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媽的！***！」我一拳轟在面前的大樹上，大樹猛的抖動了一下。無數葉子慢慢的掉落到地面上，與泥土混為一體。
水老鼠似乎還活著，他的身體還在不停的抖動。我甚至還能聽見從他口中傳出來的求救聲。
「雷霆，你怎麼樣？」同伴的聲音將我從失魂的狀態中引領出來，我別過頭看去，雷霆的胳膊被血殷紅了一大片，蕭鳳正在幫他做簡單的包紮。
「我沒事，被擦傷了一下。」
「強哥，我們還是快走吧，這裡也不是最安全的地方，沒準他們會追來。」小白看了看四周：「往前走，翻過這座山應該能見到馬路了。運氣好的話應該可以攔一輛車吧。」
鐵爪問：「野人呢？我們不等他了嗎？」
小白故作輕鬆的笑了笑：「放心吧，野人沒事，他早就跑出那些狙擊手的狙擊範圍了。」
「走吧。」我淡淡的說，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從我剛出道當小混混開始水老鼠和猛子就一直跟著我，陪我經歷了許多風雨，我依稀還記得那一年……
天空下著小雨。我捂著受了傷的胳膊在城市的各個小胡同裡穿梭。逃亡。我可以清楚的聽到身後的吼叫聲：「***，在那！給我追！別讓他跑了！」
我失血過多的臉上已經開始呈現出死灰色，全憑多年鍛煉得來的好身體硬挺著。眼看對方的人越聚越多。我一個沒留神，腳下一滑，我整個人栽倒在泥地上。我再也沒力氣跑了。我當時心想，死了算了。
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男一女的對話。
「來嘛，來嘛！親一口，就一口！」
「不要，你不覺得我們之間發展的太快了麼？」
「快？你覺得我們之間發展的太快了？天啊，打個雷劈我算了！現在的學生都是第一天拍拖，第二天接吻，第三天就上床了！我們怎麼說也交往了一個星期呢！」
「嘁~我才不是那種女孩兒。」
「哎！好吧，既然不肯就算了，但我要用一首歌來打動你的心，那首歌是：我等你~等到~花兒~也謝了~！**！」
我清楚的知道，這首歌裡沒有「**」，因為他們聊著聊著已經進入了小巷，女子尖叫一聲，卻馬上被水老鼠堵上了嘴巴：「噓！別吵！」
「嗯……嗯……」女子茫然的點頭。
水老鼠躡手躡腳的來到我身旁，先是用腳踢了踢我的腦袋，發現我沒動彈之後嘻笑道：「哈哈。看來我們能發點小財哦。」說完這幾句話就開始摸我身上的口袋，可是他沒料到我還活著，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在摔倒水老鼠的同時我從地上站了起來。
女孩尖叫著跑開了。我用水果刀抵在他脖子上，喝道：「媽的，想活命就給我找個安全的地方，反正老子現在正被人追殺，不介意在臨死之前找個墊背的！」
「別……千萬別！我租的寫字樓離這兒不遠，你要是不嫌棄就跟過去，只要別傷害我。」
就這樣，我跟水老鼠認識了，當時他還是一家超市的打工仔。
我在水老鼠的出租房內住了五天，慢慢的也跟他樹立起了一些友誼，因為我們之間有些愛好實在是很像，比如……
「強哥！我回來了！我今天帶來了蒼井空、小澤瑪利亞還有蘭蘭的海外無碼版CD！誒？你不喜歡她們？沒關係，我這裡還有人與獸系列！你也不喜歡？嘖嘖。想不到你的品位還挺特別嘛，女尻？紅蜘蛛？女同？多人？……」
再後來，我在一次打架中救了水老鼠，我們一同加入了老挺創辦的債務公司中，當起了正式的黑社會成員。
「*****！別讓我抓到你，我非把你碎屍萬段不可！」悲痛與憤怒幾乎沖昏了我的頭腦，這一路我都是這樣罵罵咧咧的。
在馬路上，我很粗暴的將一名卡車司機從座位上拖下來。嚇的那名司機臉都白了，要不是蕭鳳攔住我，他就遭殃了。
一路無話，我們回到賓館。
「一定要查出來，究竟是誰暴露了我的位置，目前最有嫌疑的除了阿神那批人以外，就只有鼠幫了……就算是他們，也不可能那麼快找出我的所在地，我們之間肯定有他們的內應。」
我冰冷的目光迅速掃過眾人，雷霆絕對不可能，因為他一直都跟我在一起。蕭鳳就直接排除掉，剩下小白、鐵爪、野人。這三個人看起來似乎嫌疑都不大，如果硬說有嫌疑的話，就只有小白了。但是……他畢竟是白骨派過來保護蕭鳳的，沒有殺我的動機啊。
「昨天晚上除了你們幾個人知道我還活著之外，鳳，你還把這消息告訴了誰？」
蕭鳳也深刻的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皺起了眉頭回憶，半晌，她說：「當時屋裡只有我和小草，再也沒有其他人了。」她愣了一下：「你不是懷疑是小草出賣你吧？」
「小草現在人呢？」我頭也不抬的邊抽煙邊問。
「強，她可是我的姐妹，她絕對不可能出賣你！」蕭鳳急了。
我噌的從床上坐起來，高聲吼道：「我問你她現在人呢？老子的兄弟死了。你知道嗎？要是沒老鼠，我早就在四年前被人砍死了！」
當我看到蕭鳳被氣紅了的臉時，心忽然軟了，語氣稍稍改變了些：「算了，我不想跟你吵！我很累。」
「小白你去把小草找來，鐵爪你帶著雷霆去醫院，他受的傷不輕。」我看著雷霆，搖掏頭：「那顆子彈明明穿透了你的肌肉，就算逞能也要有個限度。」
眾人退出了房間。我躺在床上閉上雙眼，企圖將所有的事情聯繫在一起，但我失敗了，沉沉的睡意撲面而來，我就這麼睡著了。
睜開雙眼，我看到了面無表情的蕭鳳。小草和另一名陌生男子一臉沮喪的癱軟在地上。
我皺了皺眉，問站在一旁的小白：「怎麼回事？」
小白的回答讓我震驚異常：「強哥，我去找她的時候。這個女的正跟他在逛街，我尾隨他們到一間賓館門口，他們竟然是要去開房。」
「開房……你們***背著我……」我胃裡有一股火氣上湧。「哇啦」的噴出一口血。
蕭鳳趕忙找來毛巾，我粗暴的將她的手推開，一言不發的看著地上這對狗男女。
小草也是面色蒼白的看著我，也許是害怕到了極點，所以乾脆站起來衝我吼叫：「聽著，張強，我不愛你，我一點也不愛你，你只懂得在姐姐面前獻慇勤，卻從來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也是個女人！我也有需要！當我需要一個男人關懷的時候你在什麼地方？你不是在砍人就是在跟姐姐纏綿，我知道，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也許你在別人面前是個好老大，也許你在姐姐面前是個好老公，但是在我面前，你什麼都不是，你是個混蛋，呵……反正我也是死定了，索性把肚子裡的話都說出來，死也甘心了！張強，你這個王八蛋！我恨不得你去死！」
歇斯底里的女人往往都很可怕，尤其是像小草這樣美貌的女孩。從她口中吐出的惡言惡語卻如鐵錘般敲打著我的心。她說的對。我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蕭鳳身上，卻從來沒有關心過她，我甚至沒有主動找她吃過早餐……
「就算如此……你就要找人殺我麼？」不用看也知道，我的雙眼此時此刻一定是血紅色的。
「找人殺你？你是誰啊？喪屍強，天門的上位大哥，誰敢找人殺你？如果詛咒能讓你死……恐怕你早死了不下一千次了！」
我的思維很混亂。不知該怎麼辦，索性別過頭：「殺了他們。」
「不要！」蕭鳳衝過來摟住我的腰：「別殺小草。草，你快過來認個錯啊，說你不該那麼衝動。強，我求求你。別殺小草。」
小草倔強道：「認錯？認什麼錯？我根本就沒錯！我幹嗎要認？親愛的，給我站起來，就算死，你也要死的像個男人一樣。」
小草身邊的男子聞聲站了起來。這個男人身高一米八左右，文質彬彬的，戴著一副眼鏡，很憨厚，很斯文的模樣。
「為什麼要逼我……我很痛苦，真的很痛苦……你害死了我的兄弟，還想殺我……女人……你這個女人心如毒蠍啊！」我痛心疾首的拍打著自己的胸口，剛剛結疤的傷口又被我拍裂了，其實我是故意的，我想知道。究竟是肉體上的傷疼一點，還是心裡的疼。
「聽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總之，你要殺我們就快點動手，親愛的。你跟我在一起開心嗎？願意陪我一起死嗎？」
男子點了點頭：「雖然感覺有點怪怪的……有些不甘心，但是能跟你死在一起。值了，因為你是我一生中最愛的人。」
我瘋子似的大聲喊：「滾……滾……滾！！永遠沒有第二次了……今晚……我會命令我的所有手下在南吳城中搜刮你們……如果到時候你們還留在南吳……必死無疑……從這一秒開始……給我滾！」
蕭鳳哭道：「快走啊小草，快走！永遠都別回來了。」
臨別時，小草怨毒的看了我一眼，就這麼一個眼神，使我整個人崩潰了。
我在一天之中失去了兩個重要的人，一個兄弟，一個女人。
「鳳……我想哭。」我輕輕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