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醫奇俠記 正文 第02章 長憶江南
    「游罷江南春盡早,可憐無處覓芳蹤……」

    「公子,蓮子湯已經放涼了,您要不要喝一碗啊?」一個十六、七歲的小書僮自畫舫裡鑽出來,向站在船頭的主子輕喊。看小說我就去

    那位身著素錦薄衫的年輕公子彷彿沒有聽見,目光一直流連在水波蕩漾的湖面上,微微牽起的唇角彷彿在回憶什麼甜蜜的往事。來往的遊船甚多,有不少描繪華麗的遊船畫舫都似有意若無意的在這艘畫舫旁不遠處擺盪,時不時的還有一些簪花手帕之類飄落水中,但這位年輕公子的心神顯然始終停留在遙遠未知的地方。

    這位二十來歲頗為英俊瀟灑的年輕公子名喚江孟亭,是去年皇上欽點的狀元郎,真宗皇帝前年剛剛即位,正極欲培養自己的一班新臣。江孟亭一入朝即備受重用,在朝中站了半年班即封了殿中侍御史,命他代天巡狩,作為欽差大臣考察各省刑獄。這江孟亭倒也十分爭氣,清廉自守,為官清正,所到之處吏治一片清明,官聲極佳。如此一來,自有好事的人給了他一個「小青天」的美譽。傳聞朝中宰輔劉煥忠劉大人曾有意將掌珠許配給他卻被婉拒,只說早有婚約在身,其他也未曾明言。劉大人是個明理之人,也不再勉強。可江孟亭的親朋好友卻納悶了,他明明未有婚約為何如此說話,莫不為他錯失一次晉陞仕途的大好機會而感到遺憾。好在皇上十分器重他,可謂平步青雲,家人也就不再向他抱怨什麼,隨他心意去了。

    「公子,蓮子湯已經涼了,您喝一碗吧。」小書僮端了一碗甜香的小荷葉蓮子湯給江孟亭送上來。

    「阿水,你不要吵我。」

    「公子,不是我要吵你呀,老夫人吩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的身子,這都已經快到五月了,外面熱的緊,您非得站在太陽地裡,我不給您弄碗蓮子湯消消暑怎麼行?」

    「好了,好了,你真囉嗦,早知道我就應該帶阿金和阿木出來。看小說首選更新最快的」

    「金木相剋,老夫人特地請陰陽先生算過了才命我和阿木來伺候少爺南行的。」

    「那你就學學阿木,少說兩句不行嗎?」

    「公子,我這是關心您呀,要是我再像那塊木頭,您這一路上準保吃不好,住不好,公子,您可得說句公道話呀。」

    「算了算了,算我怕了你了。」江孟亭接過他手上的蓮子湯三口並兩口喝了個精光,這個小傢伙真是煩死人了。

    阿水接過空碗卻沒有下去,反而偷眼瞧著江孟亭。

    「還有事嗎?」江孟亭瞪了他一眼。

    「沒、沒什麼,公子,你怎麼你這一路上總是心事重重的,連游西湖也這麼心不在焉的?」

    「我什麼時候心不在焉了?你又是那隻眼睛看見我心事重重了?」

    「我……公子,您看水中半天了,難道沒有看見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什麼奇怪的東西?」

    水放下碗趴下身子自船邊撈起一條粉紅的手帕和一朵淺紫的絹花,「公子,這麼漂亮的東西您沒瞧見?」江孟亭有些詫異地望著阿水,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在水裡?「瞧,這帕子上還有字呢。」

    「是嗎?」江孟亭拎起那一方濕淋淋的帕子,字是用絲線秀上去的,以女子而言算是一筆清秀的好字了。「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閒時隨流水,清輝照雷峰。」江孟亭看罷,淡然一笑將帕子順手丟回水中,「江南女子以溫柔著稱,想不到原來也有這般大膽花俏的心思。」

    「哎--公子……」阿水拉扯不及,十分遺憾地看著那方漂亮的手帕再次順水流去,他們家公子啊,就是這般的不解風情。

    自古江湖事非多,一介紛爭再無休。

    才平靜了多久?江湖上又出現了一個比同天教更陰險的門派--紅衣門。消息靈通,幫眾龐大的丐幫又開始擔負起聯絡任務,結集江湖俠客們共商大計。

    於是,江湖上各種奇奇怪怪的犄角旮旯都響起--

    「冰糖葫蘆多少錢一串?」

    「五兩錢子一串。」

    「太便宜了,我出二十兩,賣不賣?」

    (注在宋代,衙門普通的縣屬文案師爺月俸銀約為二兩至二兩五錢銀子,五兩銀子可以置辦上等酒席兩至三桌。最近在看八十年代初的武俠片,看到這幾句暗語對白時,差點笑噴出來,所以拿來狗血一下。)

    「藥兒,我……」

    「既然踏入了江湖便不是那麼容易脫身的,而且三大門派誠意相邀怎可不去。據我所知,這西域的紅衣門本是拜火教的分支,向來處事低調,如今卻大舉入侵中原,恐其中大有文章,就算是為了中原百姓你也不該置身事外。」

    「可是我答應你要陪你去江南的。」好不容易和百里藥的感情進展了一步,他實在不想於此刻離開。

    「事有輕重緩急,你先去幫他們吧。」百里藥怎能不明白卓君的心思,看他一臉的不情願,好像只要他一回頭她就會逃得無影無蹤一樣,不由有些想笑。回想起走過的這段路程,不由感到十分欣慰。他的確有一身的缺點,可是他也有一顆仁人愛物的心,有知錯能改的勇氣,還有他是真正能放下一切陪她浪跡天涯的人,她--已經動心了。

    「那我們的婚事怎麼辦?」卓君有些委屈地看著百里藥。

    「這……」百里藥其實並不在意婚事,不過是場形式罷了。

    「這樣吧,我們約個日子在洛陽見面,誰都不許爽約。」卓君提出了折衷的辦法。

    「好吧,就依你一次,不過你我行程都不短,這樣吧,就定在明年的八月十五在洛陽城最大的酒樓裡怎麼樣?」

    「什麼?那還有一年零三個月半呢。」

    「總比事情沒有結束到不了好吧?」

    卓君想想也對,「洛陽城最大的酒樓就是東市的『迎客居』,明年的八月十五我一定在那兒等你,不見不散。」

    「一言為定!除非出了意外我一定會到。」

    「意外?!什麼意思?」

    「沒有,你別多心嘛,意料之外的事誰知道。」

    「不行,不管發生什麼意外都不准不來!約好了,不見--不散!」卓君將百里藥緊摟入懷,想將她的每一分骨血都溶進自己的體內,未來的一年多的日子,四百多個日日夜夜恐怕都只有蝕骨的相思來陪伴他了。

    「長憶西湖,盡日憑欄樓上望。三三兩兩釣魚舟,島嶼正清秋。

    笛聲依約蘆花裡,白鳥成行忽驚起,別來閒整釣魚竿,思入水雲寒。」

    百里藥舒展一下身子,托了托藥箱,深深的吸了一口西湖的煙波水氣,那清涼中透著荷香的水潤感覺直透進五臟六腑,這西湖啊,還是如此的美麗。十二年前她就是從京杭大運河直下江南趕海船到的南海,曾記得第一次見識江南細緻秀麗而雀躍不捨,惹人懷思啊。

    三日前,卓君終於沒辦法再無視眾多邀約,因為已經有一些自命俠義者出刀動劍來相請,好幾次差點連累了百里藥,為了不再麻煩下去,他只好戀戀不捨地與她分別。他應邀向西,而她繼續東行,近期之內怕是不會再相見了。百里藥有些淡淡失神,乍然間又開始千里獨行的日子,還頗有些不習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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