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人間,平靜祥和的生活還在繼續,夜幕平靜的籠罩著大地。
人們都已經睡去,復活節島上的海風似乎也緩慢了許多,大概是害怕打擾他人的美夢吧?
天空中的繁星點綴出一張異樣的黑幕,圓月大的彷彿是叫「宇宙」這姑娘的忽閃大眼睛。
沒有什麼比在這樣的夜裡沉睡更幸福的事情了吧?
可在許哲的房間中,掀開了絲滑的被單,一身雪白睡衣的許哲走下的床鋪。沒有穿鞋,光腳的踏在鬆軟的地毯上向著屋外走去。
許哲的動作很輕,將所有的聲音降到了最低,而就連體內的靈動都被壓抑到了幾乎消失的狀態。
他並不想破換這寧靜的夜,也不想吵醒任何沉睡的人。他不想和任何的人道別,因為根本就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卻不知道,在這樣的夜裡並不光只有許哲心事繁多。就在許哲房間的隔壁,吳倩的房間裡,側躺在床鋪上的吳倩一直沒睡,當許哲的房門用微弱的聲音開啟和關閉時,她一直睜著雙眼。
也是因為這「微弱的聲音」,吳倩的雙眼無聲的濕潤了,許哲走了……
來到了別墅門外,曠野的夜遠比屋內來的更美,夜晚的海島寧靜的如同也沉睡了一般,那四處草叢中飛舞的螢火蟲就像會移動的星星,清脆的蟲鳴交織在一起,連綿不絕。
如果可以,就這樣停下來享受這夜的美,將是一件多麼愜意的事情,可惜許哲卻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半分停留也辦不到。
沿著一條碎石撲出的道路,許哲赤足的走出了別墅的金屬欄杆大門,而就在門外那蜿蜒的小路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等待著自己。
之所以熟悉,因為站在他的面前完全就如同照鏡子一般。穿著和許哲一樣的睡衣,一樣的赤足而立,甚至連劉海傾斜的角度都一模一樣。
他便是,腳下三界的創造者,三界億萬生靈無不要向其膜拜的「天」。而此刻的他,並感覺不到如此神聖的氣息,平靜的就如同一個夜裡睡不著亂溜躂的普通人類一般。
「許哲,你遲到了……」單手插在褲袋之中,天平靜的述說著,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即便自己已經如此默默等待了一個鐘頭。
「你不是掌管一切的天嗎?應該早就知道我會遲到的事情啊?」自然的走到了天的面前,許哲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諷刺,面對天也沒有半分要謙恭的意思。
「拜託,我只能給你安排發生在身邊的事件,卻沒辦法左右你的選擇。例如我給你安排了這次的見面,卻無法預言到你會遲到來耍弄我。」天解釋著其中的因果關係。
「誰有心情耍弄你,只是不知道將來還有沒有機會睡鬆軟的席夢思,賴了下床而已。」伸著大大懶腰,許哲打著哈欠,「好了,該你解釋接下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了,不用太複雜,我聽的明白就行。」
「簡單點說,便是,我『作弊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時間本是川流不息的直線運動狀態,穿過各個靜止不動的空間,形成『歷史』這樣的東西。時間帶動空間的改變,例如同一塊土地上,伴隨時間的變遷可經歷各種的事情,乾旱,洪水,戰爭,死亡,新生,等等。
可卻有一種理論,當空間發生扭曲,移動,去到其他不同的時間段時,空間也便能影響到時間。我要做的便是移動你所在的空間,送到三千年的朝歌戰場上。這種技能就像一種*,如果你什麼都不做,或者做與歷史不符的事情,現實也將因為你而改變。例如,你與九尾聯手,殲滅了子涯的兵團,或者只是用旁觀者身份看著大戰進行。結果,你會消失不見,現實中你的存在也將被完全的否認。」
「不用恐嚇我,我早就明白裡面的因果關係了。」許哲的目光是那麼的淡然,「感覺在那裡,存在了萬千的選擇,可每一條走到盡頭都會是通向死亡……不過裡面應該有你最喜歡的一條路吧?那便是殺了九尾,然後我便消失,三界裡所有的麻煩也會因此而煙消雲散……」
「當然,這樣的結局是我希望見到的。」天笑了,沒有否認,也不為自己的殘忍自私做任何的解釋,虛偽這種東西對於天來說完全沒有必要,「不過你覺得你會按照我喜歡的方向走下去嗎?
說起來,陪伴你走過的這一路,你所做的選擇其實從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差的。每一次的選擇都是最接近你心靈想要的。如果是為了活下來,你一定能找到只有你才能看見的道路……」
「別恭維我,說的再好,我失去的也一個也沒挽留住,什麼狗屁選擇,選來選去我依舊後悔不已。」許哲不耐煩的發起了牢騷,「而且現在我的茫然沒有一點消退,殺了九尾,即便我活下來了,你也一樣會想盡辦法的弄死我。即便你親手殺不了我,也一樣會用我身邊人的性命來威脅我自滅。
這樣想起來,吳倩現在還能幸運的活著,就像是你安排好的一個伏筆,如果你能承諾給我一個絕不消滅我的結局,可能我矛盾的內心會好一點?」
「沒意義的,因為你根本不會相信我的承諾。」天淡然的微笑著,自然說出的是許哲的內心,如同瞭解自己一樣的瞭解著對方,「來到這裡的你已經誰都不相信了,不管是九尾還是我,在你眼中都是三界裡最大的騙子。
所以我才想送你回到過去,讓你去見一些你可以相信的東西,也是真實存在過的東西……」
「你到底想幹什麼?」許哲只覺得其中隱藏著什麼陰險的詭計。
「去看了,你便知道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的是,送你回去並不是為了讓你和九尾一起死去。我想做的只是幫你破除軒轅最後的一道封印而已……」
說話之時,天向一側的讓開了道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就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一團憑空出現的湛藍光暈開始旋轉。頃刻之間,一扇橢圓的空間之門被開啟,夜晚的大地因為它而變得更加美麗。
「天……」經過那與自己一模一樣之人身邊時,許哲冷酷的說著,「在你看來三界只有少了九尾才會太平,可在九尾看來,三界裡多出來的應該是你才對……如果不是你任性的想讓三界永遠都按照你的步調發展,局勢也不會變成這般模樣。」
「那麼你認為呢?三界到底多的是誰?」天頗有興趣問著許哲的意見。
「在我看來,你們兩個都是多出來的混蛋,少了你們三界才會算恢復太平。」毫不猶豫,也沒有背上任何的行裝,許哲赤足的走進了那團絢麗湛藍光暈形成的大門中,消失不見。
大門也是迅速的回縮,化為了一個閃亮的點消失不見。
許哲便在這寂靜的夜裡,回到了三千多年前……
「好了,一件大事情終於解決完畢了。」伸著大大的懶腰,打著大大的哈欠,天並沒有離開,竟是邁步向著別墅所在的方向走去,「接下在,要用『許哲』這個身份在人間給他充當一段時間的替身了……不知道學不學的來啊?那麼彆扭的小子,要裝他還真有點難度。」
淡淡的微笑,如果此刻有人在身邊一定驚訝的連眼珠子也要掉下來了,要知道那可是三界的造物主,從沒有人見過他的尊容。
不過現在想想,即便有人見過,誰又能分辨出如此會變化的他便是天呢?
和許哲離開時的輕巧截然不同,天的返回更加的大大咧咧,毫不擔心吵醒了別人的美夢。
還真有人被他給吵醒,例如那個就站在許哲門邊的吳倩。
「吳倩?還沒有睡嗎?」淡淡的笑著,天走到了門前,扮演許哲的生活已經開始,他的一言一行可謂與許哲如出一轍。
不過吳倩卻沒有慶幸許哲的歸來,反倒全身莫明的顫抖,眼神中充滿了疑惑與恐懼,用細膩到連空氣都未浮動的聲音問著,「你……是誰?」
這一問,也讓天全身一震,在這一震後天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原來如此的笑容。
「因為是連靈魂也相愛著,所以分辨的出來嗎?」天感歎,感歎愛情這種東西,大概是和九尾一樣能超出自己控制以外的存在,「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提醒在前,天自然的牽起了吳倩的手掌,在其上用手指書寫了幾個筆畫,然後微笑的在嘴邊做了個「噓」的手勢,擰開了大門,去繼續許哲未做完的夢了……
只留下了吳倩一人呆呆的立於門前,全身更加激烈的顫抖起來。只因為,掌心中還留著餘溫的筆畫,勾勒出的是一個「天」字。
如果天在這裡,那麼許哲又去了何方?
吳倩一下子感覺全身的力量被抽乾了一般,依靠著牆壁而立,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可怕的假設……
假設天能用許哲的身份存於三界,那麼許哲對三界還有何等的意義?即便死了,依舊會有一個強悍的青年繼續的與九尾作戰……
也就是說,現在的許哲已經不會再得到天的庇護了,要真正全仰仗自己力量的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