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星戴月,日夜兼程,三人懷揣碧血珍珠,馬不停蹄的趕往杭州。
所謂關心則亂,想到南宮鳳儀生命垂危,任逍遙完全喪失了往日的談笑風生,鎮定自若,甚至建議中途不作任何停留,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花萼谷;相反,沉穩幹練的肖星辰則認為,路上應當多加休息,以逸待勞,免得遭遇絕殺襲擊時驚惶失措。
他倆各持己見,爭執不下,虧得水芙蓉初次遠離煙霞島,禁不住旅途顛沛的辛勞,一到夜裡,非嚷嚷著要打尖投站,任逍遙拗不過她,只好答應。
此刻,三人正坐在一家不大不小的酒樓中。
「哎呀,從早到晚趕路,累死人家啦。」水芙蓉甩著酸疼的胳膊,撒嬌道。
「可不是,幾天功夫咱們就走了七百多里。」任逍遙欣然道,「眼下杭州城越來越近,相信不出十日就能趕回花萼谷。」
肖星辰正色道:「愈是這樣,我們愈得多加小心啊。」
任逍遙皺眉道:「沒錯,一路上我至少發現十九處人馬在周圍盯梢,其中即有綠林中人,又有黑道高手,甚至還有官府的捕快。」
肖星辰肅容道:「南宮宗主已將賞格提升到黃金二百萬兩,試問普天之下誰不想用碧血珍珠去換這筆財富。」
「問題是絕殺始終沒有出現,而那些傢伙不知是懾於你我的威名,又或是有其他原因,直到現在都沒有動手。」任逍遙沉聲道。
「或許絕殺的探子就隱藏在這十九路人馬中。」肖星辰低聲道。
「很有可能。」任逍遙贊同道,「以絕月、奪魂等人的身份,自是不屑跟蹤咱們,但出手搶奪卻是必然。」
「都怪我,要不是那天人家說漏了嘴……。」水芙蓉幽幽歎道。
「不,即便沒有你和徐、劉兩位鏢頭間的誤會,我也會將事情如實相告的。」任逍遙立即打斷道,「東海數千群豪均為碧血珍珠奔波辛勞,誰能忍心看著他們繼續廢寢忘食的去尋找一件根本不可能找到的東西。」
其實,站在他自身立場,一日未將碧血珍珠給南宮鳳儀服下,一日不會將此事公諸於眾,所以當著水芙蓉面說出這番大義凜然話,完全實為了不讓她太過自責,同時也含蓄的表達出自己肯為她承擔一切的決心。
果然,水芙蓉芳心大動,瞟任逍遙含情脈脈的一眼,柔情似水的道:「呆子,你……你待我真好。」
依任逍遙往日性子,此刻定要將她攬如懷中好好愛憐一番,奈何酒樓裡閒雜人等太多,只得暫且作罷。
「客官,酒來啦。」店小二端著壺女兒紅,吆喝著送到桌邊。他的面目頗為呆板,走路更一搖一晃,瞧得水芙蓉甚是不悅。
「芙蓉,咱們邊喝邊聊。」任逍遙並不在意,含笑為水芙蓉斟酒。
芙蓉盈盈起身,舉杯相迎。
兩人挨近時,任逍遙有意借酒壺掩住面頰,低聲言語了幾句,水芙蓉微微一愣,旋即鎮定如初,含笑道,「呆子,咱們干。」言畢,一飲而盡。
任逍遙、肖星辰亦同時舉。
「好酒。」任逍遙朗聲讚道。話音未落,水芙蓉「撲」的一聲,逕自栽倒。
「芙蓉,怎麼了?」任逍遙大驚失色,正待上前攙扶,忽覺天旋地轉,啞聲道,「肖兄,酒……酒裡有毒。」說罷,昏厥在地。
肖星辰聞言,立即運氣護住心脈,奈何為時已晚,兩眼一黑瞬間不省人事。
「哈哈哈,什麼風流盜俠、什麼鐵劍秋霜,堂堂武林四秀不過如此嘛。」過得片晌,臨桌的一個中年文士「霍」地站起,仰天大笑道。瞧他模樣只三十歲許,中等身材,瘦高長面,橫看豎看也不像個歹人。
「李舵主的七步失心散果然厲害。」
「何須七步,只要一入腹中,頃刻既倒。」
「李舵主神機妙算,佩服,佩服。」
樓內食客紛紛起立,爭先恐後的諂媚道。
「別躲啦,都出來吧。」李舵主朗聲道。
後廚的大門倏地打開,幾名「廚師」「夥計」還有「掌櫃」滿臉欣喜的圍攏上前,看來這家酒樓並非歇腳飲宴之所,而是一處精心佈置的陷阱。
「天算不如人算,誰能想到縱橫江湖,叱吒風雲的任逍遙竟然也有今天。」李舵主顯得得意忘形,冷笑道。
「多虧首領知人擅用,舵主計劃得當,否則焉能輕而易舉的制住他們。」眾人阿諛奉承道。
「哼,前些天老子故意不動聲色,為得就是讓任逍遙放鬆警惕,來個一網成擒。」李舵主怡然自得道。
「頭兒,怎麼處置他們?」一名「夥計」問道。
「先將任逍遙、肖星辰帶回分壇。」李舵主說著瞥了眼昏迷中的水芙蓉,壓低聲音道,「至於她,嘿嘿,待我留下先享用一番,等調教好了再讓給兄弟們。」
「哈哈哈。」眾人齊聲淫笑。
「香主,途中不會出什麼岔子吧?」「掌櫃」頗為擔憂的問道。
「是啊,傳說任逍遙內功了得,萬一……」
「放心吧,十幾年來多少江湖好手栽在我的七步失心散上,別說區區一個風流盜俠,便是換成獨孤宇,沒有三天也休想醒轉。」李舵主高聲吹捧道。
「你真的沒失過手?」有人問道。
「廢話,瞧瞧他們仨……」李舵主說到一半,忽地發覺情況有異,凝神一看,只見原本處在昏迷中的任逍遙、肖星辰、水芙蓉不知何時竟已站了起來,正目光灼灼的打量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