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聰連忙朝魯長老等人使了一個眼色,眾人都是老江湖,均明白楊聰的意思和這朱佑樘的企圖,均暗暗做好準備。楊聰心想:你這狗皇帝好歹毒!我們剛才好心救了你的狗命,而你卻要毒死我們以保住你的威嚴,真是「病好打太醫——恩將仇報」,可見這做皇帝的就沒一個是好東西,如果你堅持要我們喝毒酒,那我們明知道死也要闖出去。楊聰暗暗後悔剛才救了他的命,既得罪了彌勒教,又給自己惹下這禍根。他心裡早已盤算好了,等一會兒那元彪如果真的端來了毒酒,就先擒住這朱佑樘以做人質衝出去,便不軟不硬地道:「多謝皇上的一片美意,只是剛才草民確實喝得太多了,身體有些不舒服,想早點回去休息,請皇上恩准,如果皇上再留草民下來喝酒,草民怕等一會兒喝多了會撒酒瘋,做出不敬皇上之事來!」
那朱佑樘聽了,似乎明白了幾分楊聰的話中之意,淡淡地道:「楊公子,你既然堅持要走,我也不留你。」說著他解下身邊的一塊佩玉遞給楊聰道:「這個給你,你如果將來有什麼要朕幫忙的,就拿這個玉珮遞給宮廷的守衛,他就會帶你來見朕的。」楊聰卻站著不接,道:「草民不敢要這聖物。」那朱佑樘道:「哦?你為何不要朕的賞賜之物?」對於每一個人來說,能得到皇帝的賞賜那是天大的恩典,楊聰拒絕接受朱佑樘的賞賜確實使他感到吃了一驚,楊聰恭敬地道:「草民乃江湖中的草莽,不敢要這聖物。」那朱佑樘聽了淡淡地笑道:「你拿著,將來會有用的。」楊聰聽了,只得伸手接過,把那塊玉珮慎重放入懷裡。
那朱佑樘又轉頭對朱驥道:「朱大人,你先退出去,朕有話要對楊公子說。」朱驥聽了,便恭身退了出去,那朱佑樘見朱驥退了出去,又朝楊聰道:「楊公子,你也叫你的幾個朋友先出去吧!朕有些話要單獨和你談一談。」楊聰幾人聽了都臉色微變,知道他企圖分散眾人以一一博殺,等魯長老等人出去了,那元彪和南宮宇以及朱驥等人在外面殺了魯長老他們,再進來合圍自己,逼迫自己就範,那時候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楊聰知道他的企圖,他朝魯長老等人使了一個眼色,仍然硬著口氣道:「皇上,他們都是草民的生死之交,我們情同手足,生死同為一體,皇上如果有什麼御旨,請直接下旨吧,我們一定盡力去辦。」那朱佑樘朝楊聰等人掃視了幾眼,淡淡地道:「怎麼?你不相信朕麼?」楊聰低頭道:「草民不敢!」眾人心裡卻在想:你這鬼把戲我們見多了,想拆散我們以一一殺掉,達到你殺人滅口的目的,哼!辦不到!
那朱佑樘見楊聰等人站在那裡不動,暗暗握住兵器,知道眾人有了防備,大概他看見自己孤單一人,怕楊聰等人突然發難,只好道:「那好!你叫他們退到廳門口,朕有話對你說。」楊聰聽了,便不敢再違抗他的命令,而且魯長老等人退到廳門口,眾人能互相看得見,不怕他耍詭計。楊聰朝魯長老幾人點點頭,魯長老等人便退到了廳門口,遠遠地看著兩人。那朱佑樘見魯長老等人退到了廳門口,才對楊聰道:「楊公子,聽朱大人說令尊就是當年北京城楊氏鏢局的總鏢頭楊威鏢師,是嗎?」楊聰聽了頓時吃驚不小,原來這朱驥和朱佑樘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世,剛才卻故意裝著不知道,楊聰知道無法隱瞞他,便低聲道:「是!只是家父被人殺害已經十多年了,皇上也知道家父的賤名麼?」
那朱佑樘聽了歎道:「令尊當年忠心為國,曾經為朝廷辦了不少事情,你家大門口上的匾額還是朕親手題寫的,朕怎麼不知道他呢?」楊聰聽了默不作聲,這才知道今晚中了這朱驥的圈套了,原來他們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故意安排自己與這朱佑樘相見,一定是有什麼陰謀。那朱佑樘又道:「當年令尊突然失蹤,後來你們鏢局的人一夜之間被仇人殺害了,你從此下落不明,此事朕也知道,也責令官府去查辦,可惜沒查到兇手,朕親手題寫的那塊匾額後來也被收入了宮中,沒想到你現在練了一身的武功,令尊泉下有知,也該瞑目啦!」楊聰恭敬地道:「多謝皇上關心,那兇手草民已經查清楚了。」那朱佑樘道:「哦!你知道是誰殺了你的父親和鏢局的人了?」楊聰點頭道:「是彌勒教的人。」那朱佑樘恨恨地道:「又是這彌勒教!這彌勒教屢次殘殺官兵,搶劫軍餉,與朝廷作對,朕有一天定要剿滅他們。」楊聰聽了默不作聲。
那朱佑樘見楊聰一直站著,便笑道:「楊公子,你不必客氣,請坐下來說話。」楊聰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只好坐了下來。那朱佑樘又道:「那你不想替令尊報仇麼?」楊聰聽了咬牙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彌勒教害了我們整個鏢局,此仇草民時時刻刻都想報,只是那彌勒教的教主武功高強,彌勒教的人行蹤神出鬼沒,詭秘異常,因此草民一直在等待機會。」那朱佑樘聽了笑道:「好!有骨氣!你不愧是楊老鏢頭的好兒子!」楊聰道:「多謝皇上誇獎。」朱佑樘又道:「只是這彌勒教人多勢眾,我朝自太祖皇帝以來,就想剷除這彌勒教,只是他們的行蹤太過於詭秘,而且網羅了不少江湖敗類在教中,加上他們的勢力龐大,控制了許多錢莊和店舖等行業,財力雄厚,因此除它不盡,你如果能為朝廷效力,暗中幫助打聽到他們的下落,朕再派人端了他們的老巢,這樣朝廷也除了一個心腹大患,你也能為令尊報了大仇,不知你意下如何?」
楊聰聽了,這才知道今晚這朱驥請自己來的深意,原來還是勸自己投靠朝廷,只是現在變成了這皇帝朱佑樘親自出馬勸降。楊聰知道此時這廳外佈滿了官兵和錦衣衛的人,哪裡敢得罪他,只得道:「多謝皇上厚愛,只是眼下草民還沒有打聽到彌勒教的什麼消息,草民如果打聽到什麼消息,一定會稟告皇上的。」那朱佑樘點點頭道:「好!朕相信你的話。」楊聰見這朱佑樘此時心情較好,趁機道:「夜已深了,草民不敢打擾聖上安歇,草民告辭了!」說著楊聰站了起來,那朱佑樘點頭道:「好!只是朕有句話要告訴你,你常年混跡於江湖之中,終非良策,大丈夫應該橫刀立馬,建功立業,為國家效力,為百姓造福,才能功彪青史,流芳百世,像前朝的於大人那樣,世代受萬民敬仰,希望你好自為之。」
楊聰恭敬地道:「多謝皇上的金玉良言!草民時刻銘記於心!」那朱佑樘聽了點點頭道:「你能這樣想,也不枉朕今晚親自見你的苦心,可惜給這彌勒教的匪徒擾了雅興,希望剛才朕對你說的話,你不要對其他人提起。」楊聰恭身道:「草民遵旨!」那朱佑樘又道:「你家在北京城裡的府第,我回去後馬上讓官府還給你並修繕它,這件事情我讓於大人的千金朱夫人一手去操辦,你放心吧!這樣日後你隨時可以回去,你要時時記住,那才是你的家……你父親留下來給你的產業啊!」楊聰聽了頓時大急,他把那張大夏國的藏寶圖和那兩本武功秘籍藏在牆壁裡,生怕這朱佑樘派人去胡亂拆翻,把它翻了出來,楊聰連忙道:「多謝皇上關心,只是房子是家父一手建立的,那裡有草民的父母留下的一草一木,草民想保留它的原貌,以聊草民思念父母之情。」
那朱佑樘聽了笑道:「我不會讓他們動房子一草一木的,只是派朱夫人幫你打理好,以便你隨時能回去,不用在江湖中流浪了。」魯長老等人一直遠遠地站在廳門口,不知道兩人在低聲說了一些什麼,只是見楊聰對這朱佑樘一直都很恭敬。朱佑樘隨後站了起來,他突然朝廳門口高聲叫道:「朱大人!朱大人!」朱驥一直立在廳外,聽到那朱佑樘的聲音,連忙跑了進來跪下道:「臣在!」那朱佑樘朝他道:「你吩咐下人送一壺酒來!」楊聰和魯長老等人聽了,又是吃了一驚,楊聰心想:你剛才假惺惺地演戲了一番,終究還是不肯放過我,他便連忙朝朱佑樘道:「草民先行告退了!」便想趁機抽身而走,那朱佑樘搖搖手道:「不忙!不忙!楊公子,朕今晚與你一見如故,難得朕今晚如此開心,你先喝一杯酒再走也不遲,再說你剛才救了朕,朕還沒好好謝你呢!」楊聰見這朱佑樘終究是不肯放過自己,便也道:「皇上,剛才草民貪杯,已經不勝酒力。」他心想:你不仁我也不義,等一會兒咱們乾脆就來一個魚死網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