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膚色微黑,有些樸實,不夠俊秀,不像是會惹得少女芳心大亂的人物,更何況他的額面上居然還有一道長疤,看著怪嚇人的。看小說我就去
心在亂什麼?百里藥自嘲地扯了扯唇角,當然不是他,怎麼可能會是他呢?她真是太想念他了,竟然會如此胡思亂想,他早就已經化骨成灰一直陪在她身邊了不是嗎?強壓下心頭的悸動定定心神在床邊坐下,仔細看了一下那年輕人的面色,有些灰敗,抬手撫上他的腕脈,突然之間,本來已經略定的心神如逢雷擊,這!這怎麼可能!一瞬間,百里藥覺得腦子裡只有空白一片!什麼也不能思考什麼也不能想了……
「姚姑娘?姚姑娘?」是誰?在叫誰?誰在推她?
彷彿是慢動作般的百里藥微微轉了轉頭,她在幹什麼?這些人在幹什麼?
「姚麗白!他到底怎麼樣?你倒是說話啊!」一雙手拚命地搖她,這個女人在幹什麼?百里藥下意識地一把揮開了推搡她的手,在眾人無限驚愕的表情裡她猛然回過神來,伸手拉住了被自己揮開的女子。
「公主,恕麗白無禮。」她的聲音極低,還有些微打顫,不過好在明玉現下並沒有什麼心情計較她的失禮,也沒注意她的失態。
「他怎麼樣了?他還有救嗎?」明玉焦急地想要撲過去,卻被百里藥抬手攔住。百里藥深吸一口氣,平復激動,現在不是追問為什麼的時候,他有危險!天大的問題,也得等救了他再說。百里藥緊緊攥了攥拳,讓指尖深深地壓緊掌心,強迫自己以疼痛喚醒理智。
「請公主勿急,剛才麗白並未診得確實,現下麗白重新診過,請公主先行安坐。」百里藥的聲音仍舊有些微顫,但是比起剛才已經好了許多,在杜知命和陳琪的耳裡聽來,均以為是過度緊張引致的,互看一眼,不禁對百里藥起了些許輕渺之心。看小說我就去
百里藥對明玉已經拿出了最後的耐心,對別人再沒有什麼心情去應付,她咬緊唇又捏了捏拳,這才重新搭上卓君的腕脈,卓君因為武功路數別辟奚徑脈相與常人完全不同,再加上他經歷無數奇遇噩運,他的脈簡直比他的臉更易認,百里藥與他相處一年有餘,自然對他的脈相瞭若指掌,即使這個人有著一張完全不同的臉,可是百里藥知道,他就是他!他居然還活著!
「渾天斷脈神功?是誰傷了他?白頭鬼帝來中原了嗎?」百里藥微瞇了瞇眼,轉頭看向陳琪。
「是個妖裡妖氣的男人,已經拿下送進天牢了,您知道他是因何而傷,那定是能救他了?」陳琪立即趨前,才起的輕渺之心頓時淡去,沒想到連杜知命都不知曉的傷情這小村姑居然能一口道破。
「他是為了救我才會被那個妖怪追殺的,都是因為我,你一定要救他,你救了他,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我賜你黃金十萬兩。」明主一聽百里藥的問話,心中頓時升起希望,快步衝過來,一把拉住百里藥的手,淚珠像斷線的珍珠又滾滾而出。
百里藥看看涕淚縱橫的明玉公主,又轉頭看看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卓君,不知怎的心頭頓起一股無名火。不過,很快,她便將這股火氣壓了下去,一切都還是未知,現在哪裡是生氣的時候?
「我會盡力而為的,公主不必擔心。」
雖然她口中這樣說,可是從剛才的脈相看來,卓君的確危在旦夕,看來,除了那個法子再沒有別的辦法了。百里藥解下自己身上的藥箱,一邊從裡面取出一盒金針,一邊對杜知命說「還請杜太醫幫忙準備一些溫水和碳火。」
「還不快去!」不待杜知命應聲,明玉已經呼喝出聲,杜知命略皺了皺眉,看了百里藥一眼,低頭出去吩咐下人們準備溫水和碳火。
百里藥抬頭掃了陳琪一眼,「我要為這位公子施針,還請各位迴避。」雖然話是對著陳琪說的,其實真正想請出去的是明玉。
「不!我要待在這兒守著他。」
「公主在這裡民女心神不定,下針怕失了準頭,還請公主迴避。」見明玉居然不肯走,百里藥不禁有些不悅。
「公主,姚大夫說的是,您守了阿忘公子這麼些日子了,就到外間稍坐休息一下,待姚大夫施完針再進來,萬一若是擾了姚大夫下針,豈不是害了阿忘公子的性命?」陳琪在一邊勸道,這最後一句著實起了大作用。
明玉怔怔地看著阿忘,「那,那我出去,姚麗白,你,你一定要救活他,如果他有什麼差遲不下去,轉身跑出內室,陳琪對百里藥點點頭後急忙追了出去。
侍從們送進了水和碳火,百里藥關上了房門,房中只剩下她和他了。緩緩走到床邊,緩緩坐下,望著床上那張陌生的臉,有些淒然。「阿忘?是忘記的忘嗎?一切都已經被遺忘了嗎?」百里藥喃喃自語間,已經伸手解開卓君身上的衣物,輕輕撫上卓君的心口,感覺到手下傳來的體溫和他心臟彭彭的跳動,心頭又是一陣恍惚。這個身體,她太熟悉了,每一條傷痕,每一寸肌膚,她都曾親手撫摸過,他愛她的撫觸,總是嫌她過於羞澀,所以總是牽著她的手去探索,這世上最溫暖的懷抱,最溫柔的眷戀原以為都已經化成了飛灰,可如今竟然這般輕易的又出現在她的面前,如果是夢,請不要讓她再醒來了。
當視線又轉回他的臉上時,百里藥的表情陰沉了下來,易容術!居然真的是大哥的易容術!如果不是自己親眼見過並且正在使用著這樣的易容術,無論如何也瞧不出破綻,呵呵!這是怎麼回事?雖然在認出卓君的第一剎,她就已經約略猜到,可還是有些不敢確信,如今解開衣襟,仔細察看面具與皮膚的接合處後才真正相信,一切擺在面前,這樣精緻入微連本人都能騙過的易容術,除了大哥和柔兒再沒有第三個人能做到,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閉了閉眼,百里藥轉過頭輕輕拭去奪出眼眶的淚水,強忍回如潮水般澎湃的複雜心情,她強迫自己只去想一件事,那就是--卓君還在等著她救命。在溫水裡化開自製的丹藥,準備為卓君抹身,再取出金針架在碳火上消毒。她的手仍舊有些抖,所以現在她還不敢下針,靜下來!她必須靜下來!
離開卓君的床邊,閉上眼,重重地呼吸吐納讓自己平心靜氣,直到看著自己的手不再發抖才回到卓君身邊,拿起已經消毒放冷的金針,「不管真相如何,你都必須活著!」話音落下,金針如飛,整整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卓君的心脈異動才被穩住,奇經八脈逆流的血氣也漸漸緩止,只是,想讓卓君平安地醒過來,光這些還遠遠不夠。
收回金針,百里藥走到案幾邊提筆開方,想了想,又單獨加了一份方子,那是專用於化去易容面具的材料,她想見卓君!真正的卓君。
拿著藥單走回卓君的身邊,輕輕撫上卓君的臉,「撐下去,我很快就回來,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一滴淚忍不住落下打在卓君的眼簾上,俯身他唇上落下輕輕一吻,又流連地撫了撫他的臉龐後猛然轉身,拭乾淚出門。可是正是因為離去的太快,所以並沒有看見床上人那已經微微翕動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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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這些章節,寫起來十分傷神,上面這區區兩千來字,我花了整整一個上午時間,才算醞釀出來,到現在還有些恍惚,似乎有些帶入了自己的情感。呵呵。因為即寫即發,可能會有些錯漏字,或者是語句問題,歡迎各位讀者大人幫我挑出來,回頭我會修改的,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