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第一次玩這遊戲,不大會玩,我先聽一下別人怎麼說。」雨晴淡淡地說。她那嬌美的容貌,那溫柔的聲音,實在讓人無法把她跟「殺手」聯想起來。幸好我第一天晚上就驗證了她的身份,否則聽了她那友善的發言,我會深信她是良民,而一直不驗證她。
第四個發言的是我的警察同伴。他輕輕咳嗽了兩聲,把眾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然後正氣凜然地說:「跳警!昨晚驗對人了,驗了我旁邊這位全場最漂亮的(他說到這裡指了指雨晴),明匪一個,今天要讓她高票出局,內推等我死後說遺言時再留,過。」
接下來大家發言不一,有的說:「那麼我也跳出來了,我和小雄(就是跳警說驗了雨晴是明匪那警察)是警同伴,我們昨晚的確是驗了雨晴,明匪一個,因為新人嘛,不驗不行。」也有的說:「我質疑警察的身份,但既然沒人跳出來保雨晴,今天就先把她票殺。」或者說:「對呀,既然沒人幫她掰票,證明她是平民以下的身份,可推,建議警察今晚驗#215;#215;。」還有的直接一句:「過」。而我的發言則是:「你們真不厚道,人家是新人耶,剛開始玩就被你們票殺了,不過既然是驗出來的,那也沒辦法,先把她投出去吧。另外#215;#215;和#215;#215;是對立關係的,建議今晚驗其中一個,確定兩人身份,過了。」
一輪下來沒人保雨晴,雨晴高票出局。
法官說:「雨晴票數最多,被公投出局,請留本局第二個遺言。」
雨晴微微一笑,慢慢地說:「呵呵,沒想到這麼快就出局了,唔,沒關係,我看著你們玩,學習一下。」
聽著雨晴這溫柔的聲音,我想剛才舉手把她票殺的人,大概都會有那麼一點內疚,儘管她是匪,儘管這個遊戲中警民要做的就是要把匪票殺。
雨晴頓了頓,接著說:「聽了大家剛才的發言,我覺得#215;#215;、#215;#215;、#215;#215;和#215;#215;這四人有可能是警察,還有第一個跳出來說驗到我是殺手的小雄,也是一個警察,希望我的同伴們能加油,過。」
暈倒,才第一次玩,就學會留刀了。
所謂留刀,是指一個殺手已經被票殺,或者知道自己很大可能會被票殺的時候,說出自己認為是警察的人,讓自己被票殺後,殺手同伴們可以根據自己留的線索,去殺警察。留刀一般是老手才會做的,因為他們找警察找得比較準,沒想到雨晴第一次玩,也會留刀(雖然她或許不知道這樣發言叫留刀)。更讓人驚訝的是,她點出四個人,竟然有兩個是警察,加上首先跳出來說雨晴是驗過的匪的小雄,現在已經有三個警察暴露了,只剩我一個潛警。
雨晴找得太準了,一下子就把除我以外的所有警察都找出來。或許她通過我的發言,也已經知道我是警察,只是由於跟我關係特殊,不願意說出來罷了。
由於剩下的殺手隱藏得很好,所以接下來幾個晚上,我們警察都沒驗對人,而殺手們就根據雨晴的遺言,把警察一個一個殺掉,最後連我也被殺了,殺手勝利。最令我驚訝的是,雨晴點出的那四個人,有兩個是警察,剩下那兩個的其中一個,竟然是殺手。雨晴把她的殺手同伴點出來了,並說認為他是警察,因為這樣,我們警察掉到了雨晴所設的、用來迷惑我們的心理陷阱中去,一直深信那人是好身份,而沒去驗。
後來我問雨晴,為什麼你能找得這麼準,把警察都找出來了?雨晴笑了笑,說:「在我們殺手告訴法官要殺哪個人後,在我閉上眼睛前,我就觀察大家的姿勢,等法官宣佈睜眼的時候,我馬上去看大家的姿勢有什麼變化,結果發現有幾個人的姿勢明顯不同了,因此我猜測他們是警察,在驗人的時候改變了原來的姿勢。然後聽了發言,我又覺得其中幾人像警察。而那幾個人中,姿勢有所變化的,就是我所點出來的那三個人了。唔,不過猜錯了一個。另外為了迷惑一下大家,我把我的其中一個殺手同伴也說出來了,讓你們認為他是我心目中的警察,不可能是殺手,而不去驗他。」
我聽了恍然大悟,接著心服口服。這個邏輯遊戲,果然難不了雨晴。雨晴用了一種和阿清所用的方法所不同的方式示範給我看,原來要贏這個遊戲,不一定要說謊,也不一定要出賣同伴。
我喜歡聰明的女孩,前提是她善良而聰明,她的聰明運用於善良。
再說當時,我們玩了好幾局殺人遊戲,大家逐漸明白,雨晴不僅外表美麗,更是冰雪聰明,絕非花瓶,而聰明之中,又不含一絲驕傲、半分霸氣,而是總很友善、平和,不禁向我投來更加羨慕、非常羨慕、超級羨慕的目光。
到了九點多鐘,眾人要回度假屋了,跟我和雨晴告別,並給我們留下了聯絡方式,讓我們回到中山以後常找他們玩。我和雨晴一起答應了。
告別他們以後,我和雨晴到附近的商店租了一個帳篷。我拿著帳篷準備紮營,雨晴忽然拿著手電筒,照著地圖說:「不敗,我們現在在島上的西南方,如果明早要看日出,要到銃城遺址那邊,從這裡走過去,大概要四十分鐘。」
我看了看地圖,點了點頭:「那要早點起床。」雖然睡覺具有巨大的誘惑力,但難得來到海島,我當然想和雨晴看一次日出,兩者一對比,我便放棄了睡覺。
「如果我們現在到另一個沙灘——小竹灣去紮營,明天到銃城遺址去的路途就會短一點。」雨晴指著地圖說。
「嗯,但聽說那邊的環境沒這裡好,這邊的沙比較細。」我說。
「嗯,也對,那我們就在這裡紮營吧,明天早點起床。」
我和雨晴,很多事情都會如此商量,有時各抒己見,會出現意見不一的情況,但很快又能達成一致。那是我總從她的角度去想問題,她也總從我的角度去想問題的緣故。兩個人相處,需要互相遷就、互相理解,只要能每時每刻都設身處地地為對方著想,兩人之間的矛盾自然難以產生。
海灘上除了我和雨晴幾乎沒人。我們合力紮好帳篷後,坐在帳篷前,相互依偎著,望著無邊的大海,望著滿天繁星的夜空,感受著大自然的一切。
我想,這一個晚上,對我和雨晴來說,將會十分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