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完美女友何雨晴 正文 248:何父所知的驚天秘密
    我聽他這樣說,不知是因為想起他曾經對我的誤解而感到委屈,還是因為看到他終於接受了我而感動,胸口一熱,鼻子一陣酸楚。我低低地「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何父停了好一會,才接著說:「你是叫東方樂揚吧?」

    「嗯,」我點了點頭,「是的。」

    何父「嗯」了一聲,又停了下來。我急著要見雨晴,他卻如此說一句停一陣,可真讓我心急如焚,好幾次想催促他快點往下說。但我終究忍住。我怕我一催促他,他生氣了,便再也不肯告知我雨晴的下落。

    過了好一會,何父才緩緩地說:「你都知道了,雨晴遺傳了她媽媽的一種病,一種叫『漸凍人症』的病,那是運動神經元疾病的其中一種。患這種病的人,肌肉會逐漸萎縮退化,最後整個人會癱瘓,甚至因為呼吸衰竭而死亡。我的妻子,也就是雨晴的媽媽,當年就是因為這種病而去世的。」

    我聽著何父的敘述,想像著雨晴被病魔折磨的情景,心中又酸又痛。我真的好想代替雨晴去承受痛苦,即使不能,至少在她和病魔戰鬥的時候,我能陪在她身邊,她,鼓勵她,和她並肩作戰。

    我所最愛的女人承受著如此痛苦,我卻什麼都做不到,我甚至在她最痛苦的時候沒能陪在她身邊,我甚至還每天到酒吧借酒消愁,我甚至還和其他女人在床上翻雲覆雨,我還T算是人麼?我還有什麼資格當雨晴的男朋友?

    「我知道,」何父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索,「雨晴和她媽媽一樣,患有很嚴重的『漸凍人症』,她隨時會無聲無息地離我而去。她的日子很寶貴,我實在不願意看到她在她有限的生命中,還常常被人煩擾,所以我讓她在臉上戴上一塊假胎記……」

    關於何父要雨晴在臉上戴上假胎記的原因,雨晴在她的博客中提過,因此此時聽何父如此說來,我並不太感驚訝。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何父說到這裡,忽然搖了搖頭,有點激動地說:「不!不是這樣的……我是因為她的病才讓她戴上假胎記?不……」

    我一聽,微微一愣,望了望何父,只見他輕輕咬著下唇,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到底突然想起了什麼事?

    好幾秒後,我才輕叫了一聲:「叔叔……」

    何父望了望我,稍微定了定神,激動漸消,臉色逐漸平和。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知道此時此刻,如果說錯一兩句話,會對他造成極大的刺激。

    何父停了幾十秒,終於慢慢地說:「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連雨晴也不知道。」

    我有點好奇,望了他一眼,但還是沒有說話。

    何父長長地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其實,雨晴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任憑我的想像力多麼豐富,但我怎能想到何父會突然說出這樣的一句話?我一聽,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何父一臉悲傷,痛苦地說:「是的,雨晴不是我的女兒,他是我的弟弟和我妻子的私生女!」

    何父的弟弟?也就是雨晴的叔叔?就是前不久因患肝癌而去世的雨晴的叔叔?

    何父穩定了一下情緒,接著往下說:「雖然一直以來,我都沒有確鑿的證據,而且我也沒有去做親子鑒定,但我百分之百地肯定,雨晴是子輝(大概是雨晴的叔叔的名字吧)和婉兒(應該是雨晴母親的名字吧)的女兒!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從婉兒望著子輝的神情,我就知道他們彼此相愛;從子輝對雨晴的關切,我就知道雨晴一準兒是他的女兒!」

    原來如此!

    難怪雨晴說,她的叔叔對她極好,儘管自己吃不飽,但也常給她買吃的買玩的,帶她看醫生給她買營養品,原來那是一位父親對女兒的疼愛;也難怪雨晴和叔叔的感情這麼好,叔叔去世了,雨晴便感到極之傷心難過。雖然雨晴不知道她的叔叔就是她的親爸爸,但畢竟血濃於水,她的心深處,對叔叔(親爸爸)有著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她和叔叔(親爸爸),有著骨肉相連的心靈感應。

    同時我還明白了何父為何那麼偏激,把全世界的人都當成壞人,當成是愛情騙子:那是他被自己的妻子、被自己的弟弟背叛過的緣故。

    「我很愛婉兒,」何父接著說,「可是她從來沒有愛過我。她和我結婚,可能只是因為我對她很好。可是結婚以後,她認識了我的弟弟子輝,似乎終於找到了真愛。我不怪他們,我也不恨他們。即使我憎恨著他們,甚至把他們殺死了,又有什麼用?還是不能改變婉兒沒有愛過我的事實。愛是誰也控制不了的。我深深地愛著婉兒,就像她和子輝深深地相愛著一樣,我們誰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

    我忽然覺得何父很可憐。他是那麼地愛著自己的妻子,甚至在妻子去世的幾十年後,房間裡仍然放著她的照片(上次我無意中看到何父房間裡放著一個相框,相框裡放著一張女人的照片,雖然我沒看清楚那照片,但我推斷照片裡的人就是雨晴的媽媽),可是,這被她所深愛著的女人,卻沒有愛過他,反而愛著他的弟弟;而一直和他生活的女兒,也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對他來說,這是一種怎樣的悲哀?

    愛情啊,果然是天底下最美的花、最甜的蜜,但同時也是世界上最讓人斷腸的毒藥!一旦陷入愛情的漩渦,那是永遠再也無法抽身其中了。即使從漩渦裡爬出來了,但也永遠無法忘懷呆在漩渦之時的感覺。

    「我知道所有事情,婉兒是否覺察到了?子輝是否覺察到了?或許有,也或許沒有。反正我沒跟他們說過。婉兒去世後,我也一直沒有向子輝提起過這件事。這件事,我也沒跟雨晴說過,以後也沒打算要說。婉兒去世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的是我而不是子輝,子輝連婉兒的最後一面也沒見到,這或許已是對他們的最大的懲罰了。」

    我忽然覺得雨晴的叔叔也是一個可憐人。他不能和自己深愛的女人在一起;在自己深愛的女人去世的時候,他不能陪在她身邊;他甚至到死也不能和自己的親生女兒相認。這些是上天對他和嫂子偷情的懲罰?可是他和雨晴的媽媽真的愛上了對方,那是他們所無法控制的呀。

    至於雨晴的媽媽,其實也十分可憐。她雖然長得極之美麗(根據雨晴的樣子而推斷的),但卻嫁給了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她深愛著一個男人,卻不能和他在一起;她的生命十分短暫,甚至在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連自己這輩子最愛的男人的最後一面也沒能見到。

    他們三個人,都如此痛苦。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就像當年的我、曉薇和Ken,三個人都經歷過痛苦,這一切,又是誰的錯?

    唉——愛情沒有對錯,只是天意弄人。

    忽然覺得自己能遇上雨晴,能和雨晴相愛,能擁有一段如此簡單甜美的愛情,實在是十分幸福的事。

    我正想得入神,忽聽何父歎道:「我要雨晴一直把假胎記戴在臉上,到底是真的為她好,還是在報復子輝和婉兒?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說完,又長長地歎了口氣,這一聲歎息,似乎蘊藏了無限的感慨,無限的悲哀,無限的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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