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遙聞言,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
「凝香齋早被組織控制,只要你踏進聽雨軒半步,嘿嘿……」
話未說完,任逍遙轉身便走,這並非是他薄情寡意,重水芙蓉而輕南宮鳳儀,實在是身為男子漢大丈夫若不能護得心愛女子周全,再無面目苟活於世。眼下離三月之期尚有十日,解除雪山無影毒尚不急於一時,還是想方設法先救出水芙蓉,再返回聽雨軒的好。
繞過幾條小巷,任逍遙終於見到絕月,一襲白袍的他滿面陰笑,冷冷道:「很想知道水芙蓉為何會落在我們手裡,對麼?」
「絕殺中沒有人能看破我的易容術。」任逍遙沉聲道。言下之意是自己的確弄不明白行蹤洩露的原因。
「哈哈哈,風流盜俠化身千萬,自然不可能在偽裝手法上出現紕漏,但……」絕月有意賣個關子,待任逍遙劍眉緊豎,方才大笑道,「你倆那匹風火閃電駒可容易辨別的很啊。」
此話一出,任逍遙頓覺懊惱不已,千算萬算自己竟忽略了這至關重要的一點,以至功虧一簣,事敗垂成。
「不怕告訴你,杭州城內大小幾百間酒肆客棧,哪一家沒有組織的人,你與水芙蓉前腳進的凝香齋,後腳消息就傳到我這。」絕月得意洋洋的說道,「那小泵娘的警覺性倒也忒差,下過的茶水說喝就喝,一點都不含糊。」
「你們把芙蓉怎麼樣了?」任逍遙恨恨道。
「我急著過來追你,倒沒仔細看,不過追命和懾魄都在,想必已經將她順利帶走。」絕月好整以暇的說道。看得出來他決非虛張聲勢,危言聳聽。
「絕殺的動作果然夠快。」任逍遙諷刺道。
「任少俠過獎啦。」絕月含笑道,「呵呵,忘記告訴你,秦傷也跟著參與了行動,我可沒法保證……」
「哼,就憑『易天寒』三個字,他秦傷有膽碰芙蓉半根頭髮?」任逍遙心念微轉,冷哼道。
絕月本想唬唬對方,豈料被他一語道破,只得乾澀的笑了幾聲。
「如何你們才肯放還芙蓉。」任逍遙冷冷道。
「很簡單,拿碧血珍珠來換。」絕月脫口道。
「喲,不準備和我談入伙的事了?」任逍遙很快恢復往日的鎮定,油然道。
「性命攸關之際你都不肯屈服,何況是為個女人。」絕月苦笑道,身為絕殺的首腦人物,永和山莊發生的一切他自然知曉。
「說罷,幾時交換?」任逍遙想也不想,肅容問道。
絕月問言,真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論及姿容品貌,南宮鳳儀與水芙蓉春蘭秋菊、各擅勝場;說到身份地位,似乎前者還略勝半籌,為何任逍遙可以毫不猶豫的棄南宮鳳儀而保水芙蓉,莫非其中暗藏玄機。
任逍遙看出他心中疑竇,頗有意味的笑道:「女人嘛,我自然喜歡騷媚入骨些的,鳳儀在床上太過矜持,只能哀歎紅顏薄命了。」他打定注意先把水芙蓉換回來,轉頭再去搶碧血珍珠,因此故意說些涉及風月的言語,騙取絕月的信任。
絕月聽後,哈哈大笑道:「『風流盜俠』果然名不虛傳,這番見地沒有多年流連花叢的經驗,如何體會得出。」心裡則想:什麼「英雄正年少,俠名動九城」,還不是凡人肉胎一個,就算看得開生死離別的束縛,卻終究難逃愛慾情念的驅使。
任逍遙淡淡道:「常言道『人不風流枉少年』,與其便宜旁人,倒不如自己享用。」說完,露出急不可待的神情,似乎迫切的想要尋求答案。
絕月也是老江湖,豈會輕易中招,疑惑道:「失卻碧血珍珠,你如何向南宮不敗交待?」
任逍遙雙目射出銳利的神色,迎上絕月探詢的目光,冷然道:「這就不勞閣下費心了。」他深悉談判之道,越是明晰中帶點遮掩,對方越不會懷疑,若然一味坦誠相告,反倒予人欺瞞狡詐的印象。
絕月暗忖你小子口風倒算嚴實,無可無不可的微聳肩頭,緩緩道:「任少俠要是夠膽,現在便隨我去趟九溪如何?
「九溪?」任逍遙皺眉道,「你們該不會設下圈套,等我去鑽吧?」數月前正是在同樣的地點,自己巧用智計騙過了絕月與奪魂,為解救南宮鳳儀贏得了時間,如今對方竟毫不避諱仍要在那交易,多少有些尋隙報復的意味。
「任少俠覺得需要多少人才能確保你不走脫?」絕月臉色再變,沉聲道。
「再多也休想。」任逍遙發出足有遏雲裂石之勢的笑聲,莫測高深的從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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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的地點,相同的對手,不同的目的,不同的時間。
映著漫天月色,二人到達九溪十八澗。
曲折隱忽,流水淳淳,秀色可餐的幽泉旁,奪魂橫劍而立。
「芙蓉呢?」任逍遙倏地止步,朗聲問道。
奪魂陰側測的笑道:「任逍遙,你也有當面認栽時候啊。」
「少廢話,芙蓉呢?」任逍遙雙目閃爍著深刻的怨念,大喝道。
「急什麼,只要東西到手,我自然會放了她。」奪魂揚聲道。
任逍遙毫不猶豫的探手入懷,取出碧血珍珠飛擲過去。
奪魂一把接過,冷哼道:「你就不怕我反悔。」
任逍遙迎上奪魂的眼神,一瞬不瞬的與他對視,豪氣沖天道:「你若想絕殺永無寧日,大可試試。」這話半點不假,無論是自己抑或易天寒,一旦鐵了心與絕殺為敵,足令對方焦頭爛額,奪魂膽子再大,也不敢給組織惹來這等麻煩。
「哼!」奪魂被他說中痛處,愀然不悅道,「算你有本事,勾搭上易天寒的漂亮徒兒。」言畢,舉掌輕拍,身後樹林中立刻走出兩名黑衣殺手,一左一右將昏迷中的水芙蓉架到任逍遙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