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將任逍遙拉到僻靜處,方道:「冒牌秦懷玉拗不過奪魂,又恐將他放走惹人懷疑,於是出主意說三日後陪柳堂主同來提審,伺機與奪魂聯手,合力將其擊斃,然後由他牽制禁衛,奪魂則趁亂衝出去。」
任逍遙大驚失色,顫聲道:「幸虧給你聽見,否則柳堂主可就危險啦。」
葉知秋頗有同感的點點頭,續道:「奪魂當場便罵,說既能找人冒充龍吟嘯、秦懷玉、張勁宏,為何不索性連柳凝濤、朱順武、劉清平、秦天羽一併假扮,屆時不廢一兵一卒便可控制天極教上下,何需像現在這樣時刻擔心被他們看出破綻,弄個五堂逼宮的事出來。」
任逍遙失笑道:「易容術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尤其是要瞞過目標的親屬家眷,非經年累月的觀察模仿不可,而且因為持續時間較長,所以用不得人皮面具,得找身材容貌與冒充對像極其相似之人加以訓練,方可付諸實施,絕殺能夠差人假扮龍教主和秦、張兩位副教主已殊為不易,惶論柳堂主、朱堂主他們。」
葉知秋動容道:「四弟這話的和冒牌秦懷玉說的簡直一摸一樣,我幾乎懷疑當時你是否也在一旁偷聽。」
任逍遙哈哈大笑,追問道:「除此之外,三哥還曾探得哪些訊息。」
葉知秋搖頭道:「他們本待再說,牢頭卻進來通稟,聲言已到換班時間,冒牌秦懷玉想想不便久留,就順勢離開了。」
任逍遙欣然道:「三哥收穫不小,未知大哥那是否也……」
話尤未露,熊嘯天爽朗的大笑自耳畔響起:「要說收穫嘛,我只有一條,用處大不大,你倆自個掂量。」
任逍遙、葉知秋均自一驚,尚未說話,熊嘯天已掠至跟前,似看出兩人心中疑竇,洒然道:「鳳儀姑娘冰雪聰明,咱兄弟若回客棧敘話恐被她發覺,只好在你倆必經之路上等著。」
任逍遙豎起拇指,笑道:「大哥就是大哥,果然想得周全。」
葉知秋迫不及待的問道:「究竟查到什麼,快說快說。」
熊嘯天像幹了件毫不足道的小事般,淡淡道:「我在圜獄呆夠半個時辰,又跑去圄獄竊聽,發現那八百死士中普遍出現厭惡煩躁的情緒,人人盼著出獄,個個惦念著外頭的花花世界。」
任逍遙、葉知秋相顧莞爾,恨天的部眾倒底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慾,在不見天日的大獄中一關就是半個月,自然忍受不了。
葉知秋冷冷道:「近來莫戀鋒少有飲血,索性讓龍堂主放百十人出來,咱哥仨也好殺個痛快。」龍菲芸身繫女子之事熊嘯天、葉知秋並不知曉,仍然當他是以前那個玉樹臨風、神采飛揚的七尺男兒。
任逍遙把水牢的情況和熊嘯天一說,後者亦深表贊同,笑道:「冒牌張勁宏差人送來禮物,於情於理我等明早也該入總壇答謝,到時你趁機溜去白虎堂提醒柳堂主防備,順便再和龍飛雲打個招呼……」
任逍遙靈機一動,倏地打斷道:「既然他們要害柳堂主,咱們不妨來個將計就計,趕在柳堂主去水牢提審奪魂前放走一批死士,然後……」說著做了個「斬殺」的手勢,續道,「我想消息傳到冒牌秦懷玉那,他也沒心情施以暗算了吧。」
葉知秋撫掌大笑:「一箭雙鵰,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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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翰海閣,內室。
「哈哈哈!哈哈哈!」聽完秦襄、張風、龍菲芸的敘述,任逍遙笑得前仰後合,連老成持重的柳凝濤、賢淑溫婉的柳纖雲亦不禁莞爾。
任逍遙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道:「菲芸……你、你真行,我請你放人,原只想讓大哥、三哥過過手癮,豈知你竟順籐摸瓜,查出絕殺設在城內的秘密堂口,來了個一鍋端,漂亮!實在是漂亮!」
柳凝濤捋鬚笑道:「那會我和冒牌秦二哥剛到水牢,門還沒進呢就有禁衛跑來通稟,說圜獄被劫,約有六十名死士成功脫逃。你們是沒瞅見他那神色,乍眼看去,像是大發雷霆,實則眼神裡流露出的急切與慌張想遮掩都遮掩不了。」
柳凝濤停頓片刻,壓抑住心中激盪,續道:「冒牌教主急召我等趕去承慶閣議事,聲言欲重懲失職獄卒,朱四弟自知難脫干係,主動提出辭去白虎堂堂主之職,我等趕忙出言挽留,冒牌秦二哥、張三哥卻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在大堂上爭執不休。」
柳纖雲幽幽道:「朱叔叔老成持重,以前又曾執掌刑堂,被他們一擠兌,面子上更覺過意不去,堂主的位置非得交出來不可。」
任逍遙泛起絲冷酷的笑意,低斥道:「哼,絕殺果然夠毒,一有機會就想方設法打擊貴教元老,妄圖將五堂要職盡數收入囊中。」
柳凝濤續道:「多虧菲芸及時趕到,坦言是他故意放走死士,目的在於引蛇出洞,查出絕殺巢穴所在,朱四弟這才安心。」
龍菲芸掩嘴笑道:「得知被我等反將一軍,對方三人慌得手足無措,表面上誇獎我足智多謀,大大嘉許一番,估計肚子裡早把我祖上八代罵了個遍。」
任逍遙拍腿叫絕,感歎道:「恨天一輩子攻於心計,這回卻被咱們算計,真不知消息傳到他那,心中作何感想。」
龍菲芸嫣然笑道:「這還用猜——啞子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唄。」
眾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