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長官的命令,原本已深陷敵人包圍中的天兵們彷彿終於找到瞭解困的方法。
不過幾個眼神的交流,每個本各自為戰的小組瘋狂的向著身邊的其他同伴趕去。揮舞的長槍也不再追求每招出必奪命,槍走正鋒,只求從那嚴密的防守圈中撕裂開一條通道。
「絕不能讓他們匯合!所有人全力阻擋推進,攻擊腰部盔甲連接處!」指揮室中的吳倩嚴厲的下達著命令,因為她已聽見那可怕的聲音。
可惜有些事情卻是她也無法改變的,即便她的指揮做的再好,吸血鬼戰士與天兵的力量差異是擺在那裡的事實。
天兵擁有著比吸血鬼更強壯的身體,堅固的盔甲與鋒利的長槍,彷彿如怪物一樣的戰鬥經驗。
鬥神長槍團中大多數都為3000年前,在與九尾大戰中死去的士卒,通過子涯的封神重新拿起了戰鬥的武器。
想阻擋這些可怕的人,本身可能就是一種奢望吧?
邁步走在寬闊的過道上,阿爾特都有些認不住自己的城堡了,到處都是撕殺的痕跡,血的味道甚至濃郁的讓吸血鬼都覺得噁心。
而對於這血的味道,阿爾特是那麼的熟悉,沒有神聖潔的氣息,只有吸血鬼背負詛咒過活的罪惡。
「果然用肉體去阻擋天神是妄想嗎?」踏過都能滲出血來的地毯,阿爾特難得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這同樣擁有一方王之封號的人,本以為冷酷無情的他,也在為部下流出的血而觸動著。看著走廊上一具具躺下的屍體,沒有一位是因為背後的攻擊而死去的。證明著他們中沒有一位是逃跑者。
即便明知道無法戰勝也沒有人背棄自己王交給他們的任務……
「主人……」跟隨其後的桑琪好想說點什麼,卻突然發現自己竟是妄想去安慰「王」。
「沒關係,我很好。」微微的回頭,阿爾特是在笑著,「死亡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對於我們這些非人也非妖怪的怪物來說,死亡可能才是真正的解脫……不過,在我們『解脫』前,也要讓一些混蛋,知道自己找錯對手了。」
「主人,找您的。」忽然,身後的桑美將一隻手機遞到了阿爾特的面前,動作是那麼的謙恭。
「喔?」有些意外,可當將電話放到了耳邊後,阿爾特也不覺得有什麼意外了,「我以為是誰這麼不會挑時間呢,原來是吳倩小姐。」
「聽著。」吳倩沒有嫌工夫亂扯,表情異常嚴肅的說著,「出來作戰你至少該佩帶個通訊耳機,不然沒辦法給你提供情報。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你帶著你的護衛馬上改變行進方向,去哪都好,只要不去D3C2區就行。馬上,否則沒時間了!」
「D3C2是?」阿爾特可從來沒背過複雜的作戰地形圖。
「就是您的皇家花園,只需要再前進百米左右就到了。」桑琪記得這樣的編號。
「正是你的花園,聽著,絕對不要到那裡去,在那裡的傢伙和一般的天兵不同。從進入後他便一直單獨呆在花園中沒有移動過。而且我已經安排了4次對那裡的攻擊,全被殲滅了。」吳倩當然瞭解在那裡發生了什麼,因為發生的一切自己都在看著,「簡單點解釋,其他在這裡作戰的天兵都只有3級神格,連突破三界結界都是靠其他神靈幫忙才辦得到的,可那傢伙是自己穿透結界來到了人間,已是二級戰鬥系天神,飽和狀態下的他甚至能挑戰現在狀態不足的閻王……」
「叫一聲小倩小姐可以嗎?」突然,阿爾特難得急不禮貌的打斷了吳倩的提醒,「既然你能看透人的心,你應該知道的,我的心在怎樣的決定。」
「你還是要去嗎?不對,正因為我告訴了你所以你非去不可……」吳倩的聲音冷漠了下來,有點後悔打了這個善意的電話,感覺很像推了誰下地獄一樣。
「那麼,我那些不成氣的部下就交給你來指揮了。別浪費時間在我的身上,多關心下他們的戰鬥,也只有你能讓他們的犧牲變成有意義的事情……算是我這冒昧的吸血鬼王一點小小的拜託……」說完,阿爾特自然的掛上了電話,還回了桑美的手中。
「主人,吳倩有說什麼嗎?」桑琪只是單純好奇的問著。
「沒有,她只是說祝我好運而已。還有她叫你們去支援下周圍的同伴,他們防守的有些吃力了。」阿爾特那平靜的臉完全沒有一點說謊的痕跡。
可桑美桑琪誰也不會相信這樣的事情……即便是真的,他們也不願意在這戰火四起的地方離開主人半步。
「主人,別丟下我們好嗎?」輕柔抬起的一手緊緊的抓住了旗袍的胸口,低垂下了漂亮額頭的桑美無法克制身體的顫抖,眼眶中一些晶瑩的東西在旋轉的,「是您將我們姐妹從強盜的手中救下來,沒有您,我們也要父母一樣躺在骯髒的大地上無辜的死去。
我們感謝您,不光是命,就是靈魂也願意奉獻給您……
所以……所以不想在現在丟下我們好嗎?看不見主人您的背影,我們會害怕的啊!」
「是啊!除了主人我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主人就不能帶上我們嗎?」桑琪沒有姐姐那麼堅強,淚已經滑過了美麗的臉龐。
「傻孩子。」帶著父親般溫柔的笑,阿爾特的兩隻大手撫摸著這雙胞胎兩姐妹的腦袋,「誰說要丟下你們了,只是要你們去幫下其他人的忙而已。還有,你們才是不能隨便的就死了,既然你們的命是我的,在我同意前,絕對不可能被那些垃圾神給掛掉了。知道了嗎?走吧……」
桑美桑琪是那麼用力的點著頭,聽話的兩人拖行著兵器,向著其他的方向奔去。她們想的並不是去幫助同伴,只是想快點結束這場戰鬥,好回到阿爾特的身邊,繼續默默的追隨與保護。
「好了,該去解決我的問題了。」看著孩子們離去的背影,阿爾特放心的伸了一個大大的攔腰,轉身繼續向著血腥的花園走去。
當推開了那扇華麗的大門,出現在阿爾特眼前的不再是從前瀰漫著芬芳花香的空氣,絢爛的各種花卉構造出的自然畫卷。
這裡剩下的只有纍纍的屍體……
一塊面積不過五百平米的正方形房間內,到處都是倒在大地上的屍體,血的腥臭濃郁到完全掩蓋了這裡是花園的事實,好像這裡本來就是亂葬岡一樣。
天花板上鋼架與玻璃支撐起的巨大圓頂,本是讓陽光自由照射進來的通道。可也只有現在,這裡沒有陽光,只有和天空一樣灰濛濛的混沌。雨水滴滴答答沖刷著透明的圓頂,毫無要停止的意思。
而就在這花園的正中,一座不過數米寬的噴水池裡,吳倩警告中的天兵就站在那裡。
乍一看去,他和其他的闖入者沒有分別,不過一米七五的身高就是穿上了厚實的鎧甲也和魁梧無緣。
不過也只有外表不夠特別的而已,想證明自己的特殊,這花園中的一百三十七具屍體已經足夠了。
「真是糟蹋啊……」淡淡的歎息,沿著凹凸不平的鵝卵石路才走出了幾步,阿爾特便自然的半蹲了下來,從一具屍體邊摘下了一紅暗紅的玫瑰。
不過是那麼簡單的話語,卻是引的水池中正清洗盔甲上血污的天兵全身一怔,第一時間轉身持槍警戒。他擁有認真的必要,因為就是這二級的天兵剛才也沒有發現阿爾特的到來。
不知道是天兵鬆懈了,還是阿爾特也遠比看上去的更可怕。
「都給血弄髒了……」毫不理會水池中的戰士,阿爾特遺憾的打量著手中的玫瑰,「這可是我找科學家研究了數十年,用轉基因技術培育出來的藍玫瑰,要只到玫瑰中可沒有藍色素,所以每一朵都是珍貴無比,結果你卻又讓它被染回了不值錢的紅色……」
「你是誰?」密封的銀色盔甲之下,天兵低沉沒有抑揚頓挫的聲音的問著,這是他從殺戮開始後說的第一句話。
「我嗎?」帶著王者鄙視的目光,阿爾特重新的站了起來,看向了天兵所在的方向,手中還拿著已經廉價的「紅」玫瑰,「我是這裡的主人,特地來告訴你,你不是我喜歡的客人,在你被殺以前,請自行離開我的城堡。」
「狂妄!」戰意四起,狂暴一次運氣,天兵腳下,原本安靜的池水猛然如同遭到了炸彈的襲擊。轟的一聲,已化為血紅的池水全違反了引力常識,爆炸般濺到了三米之高,形成了一道可怕的幕牆。
從其後一躍而出的天兵,帶著無人可敵的殺氣,落地之時,就是路上堅實的鵝卵石也被震成了碎片。
手中平行前伸的長槍,在那跳躍,落地一系列的動作中全沒有改變過分毫。伴隨著天兵的加速前衝,擁有無限的力量,就為貫穿了面前狂妄之人的心臟。
二級神格的天兵絕對不是只有數字變化了而已,只是看看面前戰士奔跑就知道,那可怕的速度將距離的十米變成了一步的差異。毫不留情,天兵直刺而出,急速旋轉的長槍撕裂開了阻擋的空氣,鋒利槍頭後甚至拖出了雪白的氣流帶。
可是,被長槍摧毀的,也只有那血紅的玫瑰,花瓣被刮得四散飄落,看上去是那麼的美。不過攻擊的天兵卻感受不到美的存在,只是瞪大的眼睛去看,去看阿爾特已不在的前方。
「天兵先生,需要我告訴你嗎?」說話之時,阿爾特就站立於這天兵的身邊,安然的模樣好像他一直就站在那裡,「其實這世界上,並不是只有神才是最可怕的……」
揮舞的右拳不偏不倚的打中了這天兵的側臉,阿爾的勁道甚至將這全副武裝的天兵打飛了出去。側飛的天兵重重摔在了五米開外的花叢之中,激盪起的不是美麗的花瓣,而是積壓在那裡鮮紅的血。剛剛洗乾淨的盔甲又變髒了。
「好硬的殼。」摔動著那攻擊的右手,阿爾特也覺察到了疼。
「你錯了……」支撐著身體,完全沒有事一樣,天兵重新站了起來。這次沒有搶著攻擊,卻是自然的取下了頭上全密封的頭盔,伴隨著「他」的動作,一頭到肩的黑色長髮垂了下來,「我不是天兵『先生』,而是叫『霞』的小姐。」
隨手將那礙事的頭盔丟在了一邊的大地上,讓阿爾特驚訝的是頭盔竟一半陷進了土地之中。
只是看看,就知道那頭盔少說也有三十公斤之重。
不光只有頭盔,霞脫去了全身的防具,從護肩到胸甲,從胸甲到護腿。每每丟到土地上的部件全不例外的陷了下去,隨便算算那可是不下五百公斤的重量。
「恭喜你,你有讓我『認真』的資格。」前滑半步,放低了身子,重新平持長槍的女人全身只剩下了一套黑色的緊身戰鬥服,全身肌肉的輪廓已變得清晰可見。
「呵呵,我該慶祝下嗎?」微笑之時,阿爾特的右手已放在了腰間的緋紅劍柄之上。