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點笑不出來的感覺……」許哲看向了這面前不遠處的人影,微弱的火把光暈映照出的是一張熟悉的臉龐。
秦淮瞇縫般的細長雙眼,格外的精神,而精緻的臉龐還帶著點點孩子的幼嫩,滿面的血跡全是從鼻腔中湧出來的。
除了沒有那習慣的親切微笑,面前的人活脫就是方向屹立在了那裡。
「原來上輩子你是中國人?還真讓人吃驚……」許哲細語的感歎,感歎天那混蛋為了讓自己的四周更有趣,不管哪裡的朋友都要被其拉到一起來。
「還沒完。」揮手抹去了臉下的血,秦淮意外的改由雙手握劍,滿是鋸齒的劍刃垂於大地之上。
腳下發勁,秦淮又是衝了上去,完全忘記了自己的鼻樑剛剛才被許哲打斷的痛苦。
拖行於地面上的劍刃摩擦帶出絢麗的火花,每踏出一步,腳步四周的灰塵必然蓬勃的揚起,張顯著秦淮當人不讓的氣勢。
「如果是你的話,就不擔心那麼容易能被殺死了。」許哲有些高興了,擔心的是真會出死人。
不過既然是方向的前世,就能完全放開手的去打了,因為方向絕不是那種輕易便會死掉的傢伙,許哲相信他的堅強。
「呼……」平靜的一次深呼吸,許哲意念湧動,由身後水井之中,一條咆哮飛龍騰空而出,湛藍的鱗片與透明的身軀都證明著它為水的特質。在場所有妖怪或人類都被震撼到了。因為這已是再清晰不過的法術招式,而駕馭龍,在當時則被認為是無上的神力。
水之蛟龍,湧動的衝向了衝來的秦淮,碩大的龍頭彷彿一口就能吞掉了面前的人類。
沒有半分的退讓,秦淮反倒奔跑更快,與張開的猙獰龍嘴只差數公分之時,只見秦淮猛然側向回轉,剎那一閃到了一側約於一步左右,而平行揮舞的鋒利劍鋒竟斬進了蛟龍嘴中。
秦淮未停更是發勁奔跑了起來,明明剛剛出現才的蛟龍,被其輕易的滑出了一道猙獰傷口,持續的向著許哲奔去。
「就怕你來。」知道了是方向的前世後,許哲的緊張感蕩然無存,輕鬆了不少,背於身後的右手掌心之中銀白的光團成型,就在秦淮已準備從水之蛟龍中抽劍發動攻擊之時,許哲帶著地雷光團的右手一下轟進了自己身側蛟龍龍尾之中。只見原本就湛藍的蛟龍一下子竟閃耀出刺眼的亮光。
奔襲中的秦淮毫無招架之力,一下子側向的飛出了十米狼狽落地,全身都在難以克制的抽搐著。
面前的水龍也化為了原本的水珠,「嘩」的一聲全落回了大地之上……
「十萬伏特雖然並不高,可也應該很難受了。」許哲微笑的看向了秦淮所在的方向,看著由他身上冒起的青煙。
心臟的跳動硬給電擊給麻痺了,呼吸已完全的停止。跪於大地上的秦淮解下了胸甲,單手握成了拳頭,捶擊著胸口,咚……咚……咚……一共三下,甚至都錘的口中吐出了血來,這才恢復了呼吸。
又是支撐的重新站起,秦淮就像不容被打敗的戰神,不死便絕不到下。
夜變的更涼了……
回到許哲逃離開的水池邊,氣憤的楊戩揮舞著三叉戰戟終於插進了最後一名妖怪的胸膛,讓它的黑血濺了自己一身。不過楊戩依舊不解氣,收戟於身後,側頭看向了許哲逃走的方向。
不用太刻意的尋找,那妖氣與殺氣聚集的大地便是他的所在,邁開了步伐,楊戩再自然不過的向著許哲的所在走去/
可剛踏出兩步,楊戩卻是不得不呆立在了原地動彈不得,只因為一隻蒼老的大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
這感覺太過的熟悉,正因為熟悉才意外的驚訝,楊戩回過了頭去,屹立在那裡的是一位一身白袍的老者。白色的長髮,白色的鬍鬚,白色的眉毛,一切都像聖潔的不容侵犯一般。
「子涯先生?!」楊戩叫出了老者的名字,不管剛才還是何等氣憤的臉龐此刻也充滿了恭敬與禮貌。
「楊戩,該回家了啊……」微笑的輕聲提醒著,子涯如同前來接孩子放學的父親一樣。
「可是先生,我剛剛找到了個奇怪的傢伙,他太過危險,如果現在不處理掉以後很可能會成為我們西周的大軍的威脅。」楊戩雖語氣輕柔了不少,可還沒打消幹掉許哲的念頭。
「已經來不及了……」子涯頗有深意的感歎著,「『她』要來了,哪怕你現在趕去……下場也只有白白犧牲而已……」
「『她』來了?!」如同心有靈犀般,沒有讓子涯詳細解釋,楊戩已明白了她是誰?正因為明白才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怎麼可能?她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會來的……因為她和我一樣,都注意到了那青年的異常。」說著,子涯捋著雪白的山羊鬍須看向了許哲所在的方向。
「您是說姜來嗎?「楊戩疑惑了起來,「作為修煉得道者,我承認,那小子確實戰力極高,也可駕馭天地五行之靈。不過可吸收的當量太過稀少,頂多算普通修煉得道者級別,自身靈力更是毫無特殊天資可言,只能算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也許真是這樣沒錯。」子涯認同了楊戩對許哲的認識,不過卻並非全部的認同,「但你注意到了嗎?正是這樣一個普通的人,卻膽敢向天生異能的你發起挑戰,而在戰鬥之中卻不露絲毫懼怕之色。當然他也有可能只是神經比較粗大的笨蛋,但如果不是,那麼便是說,他擁有著戰勝你的自信,最差的情況,在他看來,你是無法殺死他的。」
「哼,不過是沒有邊際的狂妄而已。」楊戩最討厭的便是被人輕視。
「沒有邊際的狂妄嗎?」子涯笑了起來,轉身向著與許哲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如果力量便是沒有邊際的天地,那麼沒有邊際的狂妄也是可以接受了的……」
「先生……」並沒聽明白子涯的話,不過楊戩還是恭敬的跟上了子涯回營的步伐。楊戩不再去問些什麼,聰明的她知道,子涯先生已不想多說什麼了……
就算是許哲那小子幸運撿回了一條命吧……
等等,如果真如子涯先生說的那樣,「她」來了的話,許哲那小子說不定是運氣背到了盡頭才對吧?
村莊中,戰鬥還在繼續著,許哲與秦淮的激戰漸漸已成一面倒的姿態。熟練駕馭五行之靈,許哲游刃有餘的遊走於秦淮的身邊,時不時毫不留情的來上一次重擊。可秦淮這傢伙卻是每每將侵入身體的力道最大限度的洩出身體之外,並試機進行反攻。許哲也是幾次從刀口撿回了自己的性命。
不過怎麼去看,秦淮的疲憊程度已遠在許哲之上,凡人的軀體已有些支撐不住了。
四周觀看的五隻豬妖中終於有一隻看不下去了,左右的掃視了一下,渾圓的豬眼注意到了不遠處那裝滿了小孩的木屋,大步流星的奔跑了過去。
豬妖揮舞的兩隻大手一下掀開了木屋半邊的屋頂,木屑四濺。
「小孩子!」村口驚慌的霄壓低了身子一下俯衝向了那豬妖的方向。
「住手,不要傷害孩子!」軒然衝到了小孩身前,訓斥的叫喊著,可豬妖不過一次揮手就將他打翻在地,使之昏迷了過去。接著一手一個,就如同提小雞一般,豬妖從屋子內揪出了兩個半大的孩子。
看著同伴被抓,屋內的孩子也忘記了心裡的害怕,全是衝出屋外,圍著龐大的豬妖亂打了起來。用拳打,用腳踢。甚至用牙咬,孩子表現著自己的勇敢,可對於修煉多年的豬妖來說一切都樣蚊子的騷擾一樣。
「別過來!」將手中的兩個小孩高舉提到了離地三米的高空,豬妖咆哮的命令著。
就是已奔襲到水井,小傑身邊的霄也不得不停了下來,握著短刀的手都在抽搐。
見威脅很有效果,豬妖看向了許哲所在的方向。
「犯人姜來,立刻放下武器!不得反抗,否則這些孩子就要為你而死。」豬妖得意的叫喊著,欺負弱小似乎很讓它高興。
「豬就是豬,沒有腦子的,完全看不見我就是空手在打,哪來的武器可放?」許哲連身都未轉過來一下,鄙視的諷刺著。
「大人!秦大人趁現在殺了他!」豬妖恭敬的提醒著,張顯著自己的忠心。
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表情,秦淮低垂下了額頭,握劍的手變得無比的緊。
「真是愚蠢的傢伙……」許哲歎息的雙手插腰,確實聽話的不再有任何想反抗的意思,「什麼不好幹,非去碰別人不能碰的禁忌?」
莫名其妙的話語沒有能阻止秦淮的攻擊,本該已到極限的秦淮一下前傾的身體奔跑的飛快。
「小心!」一邊的霄擔心的叫喊著,可許哲依舊動都未動一下。
不過卻在剎那,來到許哲身前的秦淮並沒有揮劍,而是將身子壓的更低,奔跑的更快。
剎那間,奔襲的秦淮來到了那高大的豬妖身前。殺意讓那洋洋得意的傢伙顫抖的退卻著。不過一切都晚了,秦淮一躍而起,揮舞著鋸齒長劍整齊的斬開的豬妖的腦袋。黑血噴出了好遠。
無頭的豬妖無奈的倒在了大地之上,手中的兩個孩子在摔落地面前被秦淮接在了懷中,被那麼溫柔的放在了大地之上。
秦淮再抬起頭來時,目光完全變了,那剩下的四隻豬妖無不恐怖的後退著。
「你們當我的話放屁嗎?什麼都好……殺人,放火,姦淫擄掠都可縱容你們……」秦淮單手抓住了自己的面孔,面容已因氣憤完全的扭曲,「就是絕對不許傷害孩子!不論任何的理由都不許對孩子出手。誰再當我的話是放屁,我就殺光它的九族!」
「就是這樣……這才像我認識的那個『微笑小子』。」欣慰的轉過了身來,許哲高興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