」兩大絕招促然迸發,挾著崇山峻嶺般的巨力撲面壓至,也算富堅義搏、久紗野水萌、羽田夕夏識相,各自側移閃避,沒有強行擋架,否則鳥取砂丘怕又得多上三條死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怨魂。
任逍遙把真宮寺美奈放在地上,正要俯身為她簡查傷勢,陡地被她有如山川起伏的優美體態,傾國傾城的如花玉容所懾,起初隔著轎簾和面紗尚不覺的,如今近在咫尺,單看她烏黑的髮質,雪白的肌膚,便如天生麗質該作何解,包括龍菲芸、南宮鳳儀諸女在內,無不被她從淡妝秀出來異乎尋常的迷人美態懾服得屏住呼吸,雖然處在昏迷中,淡淡的斜陽依舊照得她像一尊完全沒有瑕疵的雕像,其美態仙姿只有「超凡脫俗」四個字能形容其萬一。
任逍遙品評美女的本事堪成天下無雙,但把真宮寺美奈由頭瞧到腳,卻沒法在這勻稱無可比喻的身段上,找到任何足以破壞她完美無缺的半點小瑕,反而是愈看愈感到她那種難以言喻的美麗透著的眩人詭艷。
這時耳畔忽然響起蘇涵碧溫柔而肯定的聲音道:「她中毒了,奇毒!」
任逍遙聞言一愣,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訝道:「不會吧,她雙肩傷口的血跡並未發黑,臉色亦是受傷昏迷後的正常情狀況,我看應該沒……」
蘇涵碧分開眾女,來到真宮寺美奈身前蹲下,幽幽道:「你想想,她與伊賀谷眾酣鬥良久,此刻卻氣不喘、心不跳,就連脈搏也平穩的很。」
林毓秀插言道:「或許是她內功深厚,所以未曾顯露。」
蘇涵碧輕搖螓道,口角飄出一絲苦澀的表情,低聲道:「真宮寺姑娘以寡敵眾,戰鬥的激烈程度你們是看到的,除非場中的是逍遙,否則誰還能舉重若輕,游刃有餘的應付呢。且不說這極其反常的狀況,單看她肩頭的兩支忍者鏢便知上面定然淬有劇毒。」
南宮鳳儀問道:「何以見得?」
蘇涵碧指著傷口,輕聲解釋道:「劇鬥之中,脈行加速,受傷後必大量出血,而真宮寺姑娘傷口附近的衣衫卻並未沾染多少,顯然這毒極其猛烈,進入身體後直攻心脈,好在她的內功頗有根底,自動減緩血行速度,抵禦毒素入侵,所以現在她看起來就和睡著一般,沒有任何異狀,實則體內驚險重重、危機四伏。」
任逍遙急問道:「她中的究竟是什麼毒?」
蘇涵碧黛眉淺蹙,苦笑道:「我若知道名字,就不叫它奇毒了。」
林毓秀試探著問道:「蘇姐姐,你也有分辨不出的……」
蘇涵碧秀眸射出複雜的神色,幽幽淺歎,打斷道:「我之所學來自青囊醫經,加上分析和辨認義父及島上幾位前輩捎來的各種奇毒,勉強算是對中原、西域、北疆的毒物有個大致瞭解,至於扶桑……唉,相信這是伊賀谷的密制劇毒。」
任逍遙斷然道:「這好辦,擒住富堅義搏自然便有解藥。」霍地站起,待要縱身衝入戰團,易天寒、付龍淵已然掠回丘頂,劈頭便道:「三個都是高手,百十招內拾綴不下,我倆記掛她的安全,丟下對手便回來了。」
任逍遙頓足道:「唉呀,真宮寺姑娘身中奇毒,得從富堅義搏手裡搶解藥啊。」
付龍淵驚道:「怎麼,涵碧解不了?」
任逍遙默不做聲,扶起真宮寺美奈,舉掌按向她玉背。
蘇涵碧架住他手,不解道:「你幹嘛?」
任逍遙一本正經的道:「既然借不了毒,那就逼出來啊。」
蘇涵碧秀眸閃閃的瞧著任逍遙,忽然「噗嗤」失笑,掩嘴道:「我只告訴你認不出這毒,沒告訴你化解不了吧。芙蓉說的果然沒錯,你啊,看到漂亮姑娘就失魂落魄,完全沒有平常的鎮定自如。瞧,斷章取義,鬧出笑話咯。」
任逍遙欣喜若狂,顧不得眾女叫蘇涵碧這話逗得咯咯嬌笑,急叫道:「快!快幫真宮寺姑娘解毒啊!」
蘇涵碧唇角飄出一絲溫柔的笑意,白他一眼,似在說早曉得你會有此一言的動人樣兒,漫不經意的道:「急什麼,我身上沒帶對症的藥物,得先把他送回鳥取,找間客棧安頓好,再慢慢醫治。」
任逍遙頓足道:「唉呀,救人如救火……」
蘇涵碧「噗哧」嬌笑,有若鮮花盛放,嫣然道:「放心啦,憑她的功力撐上半個時辰絕對沒有問題,你使點血截脈封住她『天泉』『曲澤』『紫宮』『中脘』『氣海』『關元』『靈道』七大要穴,三日內包管真宮寺姑娘安然無恙。」
任逍遙喜出望外,失聲道:「此……此話當真?」
蘇涵碧白他一眼,會說話的眼睛清楚傳出「虧你敢問出來」的心意,淡淡道:「你是不相信我的醫術呢,還是懷疑自己的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