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大樓內古典的走廊,沒有阿爾特城堡那麼多奢侈的藝術品修飾,看上去更為的簡潔與乾淨。
更多更大的落地窗讓陽光可以肆無忌憚的穿透進來,空氣也被其溫暖。
不過此刻,吳倩只能感受到陰冷的氣息。空氣迴盪著刺耳的腳步聲,皮鞋與地板的撞擊第一次讓吳倩這麼的惶恐不安。
因為在這偌大的教學大樓內吳倩完全感受不到屬於學生的輕鬆歡快的氣,聽見的全是一個比一個冷酷的心聲,看似空曠的走廊,卻是每格上十米便有監視攝像機不停的拍著。就是笨拙如吳倩的女人也能找到四周各種陷阱的痕跡,幸好激光感應地雷全是關閉狀態,否則吳倩都不知道輕鬆先行的許哲要被炸斷多少條腿才夠……
更讓吳倩心情浮躁的是,她聽見了許多戰士的聲音,他們埋伏在一起,手中的槍械已全部上膛,嘈雜的聲音足有上百人。而他們接到的命令則是,「如果來人有任何異常舉動……立刻格殺。」
不自覺的揮手抓住了許哲那牽著自己的手腕,吳倩停了下來。
當許哲疑惑的回過頭開,只看見吳倩委屈的眼,微微的搖著頭。兩人之間根本就不用言語的交流,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不用擔心,有我在。」是那麼溫柔的拉開了吳倩緊握自己手腕的手,許哲繼續的跟隨著黑衣大漢向前走去。
其實吳倩在擔心的並不是危險,畢竟許哲是連神也不懼怕的人,怎麼可能死在人類的埋伏手中。
吳倩只是不想再看見許哲殺人時的模樣,那種全身被血所渲染,帶著猙獰的笑容,殺戮的姿態……
不管是否擔心,兩人還是來到了目的地,一間階梯教室。
「進去吧,各位代表都在等你們。」大漢冰冷的站在門邊,為許哲拉開了緊閉的大門。
也是在許哲與吳倩進去的剎那,大漢又是用力的關上了大門,由外反鎖。
「哎呀哎呀,這還是我見過最特別的一群『大學生』……」許哲完全沒去在意門的事情,掃視著偌大的階梯教室中,那坐的滿滿噹噹的代表們。數百人的隊伍讓人懷疑地球上到底有多少的國家。不過這些人大多數都是帶著一兩個秘書在身邊,否則根本就無法在這種族混亂的地方進行交流。
看看他們的樣子,有老態龍鍾的老頭子,也有三十幾歲的中年青壯。
有的人甚至帶著筆記本,彷彿真來上課的學生,有的人則是硬生生將兩人寬大的身軀擠進了一個人的位置裡,千奇百怪的代表團只讓許哲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算了,反正我也不是來上課的『教授』,就不管『學生』是多奇怪了。」歎息走上了階梯教室前,毫不理會那一雙雙如刀般細膩的眼在自己身上來回的打量,許哲坦蕩的不帶任何的拘謹。
筆直立於了比腰微高的講台前,雙手支撐著講台的邊沿,前傾的身子,許哲毫不避忌的反目而視向那階梯座位上的大人們。只叫一些心理素質不好的傢伙驚慌的向後靠去,跟靈沒有關係,完全是被面前這20多歲小伙子的魄力震懾到了。
跟隨著許哲的步伐,吳倩略顯怯弱的也走上了講台,恭敬的如同助教立於了許哲身後的右側。
不過吳倩卻並不是那麼在意面前的人,而是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向後看向懸掛著黑板的牆壁,因為吳倩知道,那些埋伏的士兵就正在那扇牆壁後等待著格殺的命令下達。
本以為救世主與被救者的見面會是蕩氣迴腸的史詩,虔誠膜拜的世人會感謝救世主為自己做的一切,眼神中充滿迷戀,用優美的詞讚美著救世之主的仁慈與博大……
可現在看上去,似乎有什麼地方搞錯了一樣?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支撐著前傾的身子,許哲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面前一群國家的代表大人們。
他們比許哲更加的寂靜,簡直靜的感覺連呼吸都不見了。沒有交談,甚至沒有問候,就像一群陌生的人在等待著該死的地鐵。
可惜過去了五六分鐘,也沒見什麼「列車」的到達,於是一位肥頭大耳的代表終於忍不住的開口說話了,「喂,小伙子……你就是許哲吧?那個挑戰九尾的人。」
許哲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聽懂了他身邊秘書翻譯出來的中文。
「我就是,準確的說,我的命運就是終結九尾,有什麼意見嗎?」許哲輕鬆的點了點頭,說出了讓所有人震驚的話。
「當然有意見!」一位憤怒的黑人代表站起了身來,竟說著流利的中文,證明著自己學識不錯,「為什麼你不能早點結果了那大妖怪?!為什麼讓神下界?!為什麼那些傢伙要在我們的土地上屠殺?!」
黑人代表憤怒的咆哮著,他當然有憤怒的理由,七天以來,他可是一直清楚看著神在自己生長的土地上做了些什麼。自己的國家更是在一夜之間失去了自己80%的國民,那可是3000多萬條人命啊!
有人帶頭,會場完全的沸騰了,就像崩潰的堤壩,各種指責的聲音交織成了一片,各國的語言估計沒有幾個聽的明白的,不過看看一張氣憤的臉,就知道都不是好話。
說是各國的代表,卻沒有國家該有的文雅與氣質,幾天來壓抑的心情已讓這些普通的人類近乎崩潰。
他們根本不管怪不怪得到許哲的身上去,既然有人前來找罵,誰還會客氣呢?
有些人甚至將環境污染都算到了許哲的頭上,喧鬧的罵聲如同看見主隊被人灌了10比0一樣憤怒。
「許哲。」身邊的吳倩忍不住的提醒著,因為吳倩從他們的心裡找不到任何想反抗神或妖怪的信念,他們都只想早點從這混亂的事件中脫身。想說服他們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是本打算找尋他們心理漏洞的吳倩,看見的也只有怯弱與怯弱……
「不用說,看看就知道這些傢伙不是聽得懂人話的生物了。」淡淡的歎息,許哲無奈的轉過了身,背對著憤怒的代表們,走到了空白的黑板前,輕柔的抬起了一手,掌心全開的支撐在了黑板之上。
一瞬間,許哲的目光改變了,改變到讓吳倩都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
許哲的手掌微微向前有了一個發力的動作,接著,以許哲的掌心為點,細膩的龜裂之紋向四周瘋狂擴張,迴盪在教師的轟隆巨響沒有用多大力氣便讓所有人安靜了下來。
許哲支撐的那面高達十米的牆壁轟裂成了無數的水泥碎片,跌落的堆砌在了一起,牆壁後本埋伏的士兵全楞住了,大概沒人想到自己會是用這樣的方式出場吧?還是有一些反應迅速的士兵,立刻的舉槍瞄準了怪物般的許哲,瞄準的鮮紅激光點在許哲的胸膛跳動著,證明著士兵的膽怯。
毫不理會,那些隨時都想要自己命的士兵,許哲重新回到了講台前,雙手支撐著邊沿,前傾著身體。
和剛才不同的是,臉上親切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只有讓人心臟麻痺的冷漠。
「安靜下來了嗎?」掃視過了那些茫然的代表,許哲吐出的每一個音符都是陰冷刺骨,「簡單點說,我不想和你們這群沒帶膽子來的傢伙浪費時間。聽著,人類有沒有選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這裡的你們沒有任何的選擇。如果不支撐我們的行動,我就現在殺光了你們。因為我很趕時間,所以我會用快到讓你們覺察不到痛苦的方式停止你們的呼吸,當然也包括我後面的士兵,還有你們這些翻譯的秘書。然後等待和新的『聯合議會』談,我想各國的辦事效率不錯,應該很快就會見到取代你們的人來找我……」
「如果……如果新組成的聯合議會也不你呢?」一位代表顫抖的問著,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假設,因為這個假設的前提便是自己死去……
「那麼就繼續的殺下去。」毫沒開玩笑只意思的扯下了脖子上的領帶,丟到了一邊,此刻的許哲看上去只有野獸一樣的危險,「直到有聽得懂我的人出現。」
「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威脅我們可相當於在威脅整個人類社會?!你想和全人類為敵嗎?!」大概有誰被嚇傻了,咆哮的質問著許哲。
「其實我並不想這樣。」沉沒的低下了頭,聲音變的好輕,許哲是那麼的悲傷,「可如果你們非要將人類推上和我敵對的位置,我想我會很遺憾的毀了你們吧……比神或者妖,更快的毀了你們。」
許哲的感歎是真誠的,也正因為真誠才讓見多識廣的代表也是不寒而慄。這一刻,所有人大概都在後悔當初主動找上這男人的決定吧?因為他們意識到自己好像招惹了比神與妖怪更可怕的生物……
許哲的力量不用他的展示,光從那周旋於神妖兩界如此之久,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就可見他的恐懼。
「我只給你們一分鐘考慮,要麼收回解散曙光的命令,,繼續我們反抗的行動。要麼…哲看向了教室後最高處懸掛的時鐘,準確的說是在看著秒針的運動。
吳倩不自覺的吞嚥了口口水,是緊張。她看不透許哲的心,所以不知道他的話是純粹的恐嚇,還是真的會殺光這裡每一個人。
不過許哲還是和往常一樣,用最簡單的方式,操縱起了所有人的心。
吳倩聽到了,在場一個個因為害怕而在改變的心聲,他們是無比認真的在考慮協助許哲的事情。
這可能是這些大人們人生中最漫長的六十秒,當時間解釋了,一位年邁的代表歎息的取下了鼻樑上的眼鏡,歎息搖起了沉重的頭來,「妥協……」
並沒有等待多久,平靜的會場上到處傳來的都是妥協的音符。
於是,許哲的臉終於又恢復了笑容……
脅迫的也許真的讓人不齒,可不管是否真心,現在人類都必須在神與妖的世界中找到自己正確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