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在本姑娘面前裝死。」水芙蓉杏目圓瞪,叉起蠻腰嗔道。
「沒……沒裝,真的很疼。」任逍遙極力表現出痛徹心肺的「慘」狀,呼告道。心中卻想:芙蓉啊芙蓉,為了你我可心甘情願的用血肉之軀抵擋鯊魚的利牙,眼下你可千萬別記不起來呀。
水芙蓉呆看他好一會後,忍俊不禁的「噗哧」嬌笑,現出個迷人至極的表情,似嗔似喜的瞪著他,喃喃道:「好,看在你曾救我一命的份上,人家就不計較了。」
任逍遙見她破涕為笑,整個心舒暢起來,正要鼓動如簧之舌,水芙蓉卻作了個阻止他說出來的手勢,油然道:「南宮鳳儀乃名門閨秀,一定漂亮的緊吧?」
「唉呀,說到熱情奔放,明艷動人她哪及得上芙蓉你。」任逍遙如實答道,至於後半句「若論淡雅高貴,秀逸多姿,你可就稍遜一籌了」自然得咽進肚裡。
「這回你可不許騙我喲。」水芙蓉立時霞生玉頰,嬌嗔道。
「我要騙你,天打……」任逍遙話未說完,水芙蓉春蔥般的玉指已封住他嘴,櫻唇輕吐的道:「好了啦,人家信你。」
任逍遙亂情迷地呆盯著水芙蓉,像沒有聽到她說話似的。
「呆子,為何用那種眼光看人家呢?」水芙蓉吹彈得破的悄臉在任逍遙目不轉睛的凝注下火烘般燃燒起來,低罵道。
「絕代有佳人,幽居在孤島。」一句「呆子」叫得任逍遙心曠神恰,搖頭晃腦的感歎道,「今晚若不欣賞個飽,『風流盜俠』四字豈非白叫了。」
「你……你要看,人家可以天天給你看呀。」水芙蓉晶瑩通透的玉頰飛起兩朵令她更是嬌艷無倫的紅雲,吐氣如蘭的柔聲道。
任逍遙內心一蕩,脫口便道:「如果我想看一輩子呢?」
水芙蓉像初次認識任逍遙般用神打量著他,嫣然甜笑,旋又扮個可愛的鬼臉,撒嬌道:「想看就看咯,芙蓉能說不嗎?」
不知不覺間,大半個月過去了,在水芙蓉無微不至的悉心照料下,任逍遙的傷勢已基本痊癒,他與肖星辰自知機會難得,一有功夫就向易天寒請教,易天寒也不藏私,將自己多年參悟的武學心得傾囊相告,二人各取所需,獲益良多,委實不需此行。
傍晚,夕陽的餘暉猶如一幕輕紗將煙霞島四境映得一片通紅。
任逍遙獨自站在沙灘旁,望著波濤洶湧的海浪,滿臉迷茫。
「任兄。」熟悉的語音自身後響起,任逍遙愕然回頭,果見肖星辰正大步走來。
「想什麼呢?」肖星辰伸手搭上他肩膀,含笑問道。
「我在想咱們是否應該帶上碧血珍珠返回聽雨軒。」任逍遙喃喃道。
「嗯,還有二十多天便到三月之期,再不回去恐怕就來不及了。」肖星辰正色道。
「可……可是……」任逍遙欲言又止。
「你該不會捨不得水姑娘吧。」肖星辰從容笑道。
「唉,這些日子,我與她朝夕相處,彼此間難免產生些許情愫。」任逍遙老臉通紅,囁嚅道,「依小弟處處留情的脾性,今生今世只怕忘不了她。」
「難道她又能忘記你麼?」肖星辰淡淡道。
「是啊,芙蓉她一個情竇初開的純真少女,將滿腔熱戀寄托在我身上,若我捨她而去,未免……未免也太負心薄性了。」任逍遙長歎道。
「要不你留下,由我獨自將碧血珍珠送去花萼谷。」肖星辰提議道。
「那哪成,鳳儀她……」想起谷底的一夕纏綿,任逍遙不禁感觸叢生。
「有話你就直說,何必吞吞吐吐呢。」肖星辰大急道。
「我……我也捨不得鳳儀、鳳姿啊。」任逍遙呆立半晌,窘然道。
「世間那麼多美貌女子,你見一個愛一個,又個個捨不得。」肖星辰問言哭笑不得,搖頭道,「看來『風流盜俠』的稱號真個實至名歸。」
任逍遙失笑道:「莫非肖兄認為,我是貪圖他們的姿容?」
「人不風流枉少年嘛,何況……」肖星辰說道一半,任逍遙倏地打斷道,「但凡得我任逍遙垂青的女子,必有其過人之處,鳳儀精通六藝,尤擅理財;芙蓉廚藝精妙,武功了得;鳳姿鍾情於機關陷阱之術,雖非大家,但亦有小成,豈是那些以美貌取悅眾生的庸脂俗粉所能比擬。」
「任兄的眼光倒挺獨到嘛。」肖星辰打趣道。
「呵呵,肖兄是否也該尋覓一位紅顏知己,與她把臂攜手,共游江湖呢?」任逍遙洒然聳肩道。
「唉,我從小在泰山派長大,心裡想得除了學好武功,為父報仇,就只有孝敬恩師,光耀門楣,感情這東西真個一竅不通。」肖星辰坦言道。
「哈哈哈,小弟初入中原時不也如此麼?」任逍遙啞然失笑道。
「任兄隻身獨劍,浪跡江湖,自然可以處處留情,但我卻有師門規條的約束,豈能同日而語。」肖星辰仰首望天,苦笑道,「俗話說『紅顏禍水』,小弟一直以為男女間的情愛紛爭只會影響自身的發展,與其終日沉迷於愛慾,倒不如……」
「此言差矣!」任逍遙愕然瞧他,現出個驚異莫名的表情,插言道,「你我活在世上,若無情無愛,那與行屍走肉有何區別?」
「情有師徒之情,朋友之情,愛有父子之愛,兄弟之愛,為何非要執著於男女之間的緣分呢?」肖星辰茫然不解道。
「這……」任逍遙雖縱橫情場,卻也不知如何回答,過得好半晌,方才柔聲道,「或許當你遇上一見傾心的姑娘就會明白了。」
「呵呵,但願如此吧。」肖星辰欣然道,「對了,碧血珍珠究竟由誰送回花萼谷呢?」
「待我仔細想想。」任逍遙說著雙目黯淡下來,英俊無匹的臉容現出罕有的凝重之色。
「大丈夫行事當斷則斷,豈可為女子猶疑不決。」易天寒清朗矍鑠的聲音倏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