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哲腳下,原本蕩漾著波紋的大海靜止了,不像喜歡形容的鏡子一樣光滑,而是用蕩漾著高低不平波浪的樣子靜止的。
覆蓋其上華麗的圖騰術之陣,由天空看去縱展十公裡的姿態龐大的讓人不由的感歎。圖騰陣中古老的文字,精美的圖案,展現的都是人類無法創造的美。
可惜在這凝世之結中的眾人卻感受不到它所充斥的美,有的只是不斷嘗試的掙扎。催動著體內之靈極力的反抗著,因為如果不做點什麼的話,下場就只能作為靶子般的給人屠殺了……
凝世之結非鎖靈,只是用特殊的符咒,對萬物幾個特殊的點,施加最小當量的靈困住其形態。
當然,只要被鎖定對象的靈強成幾何倍數的高於潘朵拉之盒,自然也可突破看似無敵的封印。
不過,由九尾發動起的凝世之結,怎還能奢望有人可在靈強上超越?不對,似乎有可在九尾龐大封印結界中移動的生靈?或者說是東西?
只見龐大銀白逆天戰艦中心頂端,那漂浮於半空中的渾圓悲視的球體旋轉著,猙獰的瞳孔鎖定了海面上已動彈不得的人類戰艦。
在悲視的眼中,那可能只是一團會漂浮的鋼板而已?還不夠格它認真點的去摧毀……
而當悲視凝視的目光移動到海面上的許哲之時,卻是頗有興趣的仔細的打量起來。瞳孔四周遍部的網狀血管般的能量線閃動起了新的光澤,這是射擊前的准備姿態。
“悲視,別搶我的‘玩具’喔……”突然,立於逆天金屬外殼之上的九尾輕聲的提醒,那背後本迅速增加中的靈動又開始了消退,九尾的嘴角也跟隨著浮現出淡淡的笑容,“因為他的身上有天的味道,所以你很生氣對吧?”
“嗚……”猙獰的瞳孔用野獸般的低鳴回應著九尾的發問,就像聽話的寵物。
“十分抱歉了,也只他是除我以外誰都不能傷害的存在。他是天為我安排的‘挑戰’,考驗我想在地球上生活的決心到底有多強……不能有其他的人來幫忙的。”輕盈的腳尖點地,赤裸的九尾自然如雪片般的飄舞到了半空之中。伴隨著劃過身邊的風,落向了那因自己而靜止的海。
一身雪白的絨毛在陽光下泛起密銀的眩目,九條十米之長的巨大狐尾拖行於身後,就像婚紗的裙擺一樣華麗。
踏著銀白的圖騰術之陣,一步一步,九尾向著熟悉的許哲走去。看著全身微微抽搐的許哲,九尾知道,他又開始掙扎了,如同永遠不服輸的鳥兒,不管是被細繩還是鐵鏈捆綁,他總是不停的拍擊翅膀,努力的飛翔。
“凝世之結,想不到讓你學會這麼麻煩的東西……”看著已基本無人姿態的九尾,許哲無半分的驚訝,輕歎的表示著遺憾。身體內部的靈動瘋狂的翻騰著,只為突破束縛的結界。
“後悔嗎?”帶著溫柔的淺笑,九尾止步在了許哲身前不過三米的位置,這是可以看清彼此表情的位置,“因為你解救吳倩的關系,犧牲掉了一個愛你的人,還反倒使我變得更強。如果知道會是今天的結果……”
“我不會後悔的,再來一遍,我依舊會如此去做。”沒有等九尾將話說完,許哲已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平靜且肯定,沒有半分狂妄,更像回答本來就該這樣?
“是嗎?那樣我就放心了。”雙手放於了身前,九尾點了點頭,微笑的臉龐頓顯黯淡,透著難以述說的悲傷。
而在身後,拖行於海面之上九條雪白的狐尾中,一條最為順滑的巨尾飄舞了起來,尾首倒轉,在九尾的肩頭對向了呆立無法動彈的許哲,就像行刑人瞄准罪犯的槍口。
最粗處達一米的巨尾,貫穿過身體時應該會將身體一分為二吧?
“你腦海裡應該找的到朝歌之戰的記憶吧?那麼你應該也知道,我的九尾其實便是我的能力。每一條尾都擁有著特殊的能,而現在對著你的稱為‘針海’,應該算是范圍攻擊?”九尾略帶疑惑的思索,連自己也不知該如何概括自己的招數,“不論如何,和你在一起的時光真的很有趣,謝謝你這麼久來對於我的照顧。”
真誠的對著許哲鞠躬行禮,九尾是在道謝。而在道謝的同時,准備了半天的雪白巨尾如標槍般的直射了出去。
速度並不快,甚至能看見風吹動過尾部皮毛形成的白浪,可卻避無可避。
雙眼看著要命的攻擊到來,許哲意外的竟覺察不到絲毫的恐懼,更像死亡是種解脫般。
遺憾的是,不論是天還是九尾,都不想這麼快的結束了一切。
巨大的白尾由許哲的身邊滑過,刮起的風壓吹亂了許哲的劉海,仿佛沒有盡頭般延伸的雪白巨尾輕松的一頭扎進了鋼鐵的航母戰艦艦首,一直到另一端從船尾貫穿而出才算完全的停了下來。
遠遠看去,伸展達千米的雪白巨尾,宛如懸掛於半空中的銀白蛛絲。而那海中城堡般的航母則成為了這蛛絲捕獲的飛蛾……
“你……想干什麼?!”感覺許哲的反應好遲鈍,直到此刻,恐懼的反應才出現在了他的臉龐,身體的顫抖越加明顯,靈對封印的反抗越加強烈。
“你不是很明白嗎?接收了子涯的記憶,你應該了解我的‘習慣’?”九尾的目光看的好遠,看的並不是面前的許哲,而是那艘滿載著許哲同伴的戰艦,“和從前一樣,為了決戰,我會清理掉所有多余的部分,只給你留下能夠幫你做點什麼的人……
不要覺得我殘忍,或是故意的折磨你……
就看作是成長中必須經歷的坎坷吧,畢竟我們誰都要為活著付出‘代價’……”
“喂,你……”許哲似乎還想說什麼,可九尾並沒有認真去聽。
“九尾.針海……”平靜述說的詞語從九尾的口中傳來。接著,只見那埋藏在航母戰艦中的雪白巨尾猛然異變。
在快到來不及反應間,一根根白尾上如鋼鐵般堅硬的毛發向四周爆發伸展,鋼針似的毛發貫穿了戰艦的每一塊鋼板。瞬間將其化為了一顆巨大的海膽,一些刺穿船體而出的雪白鋼針已被染成了鮮紅,還在向外滴落著血。
聲嘶力竭的慘叫從船中傳來,九尾刻意的降低了封印的程度,給予了脆弱的人類說話的能力。
不過在這裡,他們只能用這能力慘叫而已。
船艙中,一些被直接貫穿過大腦的家伙,就是想慘叫也辦不到了。
而在甲板上,聚集在一起的撒旦玉帝等人則躲過了這一劫。周圍穿透而出鋼針形成了一個狹小的圓,將這些幸運的家伙全圈在了其內。
“做點什麼!快做點什麼!!!!!!!!”閻王驚慌失措的叫喊著,只因為自己什麼也做不到。
“桑美!桑琪!!!!!!!”阿爾特咆哮著,溫文爾雅的吸血鬼王第一次如此的惶恐,只因為他的呼喚得不到任何的回答。
“歐陽他們……還在裡面……”躺在冰冷的甲板上,已是虛弱抱著微微安靈魂光團的方向,用細微到可被忽略的聲音吼著。
一時間,戰艦上的場面好混亂,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有痛苦的慘叫,有擔心的吶喊,有悲傷的哭泣,有恐懼的抽涕……
仿佛九尾不過輕輕的抬了下手,便創造了一片人間的地獄。
艦橋上駕駛室中,歐陽呆立於原地,掃視過身邊的人,剛才還熟悉的面孔,許多已被貫穿,一些慘叫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弱,越來越輕,演繹的是死亡的過程……
到底發生了什麼?歐陽只覺得腦海中都是混沌的,只知道突然不能動彈,然後又是突然的出現了許多的纖細鋼針貫穿過了駕駛艙,最後,許多的人死了……
看看嘴邊的白色手帕,也不知什麼時候化為了血紅……
原來歐陽也受傷了,一根由腳下鋼板下傾斜插出的鋼針,從背後貫穿過了心房。鮮紅的血順著傷口像外的湧著,完全停不下來。
“原來……這就是死亡?”歎息的感歎著,歐陽笑了。只因為死亡並沒有想象中的痛苦,身體反倒感覺變的好輕,仿佛不需要翅膀都能飛起來一般。意識緩慢的模糊,看見的畫面也仿佛一片一片加著毛玻璃。直到化為一片漆黑……
老大,停止了呼吸……
體會同樣過程的不光只有他,耗子……鐵錘……更多更多的人……
耗子與鐵錘走的很安詳,耗子緊緊懷抱著自己最喜歡的戴爾限量版筆記本,只希望地府裡也有十兆光纖的網絡。
鐵錘則是百無聊奈打哈欠的姿態,似乎完全沒覺察到死亡的來臨。
至於吳倩,她是那麼文靜的坐在床邊,仿佛剛剛睡醒,正過度著腦海中的混沌。
而身體四周,眾多貫穿過牆壁與地板襲來的鋼針密密麻麻的將吳倩包裹的水洩不通。並沒有像殺其他人一樣的殺死她……
因為九尾說過,要留下對許哲有幫助的人,吳倩顯然被九尾化到了這一類中……
可是,那些死去的人已多到足夠九尾面前的許哲面容無比的猙獰,瞪大的雙眼中充滿了血絲。緊咬的牙齒間滲出了血來,那握著軒轅的手咯咯作響著。
“九尾……我要殺了你……”許哲不帶抑揚頓挫的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