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殺人動機,也不能認定兇手就是我。」任逍遙盯著陸巖,沉聲道。
「我問過負責清掃客房的師弟,昨天你根本就沒回去,請問一整夜的功夫你都幹什麼去了?」陸巖胸有成竹道。
「我……」任逍遙啞口無言,他總不能說原先打算在半山亭擒拿造謠者,結果卻一時把持不住和林毓秀共赴巫山吧。
衛思函見任逍遙任逍遙一籌莫展,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自己本可為任逍遙作證,但瞧他表情顯然不想將師妹牽涉其中,只好把已到嘴邊的話生生縮回肚裡。
陸巖步步緊逼道:「高強說兇手身法極快,他只略略瞥見個影子,這不正附和你輕功高絕,來去無蹤的事實麼?」
「陸兄認為,我是如何殺害李前輩的?」任逍遙心中一動,反問道。
「當然是以卑劣手段暗施偷襲了,否則憑師父的武功焉能讓你得手。」陸巖恨恨道。
「說得好,李前輩湮浸劍術三十載,實乃當世一流高手,我任逍遙出招再狠,手段再毒,也不至於能讓他半點聲響都來不及發出便一命嗚呼罷。」任逍遙冷笑道。
「鄧風、高強,你們倆真的確定沒有聽到其他聲音?」林非凡急欲證明任逍遙清白,喝問道。
「徒兒以性命擔保,除了那幾聲含糊不清的對話,決沒有任何響動。」鄧風、高強齊聲道。
陸巖緊咬任逍遙不放,辯駁道:「或許你先用毒藥、迷香之類的東西將師父弄倒,然後再……」
任逍遙不待他說話,倏地打斷道:「李前輩何等身份,豈會栽在這點微末伎倆上,若是換成陸兄你倒還有些可能。」
陸巖被他當面諷刺,氣不打一處來,正要反唇相譏,林非凡乾咳兩聲,搶先道:「朱師弟,煩您仔細檢視李師弟遺體,給眾弟子一個交待。」他口中的「朱師弟」名叫朱韜,拜入衡山派前曾在衙門當過幾年仵作,對此頗為在行。
朱韜走到大殿中央,緩緩蹲下,先從四肢查起,接著是胸腹傷口,最後翻開眼皮,詳加檢查,這才肅容稟道:「李師兄被人一劍穿心,當場身亡,從種種角度分析,臨死前他的神志十分清醒,也沒有任何中毒的痕跡。」
「師叔是指毒藥、迷香之說均不成立?」李函驚訝道。
朱韜緩緩點頭道:「對,李師兄是在完全正常的狀態遭到殺害的。」
「這……這怎麼可能。」周凱難以置信的說道,「就算是恩師出手,也……難道兇手不止一人。」
朱韜現出凝重神色,緩緩道:「光從屍身上很難判斷,必須親臨現場。」
林非凡斷然道:虹兒、周師弟、焦師弟、劉師弟、朱師弟、任少俠、思函、陸巖、王超、李函你們十個隨我來,其他人都呆在大殿,誰都不許離開。
「掌門,我也去。」焦偉華目泛淚光,懇求道。
林非凡拍拍他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為華,全派上下就屬你與李師弟交情最深,不是我有意將你撇下,實在……實在是怕你觸景生情,悲慟過度啊。」
焦偉華雙眼通紅,淒然道:「我要親自揪出兇手,為師兄報仇,求掌門成全。」說罷,「撲」的跪倒。
「焦師弟,男兒膝下有黃金,你……你這又何苦呢。」林非凡趕緊上前攙扶。
焦偉華一把將他推開,熱淚完全不受控制滾滾瀉下,搖頭道:「掌門若不答應,我便長跪不起。」
林非凡被他一腔熱血打動,點頭道:「王超、李函,看好焦師叔,千萬別讓他太過激動。」言下之意便是應允了。
「謝掌門成全。」焦偉華伏地拜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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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椅、床鋪、燭台。
李良斌臥室只能用一切如常四個字形容。
如果不是牆角那灘血跡,沒有人會相信幾個時辰前這裡發生過命案。
為以示公允,林非凡只帶獨孤虹、朱韜兩人入內,餘眾皆在門外等候。
任逍遙不會放棄任何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悄然來到臥室窗外,仔細尋找著能夠揭開事件真相的線索。
輕功練到一定程度,便有「踏雪無痕」之說,但並非半點痕跡都不留下,只是細微到常人難以察覺的地步。孟飛輕功天下無雙,自然擅長追蹤,對於尋覓足跡有著極其精深的造詣,任逍遙得他親傳,毫不費力的從台階旁找到一個特殊的鞋印。
衡山派門人著裝是有嚴格規定的,就男弟子而言,外袍、鞋襪必須統一,不得私自混穿,有了這個腳印就能大大縮小懷疑對象的範圍。任逍遙並不擔心這是兇手故意留下混淆視聽的工具,因為除他之外沒有第二個人能從其中看出端倪。
「任兄,找什麼呢?」衛思函說著大步走到身邊,突然壓低聲音道,「今早這裡最少聚集了幾十人,若從腳印判斷只怕十分困難。
「衛兄放心,小弟是靠輕功吃飯的,隔沒隔幾個時辰一望便知。」任逍遙故意拉長聲音,胸有成竹的笑道。
「怎麼,你懷疑……」衛思函大驚道。
任逍遙緩緩點頭,輕聲道:「此事你我心照不宣,且莫告訴第三個人。」
衛思函微微一愣,旋又問道:「連掌門和師父都不能說麼?」
任逍遙油然笑道:「嘿,若非衛兄機靈,我連你都一併瞞著。」
衛思函立刻會意,頜首道:「有什麼要幫忙的?」
任逍遙雙目閃耀著智慧的光芒,把他拉到牆邊耳語一陣後,衛思函欣然點頭。
「有線索啦!」朱韜興奮的聲音從屋內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